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還有他人也知推算之法?”趙鶴年故作驚詫。


    長鬆果然十分受用,說道:“這是自然,恩師門下親傳弟子五人,記名弟子不計其數,其中得了師尊指點的自然也不在少數,縱然推算本領不及師尊萬一,但是也是多有應驗的。”


    趙鶴年頗有意外之色道:“莫非道友也精通推演之術?”


    長鬆頓時神色一僵,老臉漲紅,輕咳一聲道:“老朽不擅此道。”


    趙鶴年笑道:“道友既出此言,定有所指,還望不吝賜教。”


    長鬆幹笑兩聲,說道:“好說,好說。老朽小師弟在此道深得恩師真傳,定然可以解釋道友心中疑惑。”


    趙鶴年點了點頭道:“不知道友能否代為引薦?”


    長鬆幹笑了兩聲,臉上帶著笑意說道:“這個……自然是可以,隻是小師弟向來喜歡清靜,若是老朽貿然帶人前往,隻怕有傷同門之誼……”


    他語調拉的極長,配合臉上的笑意,趙鶴年就算不知道他什麽用意,此時也該明白了。


    不過,這世上本也沒有什麽白得的東西,他也不甚在意。伸手入袖從烏木戒中取出一瓶丹藥放在櫃台之上,笑道:“自然不敢輕易勞動道友。”


    他修行以來,安居氣府真宮,飛島靈峰,甚少服用丹藥。除了喂養靈獸,戒中還存有不少丹藥。此時拿出一瓶,雖說隻是宗門普通補氣丹藥,但也不是尋常可以得到。


    長鬆見他上道,笑眯眯的伸手收起,鶴翁真人派他坐鎮此處,隻是不能隨時指點,除此之外也是一樁美差。


    他也不去查看丹藥品質,他見趙鶴年氣度不凡,不似散宗野修,應該是哪派弟子出來遊曆,詢問前路吉兇,這些年他也見過不少。


    鶴翁真人也是不敢輕易開罪各派,卻也不勝其擾,於是教了幾個有悟性的弟子占卜吉兇之術。


    長鬆笑道:“今日天色已晚,道友不妨在此歇息一晚,老朽明日再帶道友前往。”


    趙鶴年點了點頭。


    長鬆取出一塊號牌遞與趙鶴年,口中打了一個哈欠,便欲趴伏案上。趙鶴年忙止住道:“道友且慢,若是道友師弟不能解答在下所問,能否請道友引見鶴翁真人?”


    長鬆打了個哈欠,擺手說道:“明日再說此事。”


    趙鶴年無奈,隻得拿了號牌,自尋房間住下。


    次日清晨,趙鶴年打坐一夜,早早來至大堂。隻見長鬆手握一卷經書在櫃台觀看,搖頭晃腦,似是正好到妙處。


    趙鶴年上前打個招唿,長鬆從櫃台後走出,笑道:“道友可曾休息妥當,今日可隨老朽前往?”


    趙鶴年自然無有不肯,笑道:“願隨前往。”


    兩人出了迎賓館驛,長鬆踏起風雲極速前行,趙鶴年連忙起身跟隨。昨夜在外因有禁製阻擋,穀中情景看不真切。今日跟隨長鬆,才知穀中大有乾坤。


    原來穀中低凹之處修建坊市,四麵山腰修成環形宮殿。此時長鬆便往東麵山腰而去。


    眨眼之間,瞬息而至。二人來到一處樓台,樓聳危崖,帷幔漫卷,一道人影映於其中。


    長鬆也不出聲求告,示意趙鶴年隨自己入內,趙鶴年也不拘泥,緊隨其後。


    隻見一個青年盤坐案前,四麵地方散放著玉碟竹簡獸皮帛絹等物,他此時正神情專注的畫著圖形。


    趙鶴年打量了一眼,隻見青年三旬上下年紀,身著黑袍,頭上並未戴冠,隻用一根黑色綢帶束起。麵白無須,臉上帶著絲絲病容,隻是一雙眸子燦若星辰。削瘦的手指正在紙上用線和圈描繪圖形。


    趙鶴年雖知窺視無禮,但是心存好奇,便往紙上看去,頓時心中驚訝。方才還是毫無動靜的青年,此時卻轉過頭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著趙鶴年,淡淡問道:“這位道友從何處來?”


    隨即又看向長鬆,微微頷首示意。長鬆笑道:“荊雲師弟,師尊曾言,來者不問來曆,有緣隨緣問卜,無緣敬請出山。何必問他來處。”


    黑衣青年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向趙鶴年問道:“道友可是認識此圖?”


    趙鶴年搖了搖頭,說道:“玄門三派之中,符籙派符法之中便有借用星辰之力,看起來頗有相似之處。”


    黑衣青年嘴角帶起淡淡微笑,雖然在笑,但在趙鶴年眼中卻有幾分戲謔。


    他也並不在意,他也確實有所隱瞞。這圖上所繪的確是群星列宿,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他所得《周天星竅圖》便有所記載,隻是他自得到之後,隻會粗淺運用其匯聚靈氣修行,怕是並未參悟其中真正精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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