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和尚見自己多年修行,竟生貪癡之心,不由心中暗自慚愧。於是揮散眾僧,自己獨在山門前等候,寂空卻不願離去,留在一旁相陪。湛明和尚也隻由他。


    過了大半日,隻見太陽西斜,天色漸暗。寂空忍不住開口說道:“師父,天色已不早了,還是迴寺中等候吧。”


    湛明和尚隻是搖頭不動,寂空又道:\"不如弟子留下等候,若是有人前來,即刻報知師父\"。


    湛明和尚仍是站立不語,寂空見師父如此,隻得靜靜站立一旁。


    眼見紅日將墜,湛明和尚一顆心也漸漸下沉。忽然南方一道金光飛縱,疾往此地馳來。湛明和尚微微挑眉,心中略略疑惑。正在愣神之際,金光已經飛至麵前,落在地上現出一個俊秀和尚,隻見他眉目清朗,神情安然,身穿白色僧衣,足踏多耳麻鞋。他見湛明師徒二人站立山門之前,微微有些詫異,心中不及多想,快步來至湛明和尚身前,躬身一禮道:“拜見湛明師伯”。又轉頭對寂空道:“寂空師兄有禮。”


    湛明和尚看著眼前的俊秀和尚,問道:“寂行師侄,可是你師父有事著你前來。”


    寂行含笑迴道:“正是,日前師父從關中醒來,悟得虛空妙理,想要邀請師伯一同前去參證。”


    湛明和尚聞言大喜,不過又有些疑慮。無憂山絕雲寺的大悟和尚與他乃是故交好友,雖然同是羅漢境界,但是古岩寺祖師乃是寶焰佛主座下記名弟子,絕雲寺祖師卻隻是遊方和尚出身,因在無憂山無憂洞得到一卷經書修成金身羅漢,後輩弟子至多此境,若說他參悟菩薩功果,他是決然不信的。隻是若能從他領悟之中得到幾分啟示,也並非沒有可能。


    他心中暗暗思索,轉頭對寂空說道:“為師要去無憂山一趟,這兩日寺中若有來客,務必好生招待,待到為師迴來處置。”他雖對此行有所期待,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妥,於是吩咐弟子,以策萬全。


    寂空知道師父心意,連忙躬身迴道:“弟子知道。隻是若有來客,恐怕強留不住,還望師父說個歸期,弟子也好有所盤算”。


    湛明和尚點頭道:“徒弟說的極是。為師此行不過三五日,七日之內必定迴來”。


    寂空得了師父準信,心中也是安定。一旁寂行才知道他們方才是在等人,可卻不知道是在等什麽人,隻是也不好發問。


    湛明和尚交代已畢,僧袍一卷,攝起寂行,化作金光而去。


    寂空待到師父走遠,眼見天色已經暗沉,便想轉身迴寺。忽然東方一道虹光飛來,轉眼來到眼前。


    寂空微微有些錯愕,待到看清來人麵貌,不由更是驚奇。他忙雙掌豎立,行個僧禮道:“趙施主有禮。”


    趙鶴年看著眼前的僧人,笑道:“寂空大師有禮”。他往四周看去,隻見眼前寺廟乃是山壁鏤空雕琢而成,縷縷輕煙自山壁飄出散入天際。耳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他俯身下看,原來寺廟建在高崖之上,高崖下是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河水拍在危崖之上發出巨響。


    趙鶴年點頭道:“好景致”。正是:


    龍吟虎嘯獅子吼,暮鼓晨鍾光明咒。


    守正辟邪僧建廟,渡世拔罪佛住樓。


    危崖鑿開鷹雁過,大河奔湧魚龍遊。


    心靜自然絕塵擾,聲闊無虞俗念收。


    趙鶴年問道:“此水波瀾壯闊,奔湧不息,又聲如洪雷,震動四野,不知喚作何名?”


    寂空迴道:“此河名為‘天水河’。”


    趙鶴年點頭稱讚道:“好名字。”隨即又問道:“不知湛明大師可在?貧道特來拜訪。”


    寂空聞言微楞,忙迴道:“事不湊巧,恩師方才已隨絕雲寺寂行師弟前去無憂山去了。”


    趙鶴年摸了摸下巴,笑道:“貧道來的不巧。”


    寂空也笑道:“因緣際會,或許此時還不是見麵的時候。不過恩師已有吩咐,命小僧好生招待施主。”


    趙鶴年楞道:“湛明大師知道貧道要來?”


    寂空頷首道:“正是。”


    趙鶴年頓時對湛明和尚道行有所猜測,所謂“心血來潮”恐怕隻有傳說中的元神真君才有的本事。這湛明和尚若不是修煉神通的緣故,那麽就是他對佛法的領悟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看來他此行是對的,隻是他此行另有要事,看來隻有改日再來了。於是出言告辭道:“貧道身有要事,既然湛明大師不在,貧道改日再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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