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言璟捂住跳動得厲害的心,暗自慶幸沒有被安清染察覺他偷親她的樣子。


    慶幸的同時,他又有些懊惱。


    覺得他對著安清染的自製力越來越低了。


    這麽下去,跟染兒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生怕哪一天還沒有得到染兒那顆心,他就已經化成為狼,直接將安清染給撲了。


    不過,不管是不是他沒克製住。


    夙言璟此時的心情,那是愉悅大過懊惱的。


    對於這次偷親他並不後悔,哪怕再來一次,他也不會後悔的。


    他想親親她,抱抱她,那麽強烈的念頭,他知道那一刻,他控製不住。


    所以便隨了心意而動。


    因而,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後悔那般做的。


    手指撫上唇瓣,那裏此刻還殘留著染兒的香味。


    味道比上次還要美好。


    想著想著,躲在被子中的夙言璟,就無法掩飾眼角微微上揚,無法遏製他飛揚而起的唇角。


    帶著這份香味,懷著這份美好,不知不覺中,夙言璟睡著了。


    晚間的風帶著一絲絲的涼意,睡著的安清染忽然似睡足了一般。


    她睜開了眼角,翻身坐了起來。


    像往常一樣,她習慣性地,目光掃四周觀察了一番。


    隨後當她的視線落在她腳下不遠處那團拱起的被子時。


    她莫名地抬手,揉了揉額頭。


    夙言璟睡在這兒,她竟然睡得那麽沉。


    她竟然忘記了這個屋裏裏還有這麽一個人,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想著,她皺了皺眉頭。


    這個時候,安睡中的夙言璟開始發出喃喃囈語聲。


    安清染看到他睡覺有些不老實了,被子一直在晃來晃去的。


    當下她覺得有些奇怪,便下了榻,走過去瞧個究竟。


    而這一瞧,她頓時一驚。


    因為她發現夙言璟的神情不對了,像是沉浸在噩夢之中,滿頭冷汗。


    口裏還嚷嚷著。“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夙言璟,你醒醒,你醒醒,快醒醒。”


    安清染輕輕地拍著夙言璟的臉頰,希望她能夠就此擺脫噩夢清醒過來。


    可此時的夙言璟顯然聽不見她在說些什麽。


    他緊緊地抓住安清染的手,抓得牢牢的,跟個鐵鉗子似的。


    安清染覺得這個力道大得有些驚人,竟然讓她隱隱覺得手腕有些疼痛了。


    她想要擺脫他的手,便用力去掰開。


    可是夙言璟的力氣有些大,安清染又不好用武力直接傷了他。


    到最後,竟是直接被夙言璟一扯,整個人就被他抱進了地鋪中。


    安清染不用說,自是要掙紮的。


    可夙言璟無意間透出的脆弱讓安清染瞬間停了手。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染兒……”


    尤其是最後兩個字,安清染聽在耳裏不知道怎麽的,整個腦袋就變得迷糊了。


    因而安清染的一時心軟。


    這個夜晚,夙言璟就是這般抱著安清染睡到天亮的。


    等他睜開眼睛,清醒的時候,安清染立即推開了夙言璟。


    這個時候的她,感覺身上每塊骨頭都在發麻。


    這麽重的份量,被壓麻袋一樣壓了一個晚上。


    換成任何人一個人,起來都得是這個樣子。


    那夙言璟被安清染推開的時候,還有些迷糊著。


    “染兒,你什麽時候跑到地上來的?”


    安清染沒好氣地瞪著他。“問你自己啊。”


    “染兒,我沒夢遊的習慣啊,我不記得昨晚有將你從榻上抱到地鋪來啊。”


    夙言璟此時確實沒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


    一頭霧水的他,拚命迴憶著昨晚的畫麵,怎麽都不記得他有做過這種事情啊。


    安清染呢,揉著渾身酸麻的地方。


    皺眉道:“這都怪你做了噩夢大喊大叫的,吵鬧得我腦殼都疼了,沒辦法我爬起來看看你。沒想到我才走過去,你就拽著我不放,將我當麻袋一樣壓了一個晚上。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其實夙言璟做噩夢也挺安靜的,壓根不像安清染所說的那般大喊大叫的。


    可安清染不這麽說,她如何解釋她為何跑過去看夙言璟呢?


    總不能說她是因為看著他動得奇怪才過去瞧瞧的吧?


    那要是說出來的話,還不得是她自個兒的原因啊。


    想著如此,安清染又狠狠地瞪了夙言璟一眼。


    總之,都怪這個家夥。


    “我昨晚做噩夢了?”他怎麽隻記得偷親染兒的美夢呢?


    後麵他有做噩夢嗎?夙言璟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啊。


    “是啊,你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抱著我又哭又叫的,就跟個孩子一樣,鬧騰得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其實這廝一點也沒鬧騰過。


    他很乖巧,就是抱著她安靜地睡覺。


    可她不這麽誇張一下,她覺得不足以發泄她現在心口堵著的那道悶悶的氣流。


    而夙言璟聽著安清染這般說著,他倒是一點兒也沒懷疑。


    他帶著愧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挪過來,有些不好意思。


    “染兒,很抱歉,是我吵到你了,讓你一個晚上都沒睡好,是我的錯。那個,那個,你還好吧?我又傷到你嗎?”


    夙言璟看到安清染一直在揉著各處關節,他斟酌著字眼問道。


    目光呢,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安清染的上下,想要知道是不是他昨晚做噩夢的時候傷到安清染哪兒了?


    安清染此刻繼續揉著各處麻木的地方,語氣沒怎麽改變,依舊是餘怒未消的樣子。


    “你說呢,你若是讓一個重量比重好多的人壓麻袋一樣壓個一晚上,你就知道起來的時候是什麽滋味了。”


    “對不起了,染兒,我不是故意的。這樣吧,我壓壞你哪兒了,我給你揉揉關節好了。”


    說著,夙言璟動手開始給安清染揉揉雙肩,又敲敲她的後背。


    安清染其實也知道這事還真不能全怪夙言璟。


    但是她隻要不過去瞧個究竟,那麽也就沒這麽一出了。


    所以說,說來說去都怪她那個時候腦子被門給夾了,才會莫名了發了善心,跑去看看夙言璟是不是出問題了。


    當然,她跑去看就看了,被夙言璟給抱住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辦法掙脫開來。


    若是她強行用武力解決問題的話,夙言璟也早被她甩出去了。


    所以說到底,她也是有責任的。


    錯就錯在她為啥心軟了呢?


    為啥那個時候,腦袋就蒙了,她想不通,所以她就更懊惱,也更生氣。


    一生氣呢,自然將氣全部都發到夙言璟身上去了。


    這也就是所謂的遷怒。


    沒錯,此時的她,其實就是在遷怒夙言璟。


    莫名其妙的怒意,不知從何而起,卻拚命地想要發泄掉。


    所以才會這般地無理取鬧,因而不管是不是他的錯,她都將這筆賬算在了夙言璟的頭上。


    而夙言璟雖然有些地方他也沒想明白,有些地方他也是帶著疑惑的。


    可是安清染既然這麽說了,他就信了,全然地信了。


    他認定了那就是他的錯。


    反正讓染兒生氣了,不管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夙言璟都認為這是他的錯。


    因而他一邊給安清染揉著各處的關節,一邊他小心翼翼地陪著道歉。


    “染兒,你就不要生氣了。你看,生氣了,姑娘家很容易長出皺紋來的,那樣就得不償失了啊。”


    夙言璟主動提供自己。


    “這樣吧,要是你實在想發火,就衝著我來了。在我這裏打幾下,捶幾下都可以的。”


    夙言璟說著拍了拍他的胸膛。


    安清染看著夙言璟這樣的身板,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夙言璟,你確定就你這身子骨,能夠承受得住我的二記拳頭嗎?還是算了吧,昨天一腳踹了你,就差點將你的膝蓋給踹廢了。”


    “今天我若是再打你二下,指不定等會你心髒也出問題了,那我可擔當不起。”


    “染兒,你終於笑了啊。那就是,你不生我的氣了,你原諒我了啊。”


    夙言璟剛想順著杆子爬上來呢,誰知道這個時候冬芝在外頭來傳話了。


    “小姐,六小姐,八小姐來看望你了。”


    是安清月跟安清喬來了。


    想到是她們兩個過來探望她了,安清染趕緊一骨碌地爬了起來。


    她拉著夙言璟的衣袖道:“是六妹跟八妹來了,你得配合著演戲,知道嗎?若是演砸了,等會新賬舊賬一塊兒算。”


    “明白,一定演好,染兒就放心吧。”


    夙言璟趕緊進入苦情戲狀態,加大了音量。


    那聲音剛好能夠令外邊的安清月還有安清喬聽見。


    “染兒啊,我真的跟她沒什麽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府中的一個歌姬罷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我們清清白白的,什麽都沒發生過啊。”


    “染兒啊,你不能不理我啊,你要聽我解釋的啊,染兒。”


    安清染給了夙言璟一個讚許的眼神。


    隨後將那些地鋪一股腦地收了起來,扔到了後麵的屏風去。


    然後她咳了咳,佯裝羞惱道:“你走,你走,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聽。夙言璟,你給我走,趕緊走。”


    “你這一大早地跑到我這裏像什麽樣子,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外頭現在都將我傳成什麽樣子了,你可是害慘我了。我現在不想見你,你給我走,馬上走。”


    說著,安清染將夙言璟一步一步地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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