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師將手中木劍放下,又將水盆右側五枚桃木釘握在雙掌之間。口中念動法咒,右手拿起一根,往草人右足一釘。


    楊嘉在房中大叫,隻是無人前來,他衝到門前,伸手去拉房門,房門卻是紋絲不動。心中滿是驚恐,頓時悲上心來。


    他忙奔至床前,如今隻有這兩隻雄雞是他求生之望,隻是奔走幾步,右腳忽然僵直不能動彈。他忙拖著右腳往床前挪,忽然左腳也不能動,一個踉蹌,撲身倒下。他欲要撐起身體,兩手也不能動。


    趙鶴年此時正在楊府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神識早已鎖定楊府與那卦師。


    本來他早就能出手相救,隻是那楊嘉桀驁不馴,若是不吃些苦頭,恐怕也不能吸取教訓,所以才隱忍不發。


    他見卦師拿起第五枚桃木釘,忙從袖中取出一隻木匣,打開木匣,裏麵是兩隻晶瑩小劍,一呈青色,一呈紫色。


    他自那日得到藏靈木匣,將紫電青霜置於其中,果然愈加靈動。


    正待他要動作之時,房中楊嘉忽然頂上天門大開,從中湧現團團白氣,白氣上麵托著一隻白玉圭。白玉圭在頂上一轉,從上射出一道白光,頓時光盈滿室,手腳已能活動。


    他連忙連滾帶爬,跑至床前,迴頭再看,隻見窗戶緊閉,一縷月光自外照進。


    自己已是渾身濕透,原來方才一切都是大夢一場,自己原來是被惡夢魘住了。


    隻是方才一切皆是曆曆在目,這也讓他不知是真是假。


    趙鶴年在樹上看得分明,隻見楊嘉頂上白氣騰飛,層疊似羽,中間白玉圭上尖下方,似有無窮奧理藏匿其中,隻是倏忽之間,白光一閃,複又沒入頂門。


    他不由錯愕,這人莫不是大修轉世?隻是為何現出白氣。


    這世上之人皆有命光。分白赤金青紫五色。


    若是尋常百姓,頭頂白氣一束,飄渺虛幻,無根無憑。步入仕途,命光泛赤。官至顯位,金光隨身。若是官至極品,則有青羅傘蓋。至於天子國主,則是紫氣罩體,寶塔金蓋。究其本質,實乃民望。天子負有萬民之望,故有紫氣護持。


    修行之人,雖是同理,究其根源,則是天差地別。命光雖也分白赤金青紫五色,但是凡俗中人命光皆是權勢外力所定,修行中人偉力皆是歸於自身。


    當朝宰相,滿室金青,妖邪辟易,一朝罷免,隻餘本命白光。


    修行中人,其身不滅,其光不滅,自有氣運加持,不是外力可動。


    趙鶴年心中疑惑,這人有這般異象,至少也是金光青華,怎隻得白氣?白光隻是凡俗之氣。


    他百思不得其解,隨即也不多想。使個遁法,瞬息來到臨風觀外。


    此時卦師正在房中,盯著桌上五根開裂的桃木釘,滿心不解。心中不由猜測,這人定有高人指點,恐怕不是自己可以傷害,於是也不勉強,將桌上東西開始檢點。


    忽然眼前光華一閃,房中出現一個道人,他不由大驚,隨即醒悟過來,連忙跪地求饒道:“上師饒命。”


    趙鶴年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所為何來,不知你可有話說?”


    卦師伏地道:“小道財迷心竅,一心想要博取名聲,才有如此邪念,還望上師饒命,今後必然不敢如此。”


    趙鶴年道:“你修行魘鎮之法,本是散宗邪術,如今更以此術害人,當真難以饒你。”


    卦師聞言,渾身顫抖不止,連連泣聲告饒。


    趙鶴年忽然話鋒一轉,說道:“若你想要活命,我也給你一個機會,需得應我一事,方可放你生路。”


    卦師聞聽此話,猶如惡夢驚醒,頓時欣喜若狂,伏地應道:“上師盡管吩咐,小道無有不應,願以殘軀,以恕前罪”。


    趙鶴年道:“既然如此,你且放開心神,容我施下禁製。”


    卦師渾身一抖,知道今後生死都是不能自主。盡管如此,還是閉上雙眼,放開心神。


    趙鶴年掐訣念咒,指尖迸出一個符文,往卦師頭頂沒入。


    當初他得萬法宗《六陰不死法》中役魂咒,用來控製禦獸宗劉春,不想他竟能掙脫此咒。後來他得到禦獸宗鎖魂法與靈契法,才知萬法宗役魂咒竟與禦獸宗鎖魂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自從他知道役魂咒有如此缺陷,自此也不敢再輕易動用。如今他得禦獸宗二法,重新改良此咒,料想不是深通此法者,斷然不能解開,於是便對卦師施下此咒。


    卦師隻覺心頭一緊,一股無力之感從心頭湧現。隨即將自身來曆一一交代,又將“魘鎮術”交出,如此生死隻係於趙鶴年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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