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白芙點頭。


    點完頭又怕他誤會是自己不小心燒的,趕忙寫道:不是我,是師父生前發生的事。我也不知道火是怎麽燃起來的,發現的時候醫書已經都被燒掉了,師父也差點出事,好在後來人沒事,隻是醫書沒了……


    當然,如果白芙願意,她現在可以全部都默寫下來。


    但是盧家的醫術向來是傳男不傳女,白芙又不是盧劍南的親生女兒,自然更不能傳給她。


    奈何白芙天資聰穎,自幼耳濡目染,即便盧劍南什麽都不教,她也自己學會了一些,三歲便可粗略的辨認藥材,五歲已經可以跟著盧劍南上山采藥,對於藥草的分辨比盧兆還強。


    盧劍南對她喜愛有加,又見她著實聰慧,實在不忍浪費了這麽一個學醫的好料子。


    思來想去便決定教她一些淺顯的醫術,但是不教她識字,並叮囑她不可將這些醫術外傳,免得壞了盧家的規矩。


    白芙喜歡學醫,更喜歡跟師父一起學醫,自然點頭答應了,從此以後每日跟在師父和師兄身邊,上躥下跳的擺弄各種藥材,弄壞過他們的不少藥,也幫著一起弄出過很多不錯的藥。


    師父和師兄都很喜歡她,對她百般寵愛,所以她從不覺得學醫是件多苦的事。


    但是後來師兄出山求學了,一年才迴來一兩次,師父可能是閑來無事,竟把以前不讓她學的那些醫書上的內容也都教給了她,甚至還問過她想不想識字。


    白芙不喜歡讀書寫字,師父也就沒再提起這茬兒,卻要求她必須把這些醫書全都背下來。


    白芙一聽頭都大了,自然不願意。


    師父對於這件事卻十分堅持,定要她認真背熟才行。


    可是這樣背書太麻煩了,白芙就想那索性也學一學識字吧。


    原本想教她識字的師父卻又不知為何不教她了,隻讓她幹巴巴的背,他讀一句,她背一句。


    白芙以為師父是擔心她學會了寫字,將來把這些東西外傳,便沒再要求,就這麽生生的靠著死記硬背把所有醫書背了下來。


    背完後師父還不讓她告訴師兄,說怕師兄知道了不高興,畢竟當初說好了,這些東西是隻教給師兄的。


    白芙覺得師兄不會那麽小氣,但是師父一再叮囑,甚至自盡前的那些日子還在說起這個,白芙此刻自然也就不願違背師父的意思,將此事告訴師兄,就更不會提出默寫醫書的事了。


    何況在她看來,那些東西師兄早就學過了,她即便默寫一遍也沒什麽用。


    盧兆看了她寫在紙上的內容,沉默半晌後將藥箱推了迴去。


    「還是你收著吧,我現在讀書帶著它不方便,書院裏的同窗若是不小心給我碰壞了,我還得心疼。」


    說完讓她先去洗漱收拾一番,待會兒帶她一起出去吃飯。


    白芙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便又把藥箱拿了迴來,想著自己先背著,等來日師兄學成了,再把藥箱給他就是了,於是點點頭放下筆,去了隔壁廂房。


    進去後發現裏麵早已布置好,顯然是師兄一早就吩咐下人收拾出來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她換了衣裳,重新梳妝,恢複了女子的打扮,這才歡喜雀躍的走出房間。


    而就在她剛剛離開書房之後,盧兆一把將她最後寫的那張紙揉成一團,狠狠扔到了地上,神情陰鷙的低聲說了一句:「燒了就燒了,你以為我稀罕學這些東西嗎!」


    院中的小廝見廂房的門再次打開,裏麵出來的卻是個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禁嚇了一跳,半晌才迴過神來。


    難怪剛剛看著就覺得這位公子身材未免有些矮小,長的還秀秀氣氣的像個女孩子……


    原來竟真的是個女孩子!


    那想來她應該就是少爺提過的那位師妹了吧?


    盧兆聽到院中的動靜,知道白芙已經收拾好,掩去臉上陰沉的神情,目光溫和的走了出去。


    三年不見,十六歲的白芙卻依然跟十三歲時沒什麽兩樣,除了個子長高了些,眉眼稍稍長開了些,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或許是常年隱居山林的緣故,她看上去依舊那麽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衣裙站在那裏,像是一朵開在山間的小花,俏麗而明媚,即便說她現在仍舊十三歲,怕是也有人信。


    盧兆打量了她幾眼,看到她身上穿的那套看似普通,但實際上價值不菲的衣裳,神色莫名的勾了勾唇角。


    這樣的衣裳,可不是他爹或是曾經的白芙買的起的。


    「阿芙可不能就這樣出門。」


    他笑著走了過去,讓小廝將一頂帷帽拿了過來,戴在她頭上。


    忽然被紗幔遮住了臉,白芙有些不習慣,將眼前的紗幔掀起,不解的抬頭看向盧兆。


    師兄,給我戴這個東西做什麽啊?


    盧兆將她的手撥開,讓紗幔再次垂了下去,替她掩好,溫聲道:「阿芙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意拋頭露麵了,不然要惹人非議的。」


    白芙哭笑不得。


    她又不是什麽大家閨秀,惹哪門子的非議啊,師兄這是讀書讀久了,被那些禮儀教條弄傻了吧?


    她想摘下來,盧兆卻不同意:「聽話,不然就不帶你出門了。」


    白芙鼓了鼓腮幫子,隻得將手放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戴了帷帽出門。


    時近晌午,街上的人並不是很多,這個時候大家都去吃飯了。


    盧兆帶白芙來到了臨澤最好的一家酒樓,上了二樓的雅間,問她想吃些什麽。


    白芙將帷帽摘下,用隨身的冊子和炭筆刷刷刷的寫了幾個菜名,遞了過去。


    盧兆接過看了一眼,眉頭微挑,沒說什麽交給候在一旁的小二:「照著上。」


    小二應聲是,記下來吆喝著下樓去了。


    不多時,飯菜上齊,白芙大快朵頤,吃著吃著卻悶哼一聲,捂著嘴停了下來。


    「怎麽了?」


    盧兆放下筷子關切的問道。


    白芙皺著眉頭張開嘴,從牙根兒拔下一根魚刺。


    她剛剛吃了一筷子魚,結果……


    盧兆失笑,搖著頭道:「你以前最會吃魚的,怎麽現在越活越小,反倒被刺紮著了?」


    白芙看著那根魚刺,緩緩的放下,低著頭悶不吭聲。


    因為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吃魚的時候蔣巔都會把魚刺幫她剔掉。


    即便是他後來不在的那段日子,也叮囑了綠柳給她剔刺,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剔過魚刺了。


    離開蔣巔之後,她在尋找「臨澤」的路上也吃了一迴魚,結果被刺紮到,氣的後來再也沒吃了。


    今天跟師兄一起出來,身邊有人陪伴,她下意識的又點了自己喜歡吃的魚,卻忘了對麵坐的是師兄,而不是蔣巔。


    想到這兒她心頭一陣煩悶,一頓飯下來再也沒去碰過那條醋魚。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捂著嘴被刺紮到的那一刻,對麵茶樓二層的窗戶發出輕微的響聲,一隻手緊緊地摳住了窗邊。


    倒是盧兆隱約覺得對麵有視線看過來,皺著眉起身關上了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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