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寶器的壓製之下,他也難以說出什麽硬氣的話來。他這百餘年來享受王朝供奉,更是遠離了苦修時的艱辛,也更懂得了安身守命的道理。


    囁嚅道:“在下也是受人指使,還望道友大發慈悲,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從此必定不敢為非作歹了。”


    趙鶴年也不敢相信他這麽快便俯身乞命,還以為他會憑借手中異寶作那困獸之鬥。一來,他錯估了寶器在修士心中的分量;二來,他也錯估了夜照被紅塵侵染的道心。


    既然夜照已經低首服輸,他也覺得沒有必要致人死地。畢竟一個貪生怕死的人,若是能讓他拯救自己的生命,那麽這人便是一個絕好的奴仆。


    趙鶴年看著夜照,淡淡笑道:“你既然落在我的手中,自然明白你的性命價值幾何,若是想要活命,還得付出代價,你可明白?”


    夜照聽說自己能活,自然什麽代價都能答應,忙迴道:“是,是。道友盡管說,若是在下有的,定然全部奉上。”


    趙鶴年搖頭道:“你所能給出的,貧道隻要殺了你,自然就能得到。”


    夜照聞言,心中一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還請道友明言。”


    趙鶴年淡淡道:“我也不要你的東西,你還可以做你的王朝供奉,性命你也盡管放心。隻要你讓我給你施下一道禁製,能夠讓貧道放心,如此便可。”


    夜照神情頓時委頓下來,口中張了幾張,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趙鶴年一聲冷笑道:“怎麽,你不願意?”


    夜照聽他話中寒意,打了一個激靈,才反應過來,他的性命還握在麵前這人手裏。終於咬緊牙關應道:“全憑道友吩咐。”


    趙鶴年就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紙,上麵繪製繁複的紋路。若是禦獸宗的人見到,定然能夠認出,這符紙上繪製的符文與他們役使靈獸的靈契倒有七八分相似了。


    他原來從《六陰不死法》中學到“役魂咒”,後來發現此咒竟然與禦獸宗外門弟子所習“鎖魂咒”頗有相通之處,以至於後來對付禦獸宗劉春時被他破開禁製。


    此後他也不敢再輕易對人使用,直到後來他又參習了禦獸宗的“靈契法”,兩種禁製相互印證,以靈契法為主,以役魂咒為輔,才弄出這麽一張符紙出來。


    不過,他也並未將全部心思放在這個上麵。若要別人對你言聽計從,還得從自身實力說話。若是光憑手段,遲早會受到反噬。


    他將符紙往過一拋,飄在夜照身前三尺之處。說道:“你噴出一口精血在上麵,這契約便算成立。”


    夜照隻得依言照做,一捶胸口,噴出一口心頭熱血濺在上麵。


    趙鶴年將符一招,食指在空輕輕一劃,符紙均勻的分成兩節。他將其中一節收入囊中,又將另一節拋迴夜照身前。說道:“服下符紙”。


    夜照此時已然認命,想也不想,取過符紙直接一口咽入腹中。心神之中立時有了一絲感應,這讓他心中不由得沉重了幾分,看來日後隻有供人驅使了。


    趙鶴年收迴太極勾玉,道:“你既然現身此處,想來玉龍子幾人已經遭遇伏擊,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人前來?”


    夜照點頭道:“玉龍子幾人的確遭遇算計,隻是小人後麵必不會再有人前來了。”


    兩人落於庭院之中。趙鶴年問道:“你如何這般肯定?”


    夜照謙恭的迴道:“小人雖然實力不濟,但在梁國境內有勝過小人的同階修士卻是沒有。那司常楓絕不敢如此觸怒小人。”


    趙鶴年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且隨我去將玉龍子幾人帶迴。”夜照連忙躬身答應。


    趙鶴年往空一招,將太虛幻塵鏡招迴手中。想了想,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提醒雲山一下。雖說雲山實力並不見得如何高強,但是在一般煉罡修士麵前他還是能夠起到作用。


    “雲山道友,且到院中一敘”。趙鶴年便用神識傳遞消息。


    雲山此時正在房中打坐,忽然耳畔響起聲音。他不由感到驚訝,這人不知是誰,竟能在他毫無提防之下,將聲音傳遞到他的耳邊。雖說他並未施展神識,但是煉罡修士的靈覺也是十分強大的。


    帶著疑惑,他還是起身來至庭院。隻見趙鶴年正含笑看著他,旁邊還站著一個青袍人。


    趙鶴年道:“深夜打攪道友,還望道友海涵。”


    雲山倒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妥,隻是心中有些不明所以。這詭異的氣氛讓他不由提起心思,畢竟深夜被人叫到院中,且還有一個陌生人在側。


    他將袖中一隻柳葉狀靈器法寶扣在手中,小心問道:“不知趙道友深夜喚老朽前來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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