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歎口氣,像是很無可奈何的妥協一般。


    楊春花拿上菜籃子,出了屋後,左轉去了旁邊的廚房,拿出矮凳坐著,一個人埋頭摘豆角。


    這時候還是下午,摘了豆角燒了飯,等到徐通海出去喝一圈迴來,也可以吃上不算宵夜的晚飯。


    女兒還暈著,要是等到人醒再燒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萬一徐通海提前迴家,又看不到飯菜,到時候又要連累她被一通好打。


    金蓮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家裏點著瓦數很低的節能燈泡。


    徐通海剛剛從外頭喝酒迴來,出門時滿當當的塑料瓶子已經空的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來。


    “瑪德,嗝……煮好飯沒有?還不馬上給老子打碗飯,給老子泡點涼白開,快點的,再磨嘰抽死你們!”


    醉醺醺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的徐通海紅著臉進屋,支開雙腿大搖大擺的坐在凳子上。


    他指著重影的楊春花,然後又去指金蓮,嘴裏不幹不淨的一直叫著賠錢貨。


    “煮好了煮好了,這不在桌上放著嗎?我這就讓來弟去熱給你吃,你等一下子。”


    楊春花緊張的咽著口水,攥著老舊的衣擺起身,一看女兒已經醒了,解開扣在櫃子那一頭的鎖鏈,準備拉著人去廚房熱飯熱菜。


    徐通海清醒的時候就不能惹,一惹就挨打,醉了那就更不能惹,直接往死裏打。


    金蓮還沒起身,就感覺腳踝處有被人拉扯的感覺。


    鐵鏈在地上滑動,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


    “走啊,趕緊給你爸熱飯菜去。”


    現在雖說是21世紀,可他們村在大山深處,又窮又遠,別說買煤氣麻煩,不嫌麻煩也買不起,開個火啥的,一直都用的灶台。


    享受了一段日子,楊春花已經不想做任何家務活,下午燒飯燒菜,那已經是難得一見,現在女兒醒了,熱菜端飯這種事,肯定讓女兒來做。


    見人不動,她又拉了一下,“走啊,別惹你爸生氣!”


    “你不敢惹他,就敢惹我?!”


    金蓮坐直身體手裏拽著鐵鏈,猛地往迴抽,把楊春花握著的那一截奪迴自己手中。


    “哎?!來弟,你幹嘛呢?!”


    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楊春花一個踉蹌,差點讓金蓮拽得趴到地上去。


    她惱怒的抬頭瞪著金蓮,礙著徐通海已經喝酒很不好惹,這才不敢亂發脾氣。


    惹到徐通海不耐煩,等下又是一頓打。


    “你當我牲口呢?你這個老畜生,怎麽不把另一頭拴你脖子上,讓我用腳拉著你的脖子出去溜幾圈,看看你爽不爽。”


    金蓮徒手掰斷扣著自己腳踝的鎖扣,單手拎著鐵鏈。


    楊春花錯愕的看著金蓮弄開鐵鏈,心裏嘀咕著這鐵鏈大概是用的太多年,質量不行了,竟然就這麽被掰開,幸好發現的及時,等明天她去別人家問問,有誰不要的鐵鏈,先借來繼續拴著女兒再說。


    心裏嘀咕完,她惱怒的蹙眉,“來弟,你怎麽跟媽說話呢?沒大沒小的,還不趕緊給你爸熱菜盛飯去。”


    比起教訓女兒,先搞定徐通海的需求更為重要。


    楊春花嗬斥一聲,拉上金蓮的手,就要往外頭的廚房去。


    “滾犢子,畜生就該待畜生棚裏去,學人拉什麽手?!”


    金蓮一把甩開楊春花的手,幾步走到桌子旁,在徐通海身旁坐下,弄斷的鐵鏈就丟在桌麵上。


    桌上有一副碗筷,她拿了,自己給自己打飯,就著一盤簡單的臘肉炒豆角吃起來。


    家裏為數不多的肉類,基本都是徐通海的,徐通海吃膩了,剩下幾塊塞牙的瘦肉才輪到楊春花,最後全素到徐來弟手中。


    而在這個家裏,女人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這不是這個村的惡習,而是徐通海的惡習,想兒子想瘋了,生不出來就可勁折騰人。


    金蓮一屁股坐下去,還拿著本屬於徐通海的碗筷在桌上大快朵頤,還把肉都夾完了。


    楊春花嚇得張大嘴巴,一時都無法發出聲音來。


    “你……”


    這下是要完了,自己想找打不說,還要連累她!


    徐通海本就喝醉酒,心裏煩的要命,聽到兩個女人在耳邊嘰嘰呱呱,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去解褲頭上的皮帶。


    皮帶扣還沒解開呢,就看到金蓮端了他的碗,吃了他的飯,夾了他的肉,塞進嘴裏咽進肚裏。


    簡直翻了天了這個賠錢貨!


    “你踏馬的還不快給老子滾出去,草,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賠錢貨上桌吃飯了?還敢吃肉,連個把你都長不出來,你有什麽資格吃肉?”


    徐通海臉色通紅,夾著大舌頭,酒醉後的他脾氣更差,卻也因為酒精的麻痹,一時之間沒有立刻跳起來打人,不過也在醞釀著更大的火氣。


    他一巴掌把桌上的菜碟都拍的跳起來又掉迴去。


    楊春花已經害怕的跑出屋,躲在門外,以免累及無辜。


    她才不管女兒的死活,自己能活就成。


    “滾!賠錢貨!”


    徐通海又滿身酒氣的罵道,手已經又開始解皮帶,隻是醉酒後手指頭有點不受大腦控製,解了半天都解不開,氣得他又是滿嘴髒話。


    金蓮夾完最後一塊肉,終於給這個不知道多久時間沒見過葷的肚子吃飽。


    她重重的放下碗筷,冷眼瞧著徐通海這個老東西。


    “賠錢貨?!你媽也是賠錢貨?你爸是賤貨?專門倒貼錢娶個賠錢貨?!再生出你個小賤貨滿嘴跑火車,一口一個賠錢貨,你賤不賤?建設祖國沒你份,賤射你祖宗你倒是挺在行的。”


    子不教父之過,不賤怎麽能教育出這種玩意?!


    還不等徐通海沉悶的腦袋反應過來,金蓮雙手抓住桌邊,用力往上一掀。


    一陣叮鈴哐啷聲後,整張桌子被掀了個底朝天,四個桌子腿豎著懟天翻在地上。


    “我不能上桌吃飯,你個老東西也別想吃!”說罷,金蓮又瞪向躲在門外,隻露出一雙眼睛的楊春花,“你也一樣,看你爹看,你爹早死墳裏頭去了,想看把墳刨了躺進去看個夠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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