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滿空吹,長階臨花飛。


    空山誰聞道,陌途何人歸。


    趙鶴年得了紀真人“藏靈劍匣”,又在座前恭聽解說。直到第七日清晨,紀真人也不再談論,便讓趙鶴年下了峰頂雲亭。


    趙鶴年告辭出來,循階而下。眾人知曉他是最後出穀的幾人之一,雖然不知道穀中鬥法詳情,但是見他能夠麵見真人,並且在峰頂駐足數日。紛紛麵露欣羨之色,隻是唯恐唐突,不敢上前搭訕。


    內中有一人,年約四旬,頭戴珠冠,身穿裘袍,麵甚威嚴。越出眾人,上前拱手道:“道友有禮,鄙人盧濤,鏡華國華寧候之子。見道友從峰頂雲亭而下,定然麵見真人,想必穀中比鬥,道友必然親見,不知當時情景如何,道友可否敘說一二?”


    趙鶴年見他身後眾人皆是翹首以望,知道如果不說幾句,恐怕引起紛紛流言,於是開口說道:“此次比鬥全仗諸位天劍宗道友高明,在下不過附從尾驥。當時貧道正與妖屍糾纏,遙遙望見幾位道友結成陣勢,瞬間金風獵獵白氣橫空,隻不過頃刻之間,便將妖屍斬滅,又將北冥邪修擊潰,當時場景當真是振奮人心,諸位不能得見,真是誠為憾事。”說完,裝模作樣的長長歎了一口氣,那份小人得誌的樣子看得眾人心中暗恨。


    眾人見他麵現得意神色,不由心中鄙薄,又是羨慕他的運道。隻是自己沒能堅持到底,又是紛紛懊悔不已。眾人頓足歎息,搖頭噓氣,漸漸散去。


    盧濤也是略一拱手,獨自走開。其中卻有兩人,神色平靜,不發一言。隻是也並未上前詢問,正是履波散人與孫正林,當時他們二人見到李雲聲敗走,數位天劍宗弟子也被妖屍圍困,便也認輸出穀,此時鏡華得勝,二人也是懊悔,隻是麵上無顏,也不曾對眾人說起內中情景。


    趙鶴年見到眾人走開,也是樂得清淨,徑直走到一塊巨岩坐下,旁邊湊過來一個黑袍老道,身體幹瘦,形容猥瑣,一頭雞窩似的散亂頭發烏黑油膩。


    他湊到趙鶴年麵前說道:“道友真是好運道,不論這是實力,還是運氣,都是道友的機緣。他們不懂得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隻是懊惱嫉妒,當真是淺陋至極。”


    趙鶴年聽他言語舒心,不由淡淡一笑。老道又說道:“道友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不管是如何取勝,能在其中待到七日,恐怕也不是運氣可以解釋,看來道友定有過人之處。”


    趙鶴年笑道:“若依道友看來,在下本事也是不小呢?還是道友有眼光,不妨坐下閑談一二。”


    老道見他誌得意滿,滿麵含笑,不由懷疑方才猜測,或許真是湊巧而已?聽到趙鶴年邀請,也就順勢坐下。


    趙鶴年見到陣中比鬥還未結束,也就找這老道打趣幾句。


    他開口問道:“不知道友哪方人士?”


    老道迴道:“貧道乃是安平府老鳶頂鶴峰觀的道士,此次來赴法會,不想規製變動,哎,看來又要幾番奔波才能交托差事了。”


    老道說著,搖頭歎氣,似又覺得不妥,連忙改聲說道:“老道道號海盛,不知道友名號,會後若是有暇,可以前去一晤。”


    趙鶴年點頭道:“貧道元一。此次法會之後,恐怕難以去得,日後若是有空,必當前往。”


    老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道友可是要前往北冥洲?”


    趙鶴年不想他有如此眼力,點頭道:“正是,道友何以知曉?”


    老道拈須笑道:“雲霞出身竅,神光透華亭。老道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隻是北冥路遠,兇邪橫行,道友此行北去,定要小心遮掩,莫要大張旗鼓。若是讓那邪怪遇到,可是兇險莫測。”


    趙鶴年拱手問道:“道友對北冥風情可是熟悉?還請指教。”


    老道搖頭道:“說不上熟悉,隻是當年鏡華國對鄰境鬼影國用兵,老道曾經奉命跟隨軍隊出征,見識過一些邪修手段,盡是些鬼瘴魔霧,更有以人骨血肉煉法的,實在是陰毒殘忍至極。”


    趙鶴年問道:“北冥洲冥泉宗一家獨大,莫非還有許多國界?”


    老道笑道:“北冥洲雖然隻是苦寒之地,並且大部分界域都是常年冰雪不化,但是界域十分廣大,還是有許多人口聚攏之地。隻是這些國度大都隻有數萬人乃至十數萬人,並且要得到冥泉宗下賜碟文認可,還需向北冥宗上繳供物,以此尋求庇護。”


    趙鶴年皺眉道:“如此說來,豈不是還有重重關隘?”


    老道擺了擺手,說道:“道友莫要憂慮,且讓老道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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