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扔下筆趕緊跑了出去。


    好在那小廝聰明伶俐,知道盧兆有話想單獨跟她說,趁著候在外麵的工夫,就先把馬幫她牽進來了。


    白芙感激的對小廝笑了笑,小廝感受到她的善意,亦是靦腆一笑,道:「公子放心吧,小的一定會將您的馬照顧好的。」


    盧兆此時也跟著白芙走了出來,見到院中的馬一愣。


    這匹馬一看就是匹難得一見的良駒,神駿無比,即便在京城也很少見。


    他眸光微沉,臉上神色晦暗不明,緩緩走過去,狀若隨意的問道:「阿芙,你會騎馬了?」


    白芙點頭:恩,會了,而且騎的很好呢!


    盧兆淺淺的笑了笑,又問:「這匹馬也是你剛剛說的那人送你的?」


    是啊。


    白芙再次點頭,伸手摸了摸平安的背脊,又親昵的蹭了蹭它的脖子,才再次轉身迴屋。


    「你是怎麽認識他的?我爹介紹給你的?」


    師父?


    白芙搖頭,又拿起筆:不是,師父已經去世了。


    「我爹死了?」


    盧兆大驚。


    白芙神色微黯,緩緩點頭:師兄你上次離開後不久,師父就病了,身體每況愈下,後來……


    她停下筆,沒寫師父最後是服毒自盡的。


    師兄最後一次離山時跟師父大吵了一架,她不想讓師兄以為師父是被他氣病,抱著對他的埋怨與責怪而服毒自盡了。


    雖然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盧兆眼圈兒一紅,身體微微發抖,許久沒有說出話來。


    白芙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又忽然想到什麽覺得有點兒奇怪,再次提筆:師兄你迴去找我們的時候沒去祭拜師娘嗎?師父就葬在師娘的邊上。


    如果他去祭拜師娘了,應該當時就看到師父的墓碑了才對,怎麽到現在都不知道師父的死訊呢?


    盧兆迴過神,眸光微閃:「我……我一看屋子裏髒成那樣,你們離開怕是有段時間了,擔心你們是到這裏來找我了,怕跟你們錯過,就趕緊過來了。」


    這樣啊……


    白芙點點頭,並未多想,又跟他大致說了一下自己離開白茅山之後的經曆。


    走錯路,被人騙,被人搶,遇到蔣巔,學會了識字騎馬,然後再來這裏找他,路上因為有匪盜所以才換了男裝。


    當然,關於蔣巔的事她沒有多說,甚至連名字也沒有寫,隻說自己遇到個好心人,幫了她很多。


    盧兆看著她的敘述,知道蔣巔是她偶然遇到的,神情稍稍放鬆。


    「那……我爹臨終前有沒有對你交代什麽?留下什麽遺言?」


    他看著白芙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白芙聞言更加沮喪了,師父是服毒自盡的,哪有留下什麽遺言。


    她當時也曾想過師父會不會留下什麽遺書之類的,還去他的房間仔仔細細翻了一遍,結果什麽都沒有,師父真的就這樣去了,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可是她不想說出來讓師兄傷心,便在紙上寫道:有。


    盧兆身子猛地繃緊,指甲幾乎摳進掌心。


    白芙沒有抬頭,自然也沒看到他一瞬間的失態。


    師父說讓你照顧好自己,不要傷心,他已經不生你的氣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讀書,將來考取了功名光宗耀祖。


    她覺得自己寫的很好,抬起頭時卻見盧兆神色有些詭異。


    「這是他說的?」


    當然不是,是我瞎編的。


    白芙自己杜撰了一份遺言,被問起時難免有些心虛。


    但為了不讓師兄自責,還是堅持點了點頭:恩!師父說的!


    盧兆看著她的眼睛,直看的她心裏發毛,才淺淺的笑了笑,又問她:「除此之外呢?他就沒說些別的了?」


    別的?


    還能說些別的什麽?


    白芙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還能編些什麽了,便搖了搖頭:沒……沒了,師父就說了這些。


    盧兆直勾勾的盯著她,半晌才自嘲般的輕笑出聲:「阿芙你別騙我了,我爹那個人我還不清楚嗎,脾氣強的九頭牛都拉不迴來,他怎麽可能說這樣的話,這一定是你為了安慰我編出來的。」


    謊言被拆穿,白芙麵色漲紅,還想擺著手解釋:沒有沒有,真的是師父說的,他……他真的不生你的氣了!


    「好啦,」盧兆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過也不用編這樣的瞎話來哄我,我爹要是知道了,晚上怕是要托夢給你,怪你假傳他的遺言!」


    才不會呢!


    白芙氣鼓鼓的瞪圓了眼。


    師父對我那麽好,才不會怪我呢!即便在夢裏也不會!


    盧兆輕笑,捏了捏她的麵頰:「瞧你,還跟以前一樣,一生氣就像條小金魚似的,一點兒都沒變。」


    金魚……


    白芙想起前不久還有人也這樣說過她,眸光暗了暗。


    還沒來得及體會那莫名湧上的一絲失落,就聽盧兆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上去自責而又愧疚。


    「不過說真的,我爹他……真的沒對你說別的什麽嗎?比如怪我不該跟他吵架,怪我沒迴去看他之類的……」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白芙趕忙擺手。


    師父雖然沒有留下剛才她瞎編的那些遺言,但也真的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盧兆見她神情真摯,眼中滿是對他的關切,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我真怕……他到死還在怪我。」


    不會的,師父……師父畢竟是你親爹啊,父子之間能有什麽深仇大恨,到死都放不下。


    白芙心裏想著,又想起自己來找師兄主要是為了將師父的藥箱給她,便趕忙將藥箱從自己身上摘了下來。


    盧兆見她把藥箱塞到了自己懷裏,有些不解,就見她低頭又寫起了字:師父的屋子之前著了一次火,醫書什麽的全都燒沒了,也沒能留下什麽遺物。這是他生前最寶貝的藥箱,師兄你留著當個念想吧。


    「著火?」


    盧兆又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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