怎麽可能會不關她的事呢?


    他明明就是因為她而受傷的呀!


    鬱闌夜雙手抱膝,全身蜷縮在沙發一角,眼睛雖盯著電視,腦海裏不斷翻騰的卻是齊騁以手承接住她的情景……


    他的動作或許看不出任何異狀,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早該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摔在他身上的,她怎會如此遲鈍呢?


    她應該更早發現才對!


    原本就已受傷的手肘,再加上今天一番劇烈的折騰,想必更加嚴重了吧!


    「怎麽辦?老是害他……」鬱闌夜自言自語,整晚她都在擔心齊騁的手傷。


    他剛迴台灣,人生地不熟,受了傷也八成不會找個好醫生看傷……她該去探望他的,隻無奈劇組裏竟沒有人知道他的住址,連劉導演都不例外。


    「怎麽一個人對著電視自言自語的?有什麽不對嗎?」


    伴隨一聲若似鬱闌夜柔亮嗓音出現的,竟是同樣酷似的清麗容顏——除了服裝、發型略有不同之外,兩人幾乎一模一樣。


    「沒事!」鬱闌夜搖頭,假裝專心看電視。


    沒事才怪!


    身為雙胞胎妹妹的直覺,她知道鬱闌夜心裏一定有事。


    鬱曦晨若無其事地坐在鬱闌夜身旁,索性也陪她一起看電視——既然姊姊暫時沒有訴說的意願,她也就不打算逼問。


    反正她們是不折不扣的雙胞胎嘛!有任何心事,對彼此都是憋不住的。


    尤其是鬱闌夜,她雖然身為大姊,但家事完全不在行,個性也不若鬱曦晨獨立自主、沈著理性,行事作風上更是「任憑感覺走」,情緒全寫在臉上,絲毫藏不住秘密。


    盡管這對雙胞胎的個性宛如黑夜與白天的不同,但她們心裏有事時,喜歡縮在沙發裏思考的習性,倒是如出一轍。


    「你不是不愛看連續劇嗎?」見鬱曦晨沒離開沙發的打算,鬱闌夜終於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我是不愛。」她仍不動聲色。


    「那你賴在這裏做什麽?」


    「看你呀!」鬱曦晨微笑道。「觀察你看電視的模樣,比看電視本身更有意思,你不知道嗎?」


    鬱闌夜本身雖為演員,但每每在看電視、電影時,都絕對會跳脫自我的身分,完全融入劇情之中,然後感動得亂七八糟,接著眼淚就泛濫成災——盡管那個角色是她自己演的。


    「看我?」鬱闌夜掉轉目光。「你是不當看護之後太閑了,所以才到處找東西*看*嗎?」她失笑道。她這位主修電影、畢業後卻跑去當看護的妹妹,最近終於認栽在命定的「二十號病人」身上,即將被拐進禮堂不說,連鬱家最難搞定的奶奶也完全被收服,這會兒正在房裏精心策畫孫女的結婚大事呢!「奶奶呢?這麽快就放過你啦!」


    「她正慫恿雷鈞在婚禮上加入高空彈跳的戲碼,我實在聽不下去,出來透透氣。」鬱曦晨無奈道。事實上,她是以一票對兩票的比數輸了這場表決。


    誰叫鬱家老奶奶生性好動愛玩,遠近馳名,任人都拿她沒轍。


    「那你還不進去守著,小心雷鈞叛變了。」


    「他呀本來就跟奶奶臭味相投,何來叛變之有?」鬱曦晨口頭咕噥著,眼角卻流露淡淡的甜美,愛情的滋潤讓她自然散發迷人的光彩。


    「不過,幫幫忙,結婚後趕快努力*做人*倒是真的。」鬱闌夜笑道。


    「為什麽?」


    「當然是讓奶奶繼續有事可以做啊!以免她忙完你的事之後,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鬱闌夜誠實道。她已不想再看到任何企業集團的少東相片和資料。


    「放心——說到這個,雷鈞恐怕比你更熱切期盼呢!」鬱曦晨不自覺臉紅起來。


    「為什麽?」


    「他的目標是生雙胞胎的兒女,他希望我的遺傳基因可以戰勝他的。」鬱曦晨笑道。他的手下們甚至已經開始下注賭他們雷老大「一舉成雙」的機率了。


    欣賞著鬱曦晨甜蜜的笑靨,鬱闌夜忍不住感歎起命運的奇妙。


    她的準妹夫——雷鈞,是有名的黑道組織「展閻會」的首腦人物;而向來居商界龍頭老大的「鬱集團」在行事上卻是有名的不跟台灣黑道「打交道」。所以,當結婚消息傳出之後,理所當然地立刻在企業集團間引起極大的震撼,紛紛揣測此番「聯姻」的真正意圖。


    但,人們似乎已習慣把簡單的事看得很複雜,殊不知他們「聯姻」的唯一理由隻是因為鬱家二小姐「不巧」被「展閻會」雷老大給追走了,如此而已。


    「對了,聽說你們劇組裏來了位高手,不得了,重金禮聘耶!想必你這出戲會成為明年度的開年大戲嘍!」鬱曦晨說道。


    鬱闌夜的事業現在可說是如日中天,隻要是她主演的片子,就算超支需要追加預算,在出錢老板眼中也絕不會是個大問題。


    因為她向來都是票房保證!


    「高手?」


    「聽說還是來自好萊塢,不是嗎?」


    「啊——」原來……「你怎麽知道的?你認識齊騁?」鬱闌夜瞪大眼,驚訝萬分;鬱曦晨向來不是個會探八卦消息的人,沒道理她會知道這件事……


    「人我是不認識,但別忘了我有雷鈞——」


    「雷鈞?和他有什麽關係?」


    鬱闌夜更迷惑了,盡管雷鈞的事業體內兼營有電影院,但他本人從不涉足這個圈子的事務。


    「他的好哥兒們,也是天鷹幫的準繼承人顧天臨,你還記得吧?」


    「啊,就是那位在美國學電影,卻被父親硬拉迴來繼承幫主位的顧天臨。」她還記得之前鬱曦晨被綁架時,還是靠他那套從好萊塢學來的特殊化妝術的忙,才順利用計騙過綁匪,讓雷鈞能如願救迴曦晨。


    「沒錯,聽說這次還是靠他穿針引線,台灣才能請得起這樣優秀的人材。」鬱曦晨


    大致說明道。


    「原來如此。」鬱闌夜恍然大悟,原來顧天臨和齊騁認識……她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那麽……他一定找得到齊騁嘍……」她喃喃自語。


    「什麽?」鬱曦晨沒聽懂她的意思,但卻被她突來的興奮神情嚇了一跳,她之前不是還無精打彩的嗎?「喂,你要去哪?」


    「找雷鈞要顧天臨的電話。」


    「顧天臨?」鬱曦晨疑惑地跟在鬱闌夜身後走向書房。


    她什麽時候對顧天臨有興趣了?


    %%%


    她今天應該沒摔傷吧?!


    浴室裏,隔著氤氳的熱氣,齊騁神情陰霾地望著自己益加紅腫的手肘;該死,他今天差點就犯下了嚴重的失誤!


    看來,他的手傷比想像中嚴重。


    雖然一時傷痛失手,所幸他又即時抱住了她,否則他實在不敢想像她滾落坡下的後果……思及此,他的心猛然緊窒了下——他不該讓這種情況發生的,更不該讓她麵臨危險……


    他的工作向來不容許他有這種疏失。齊騁在心中對自己再三強調——絕不是因為合作對象是她的緣故。


    裸著碩長的身軀,齊騁仰首任由蓮蓬頭迸射出的熱水順流而下,洗去一身的疲憊與惱怒,也順帶洗去腦中那抹揮之不去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一直掛念著她?


    她是他最不想惹、也惹不起的麻煩型人物。


    緊關水龍頭,齊騁隨手抽了條毛巾罩在濕潤的發上,並以浴巾圍在腰身,走出浴室,從冰箱裏拿了罐冰啤酒,仰首暢飲——


    此時,門鈴聲響。齊騁停下動作,警覺性地瞄了眼床前的鬧鍾。


    十一點半!這個時候誰會來?


    他不認為顧天臨按門鈴會如此斯文,但,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住在這裏。


    不及細想,齊騁踅到門邊,沒先探看來人,即開了門——


    「是你?」他略挑雙眉,臉上閃過難得一見的訝異神情。


    「呃——」鬱闌夜反射性連退好幾步,顯然被眼前所見嚇了一大跳。


    她沒料到他會半裸地出現在她麵前!一時之間,她完全忘了先前想好的「開場白」


    ,隻能呆怔在原地,並努力找尋適合自己視線的「定位點」,否則以她的身高,她會「剛好」一直盯著他的裸胸。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隱藏起訝異的神色,齊騁再度迴複一貫冷然的態度。


    雖然他直滴水的頭發害她分心,鬱闌夜還是決定把視線放在他的臉上。「是……是天臨告訴我的。」她結巴道。


    天臨?她竟然有本事找上天臨?而且已經叫得如此熟稔了。


    齊騁陰沈著臉,抿起雙唇。


    「你來——有什麽事嗎?」他語氣森冷。


    他對她有強烈的防備心,她是知道的,可是既然已經來了,也隻好硬著頭皮麵對他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鬱闌夜深吸口氣,有些困窘地說道:「我來看你……」


    「看我?」他打斷道,嘴角掛著一抹嘲弄。想來她也如同他所認識的所有「女明星」一樣,對某些「男女關係」的遊戲樂此不疲,隻是他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找上門了。


    「嗯。」鬱闌夜低垂螓首,順著餘光偷瞄了眼他的手肘。「啊,你的手——」她驚唿出聲,訝異於眼睛所見。


    頓時,她完全遺誌先前的矜持與不由q在,「不避嫌」地勾住他的手臂,想都沒想地拖著他就要往樓梯間走去。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醫生有什麽好看的?」他冷言道。


    「嘎?」她迴過頭。


    「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拒絕道。並沒有抽迴他的手,隻是定定地杵在門口,不為所動。


    「可是,已經腫成這樣了……」她不死心地硬拉著他,無奈他仍是不動如山。「而且你會受傷,我也有責任。」


    齊騁眯起眼,望著眼前嬌小執拗的身影,表情莫測高深。


    她真的隻是因為關心他,所以三更半夜特地趕來?或者,這隻是她企圖接近他的一種手段而已就像以前許多企圖接近他的女明星一樣?


    他在這個圈子混得太久,也深諳其中詭計,太多花招已是司空見慣,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不過,他倒是想知道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炒緋聞?玩男女遊戲?抑或是藉著他的關係打進好萊塢?


    「就算要去醫院,你覺得我這樣的穿著合適嗎?」他刻意指出道,冷靜地觀察她的


    反應。


    「啊……」鬱闌夜像被燙到似地立刻鬆開他的裸臂,滿臉脹紅。「對不起,我太急了……」天啊,她到底在做什麽?真丟臉!


    「進來吧!我先換衣服。」他的語氣平板。


    「呃——不用了。」她揮著手,連聲說道。「我在這裏等你就行了。」


    聞言,齊騁不禁高挑濃眉。不好意思進屋?這不是她來的目的嗎?還是,這是她欲擒故縱的伎倆?


    「你不怕被人認出,我還怕你被記者拍到站在我家門口呢!」他輕嘲道,轉身逕自往房內走去,但仍專製地丟了一句:「進來關上門。」


    他說得也有道理!鬱闌夜左右環顧,確定四下無人後,才像個偷做壞事的小孩,怯怯地走進他的套房。


    ***


    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進入男人的住處,感覺有點奇怪!


    他的房間陳設很簡便,除了一張勉強符合他身高的大床之外,沒多餘的家具擺設,簡單、冷調——誠如他的人。


    粗略巡掃過他的房間一圈之後,鬱闌夜的目光迴到他身上,她這才發現他始終倚靠在牆邊直盯著她。


    「你不換衣服嗎?」她問道,他看來絲毫沒有準備換衣服的跡象。


    「說吧,你來的真正目的!」他雙手交叉胸前,語調淡然。


    這個人有健忘症嗎?鬱闌夜張著疑惑的大眼,她剛剛明明已經說得很明白,怎麽才一下子他就忘了?


    「我勸你有話還是快說,別讓你的司機等太久,現在時間很晚,開那種名貴轎車很容易成為壞人下手的對象。」他意態闌珊說道,她應該明白胃口吊太久是會讓人反胄的道理。


    「你放心,我坐計程車來的。」今晚她是偷溜出門的,所以沒讓司機忠伯跟。


    「你倒是*設想周到*啊?」他輕扯嘴角。


    「我隻是做我該做的。」她誠心道,絲毫沒注意到他語氣中的譏諷,今晚若無確定他的手沒事,她不會輕易走人。


    「你該做的應該是去找個更有錢有勢的人,而不是來找我。」


    「我找他們做什麽?他們又沒有受傷。」她皺著眉看他,眼中閃現「不解世故」的天真,她不懂他在說什麽。


    齊騁冷眼旁觀她純真的反應——如果她真的對他「別有所圖」,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夠好。


    隻可惜,對他「使把戲」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已見多了;演藝圈不過就是這麽迴事,無論中外皆然,為名為利絞盡腦汁,即使那意味著必須出賣自己的尊嚴、肉體。


    他痛恨被女人利用,當然更痛恨不擇手段的女人。


    「看來,沒有我的配合,你是不會輕易死心。」他粗嘎道,深沈的眼轉為森冷。


    「當……當然!」她鼓起勇氣說道,挺著胸膛迎視他,決定不讓他咄人的氣勢給嚇退。


    齊騁以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將她困在他與牆壁之間,冰寒的眸子緊緊鎖住她深邃如黑夜般靜凝的明瞳;驀地,他的心頭一緊,手指的力道也不由地加重——


    可惜了這樣一張清純的麵容,進了演藝圈這個大染缸……


    「放……放手……」鬱闌夜緊抓住他強扣她下巴的手,想推開。


    她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神經,但強烈而危險的氣氛正急速向她襲來。此時齊騁就像隻鎖定獵物的野豹般,蓄勢待發,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又用這樣冷冽的眼光看她,但她的心像是被猛烈撞擊過似的,難過得緊,當然她的下巴也很難過。


    「好痛……」她雙唇發顫,眼眶急速濕熱。


    然後,在鬱闌夜仍未來得及臆測到他下一步動作時,猛地,一股巨大的壓力重重覆向她的雙唇——


    這突來的侵略震驚了鬱闌夜,她本能扭動掙紮,兩手也緊握成拳拚命推打他的胸膛,卻被他以更強的力量反扣雙手,動彈不得。


    齊騁強勢攫獲她的紅唇,傾注全身的力量在這火熱的接觸點上,專製霸道、恣意而為。


    他不該碰她的!


    縱然腦中有千萬個聲音不斷警戒提醒,但,她的唇是如此不可思議的柔軟,頃刻間,急烈的懲吻逐漸化為輕柔的吮吻,而鬱闌夜原本強烈的反抗動作,亦漸漸散去力量。


    淺喘輕吟的氣息流轉在兩人之間,他發上殘餘的水珠滴落在她雙頰——此時此刻,鬱闌夜才後知後覺地體悟到他正在吻她的事實。


    可齊騁強吮掠奪的唇並沒有停歇的打算,她生澀的反應激起他深入探究的欲望,炙熱的舌不由地企圖挑開她的唇瓣——


    孰料,一陣濕腥之味驟然竄入他的口中,猛然拉迴他迷失的理智。


    齊騁霍地放開她,神情閃過一絲狼狽,而鬱闌夜亦像隻受驚的小鳥,緊貼牆麵而立


    ,連氣都不敢吭一聲,隻是睜著驚惑的大眼直瞪著他。


    異常的氣氛彌漫在房內。


    看著齊騁嘴角流下的血絲,鬱闌夜心亂如麻。


    怎麽會這樣?她剛才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她隻是在抗拒他而已,沒想再讓他受傷的——但顯然地,她咬破了他的唇……


    現在該怎麽辦?


    「對……對不起……」她嚅聲打破靜默。


    「我不想聽到這三個字。」他粗嘎道,看著自己餘留在她唇上的血漬,他竟然興起再度覆上那抹朱紅的衝動,該死!他開始厭惡自己的行為。


    齊騁撇開視線,強壓住再吻她的念頭,拿了啤酒走向床邊。「如果這就是你想得到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鬱闌夜搖著頭,無法理解他的意思,但他的樣子似乎是在怪她,好像她才是引發這起「流血事故」的罪魁禍首,但,他也有責任,不是嗎?


    「讓你流血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要不是你的……先對我不規矩,我也不會這樣……」她說不出「舌」這個字眼。


    為什麽情況會變得這麽……詭異?她明明隻是來看他的手傷而已……


    「還有,你剛才為什麽要……親我?」她硬著頭皮追問,對!這就是一切「莫名其妙」的開端。


    齊騁喝了口啤酒,沒作迴答,他已經夠心煩意亂了。


    「你明明就不喜歡我。」鬱闌夜指出道。


    其實,他剛才「反常」的行為確實把她嚇到了,不要說是「螢幕初吻」了,就連她生平的第一次親吻都還不曾對任何男人獻出過,而他竟然……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愛情基礎!


    「我確實沒喜歡過任何人。」他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眼中再度封上寒冰。她純真的反應讓他覺得自己十分卑鄙,像個隨意輕薄良家婦女的登徒子似的。


    他已經完全被她搞糊塗了,難道是他誤會了她?


    齊騁一口飲盡啤酒,並將啤酒罐以一記優美的弧型角度直接投入垃圾筒內。


    半晌,他才轉身對她坦言說道:「總之,恕我直言——如果你是想找炒緋聞的對象,很抱歉,我沒興趣奉陪,但如果你隻是為了日後彼此合作愉快,而特地前來*聯絡感情*的話,我勸你也不必煞費苦心,因為,我既然已經接手這個工作,就會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絕不會砸你票房的*招牌*,當然,也不會砸我自己的。」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長篇大論」,卻是這般的無情。


    「原來,你以為我來找你是為了炒緋聞?*聯絡感情*?」她聲音發顫,眼底因氣憤和莫名的屈辱感而盈滿淚水。「你以為我是什麽樣的人?」


    「女明星!」他冷嘲道,刻意迥避她指控的眼神。


    鬱闌夜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心裏頓時有些明白——是了!這就是他對她充滿防備的原因,因為他討厭女演員!


    難怪他第一次知道她是演員時,態度是那麽超乎異常的冷漠。


    但,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吻她?他怎麽可以如此待她?


    她可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我並沒有做錯什麽,你怎麽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簡直莫名其妙!」她激動道,轉身就往門邊走去。「就當我今天是夢遊,沒來過這裏。」


    這次她真的生氣了,沒有人可以這樣曲解她。


    鬱闌夜忿忿地扭著門把,但它就像主人一樣,冷硬而不通情理,轉都轉不開,分明是和她作對。


    「要按這裏。」齊騁結實的手臂由後橫過她的肩頭,哢!大門應聲開啟。


    「謝謝!」鬱闌夜從齒縫裏重重迸出這兩個字。


    她抬起驕傲的下巴,決定不讓淚水不爭氣地流出眼眶,她要維持基本的尊嚴和風度離開這裏。


    才跨出大門半步,她隨即想到什麽似地,停下腳步,迅速迴過身來。


    「很遺憾我的好意你無法心領,但我說過了,你的手會受傷,我多少也要負點責任——」她打開皮包,拿出一包裝有各式消炎貼布的紙袋,嘲諷道:「這個給你,希望你不要以為我是在『賄賂』你。」


    語畢,她硬將紙袋塞進他手中,隨即頭也不迴地大步離去。


    望著鬱闌夜消失在樓梯間的身影,齊騁心底竟意外地興起莫名的罪惡感,真是他誤會了嗎?


    他甩甩頭,無奈地扯動嘴角——他這次迴來隻為完成一個未了的「責任」,其餘的人、事、物,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台灣,不會是他久居之地。


    既然隻是過客,他又何必那麽在乎她的感受?


    就算她並非如他所想,但她畢竟是個「女明星」,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他這輩子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去招惹這種麻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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