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衫女子顯然已經入了劍道之門,她使的乃是一顆藍汪汪的劍丸,劍丸靈動異常,舞動起來便如七八丈的長虹,繞動周身,能攻能守。


    那水鏡宮弟子慢慢拉開手中畫卷,畫卷中伸展出一根枝椏,枝頭綻放朵朵紅梅。他將畫卷完全展開,周圍數丈竟然無聲無息挺立著十數棵紅梅樹,枝頭皆是含苞吐蕊,還有片片花瓣飄落。


    趙鶴年仿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心中頓時悚然起來,這幻術竟然這般實質。正當他心中感歎之際,忽然臉上感覺一點清涼。他往臉上一摸,竟有淡淡濕痕,微微愕然,仰頭往天上看去,竟有點點飛雪落下。


    他此時都不由為之喝彩,這幻術竟然能夠蒙蔽五感,真是歎為觀止。


    正當他感歎之際,一道倩影掠來,身姿嫋娜,手持異花。有詩為證:


    玉梗金花沐光熙,吸風飲露難伏低。


    雨打霜壓不改色,安身守節天難欺。


    女子行至麵前,輕聲行禮道:“百花莊晏宮綾有禮。”


    趙鶴年見眼前女子容貌清麗,動作嬌柔,左臂彎搭著一朵金黃的菊花,足有碗口大小,玉梗翠葉,花瓣纖長,層層疊疊,最外一層垂下尺餘。正是:


    百花凋後晚來遲,群芳爭豔從不知。


    金風蕭颯頻頻過,秋來獨放此一枝。


    若隻見她嬌怯的模樣,還感覺這女子柔弱。隻是他方才已經見過此女大發神威,手中金菊不知是何異種,片片花瓣展開時如金線,不僅鋒銳無比,而且堅韌難摧,敗於她手中已有五人了。


    趙鶴年謙遜還了一禮,互通名姓,道了聲:“請”。晏宮綾也暗自打量,見他眉目清俊,道裝打扮,方才施展法天象地,外麵道袍已經破碎,露出裏麵絳色寶塔法衣。道髻複又挽起,用根玉簪別住。行動之間,頗有幾分出塵之氣。


    晏宮綾見他盯著自己手中菊花,輕笑道:“道友莫非也喜愛此花?”


    趙鶴年道:“此花靈光璀璨,殊香異氣,不同尋常,不知是何來曆?”


    晏宮綾道:“不敢有瞞道友,此花名為‘日臨金英’。敝派祖師曾自西華洲得到一株靈根,後來經過悉心栽培,又得六株異種,此花正是其中之一。道友若有雅興,改日可以前往敝派觀看,妾身定然掃榻以待。”


    趙鶴年點頭道:“多謝道友解惑,改日若有閑暇,定然前往攪擾。今日若有得罪,還望海量包涵。”


    晏宮綾道:“同道競技,哪裏有甚得罪,隻是妾身功行淺薄,還望道友手下留情。”


    趙鶴年道:“道友不必過謙,說來諸派前來恭賀恩師破境之喜,諸位便是敝派貴客,便請道友先行出手。”


    晏宮綾笑道:“既然如此,妾身得罪了。”


    她將手中金菊一搖,花中綻放萬千金絲,層層密密,相互交織,當頭往趙鶴年罩來。


    趙鶴年袖袍一擺,一道清光如遊魚竄出,飛起半空,放出數丈劍光,往空一掃。隻聽“叮叮當當”之聲響起,劍氣觸及金絲,尖鳴之聲不絕於耳。


    趙鶴年雖已見到她與旁人對戰時,此花所發金絲尋常兵刃難以破開,卻不想他這法劍中摻入庚金,也無法破開此花所放金絲。


    眼見金絲襲來,若是被這金絲著身,怕不是就如落入蛛網的昆蟲,任她宰割了。


    他忙往南疾踏一步,一道赤光裹住,借助火遁橫挪數丈。以他如今修為,若是全力施展五行遁術,可以一氣遁走十數裏。如今身處鬥法台,施展遁術也隻是暫避鋒芒,若是無法想出對策,光靠遁法躲避,還不如早早認輸。


    撇眼又見漫天金絲裹來,趙鶴年暗道:“五行相生相畏,哪裏有什麽菊花可以脫離此理。既然不怕庚金,莫非還不怕真火?”


    他雖不知此花有何異處,但他慣會操弄風火。此時張口一噴,一道三色火焰噴出,火焰迎風便漲,數丈方圓皆被烈焰籠罩。


    晏宮綾已經見識過他火焰厲害,哪裏沒有應付手段。伸手一揚,手掌中飛出片片素白晶英,仿佛片片雪花墜落。那晶英灑落火焰之中,火焰頓時壓下數尺,隻是並不曾澆滅一些。


    晏宮綾倒是頗為詫異,若是她沒有此物,也不敢來挑戰趙鶴年。


    她所放之物,乃是采集百花之上春時雨、夏時露、秋時霜、冬時雪而成,名為“四時晶英”。所謂“騰雲致雨,露結為霜”,都是天地之間陰陽二氣相互作用。


    “四時晶英”乃是凝結天地之間的陰寒之氣,自能消磨天地之間的炎熱之氣。隻是“三昧真火”乃是人體精、氣、神所化,非是尋常人間之火。但因人體也是陰陽二氣所化,此火從其所出,所以相互不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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