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隻知曉這幾日範特西沒有出城查案,隻是不知道他今日下午會不會來。


    已經有兩壺酒水下肚,妙妙的臉上也已經泛起了紅暈,眼神迷離帶水,眼中情緒仿佛都拉絲一般。


    “這是啥酒?這麽厲害?我怎麽什麽感覺也沒有?”他拿來酒壺又看又聞,心裏一陣嘀咕。


    雲奕隻覺得一陣牙疼,他還沒有真幹些什麽的打算,之前那些都是道聽途說的手法罷了。


    就在他有些為難,準備找個機會開溜的時候,一道身影繞過一樓擋在大門處的錦繡屏風,龍行虎步走了進來。


    來人一襲黑衣,邊帶暗紅色紋繡,身高七尺七,腳穿長靴,不束發髻,一根辮子紮得高,劍眉星目,懸鼻薄唇,在來往的人中格外引人注目。


    那衣服並不是打更人差服,是穿在差服下的便衣。


    他整個人精氣神都是極為醒目的,麵無表情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模樣。


    “範特西。”雲奕眼前一亮,這人跟洪皓軒所描述的範特西的樣貌非常相似。


    不過冷臉麵癱的樣子沒有持續多久,一位身穿淡紫色長裙的女子緩緩向他,如融化的堅冰,臉上猥瑣的笑容浮現就再也沒有消失。


    範特西的笑容掛在臉上,距離太遠環境又並不安靜,雲奕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正在被注意,範特西十分敏銳的抬起頭,視線投向雲奕,兩人四目相對。


    雲奕自然的微微舉起手中的酒杯,神情自然,微笑著頷首。


    範特西雖心中帶有疑惑,也禮貌的頷首迴應,接著伸手摟在那名女子腰間,兩人沿著樓梯緩緩上樓,期間依舊有說有笑的,他還會伸手去觸碰女子的鼻尖、臉頰、下巴。


    “公子,妙妙有些困頓了。”女子輕柔的鼻息落在雲奕臉頰,聲音柔媚入骨鑽入他的耳中。


    雲奕微笑著,摟著她,在她耳邊說道:“那位公子是誰?”


    妙妙順著雲奕的目光,看見範特西的背影,手指輕輕的順著雲奕的脖子往下滑。


    “那位公子是城裏的打更人大人,範特西,是衙門偵察破案的好手,公子莫不是看上了他身邊的姐姐?”


    手指已經伸進雲奕的衣服,卻發現雲奕的目光仍停留在範特西和那女子的背影上,有些委屈的輕哼道:“公子不必帶著念想了,範大人可是沈欣雪姐姐的恩人,她也隻傾心於範大人,從不接待其他客人。”


    “範大人會在這裏待多久?”雲奕抓住了妙妙伸入他衣服中的小手,輕聲道。


    “不清楚,終歸是要待上許久的。”妙妙的手指撓著雲奕的手心,眼中桃花泛濫。


    雲奕將她懷抱起來,順勢就往樓上走,在侍女的引導下,進入三樓雅間。


    “公子。”妙妙將頭埋在雲奕懷裏。


    雲奕將她放在屋內床上,她白齒輕咬朱唇,微低著頭,隻是雲奕沒有如她所想那般放肆。


    “給你看個寶貝。”雲奕俯下身,在她耳邊細聲說道。


    起身時,已經手掌朝上,置於妙妙麵前。


    掌中是一顆巨大的珠子,上麵泛著銀白的光澤,就算是在光線並不好的屋中,也是十分耀眼。


    “這是珍珠?”妙妙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在這遺夢坊中,珍珠不是沒有見過,可從未見過這般大小的。


    雲奕做出很得意的樣子說道:“當然,這可是一件寶貝。”


    說著,他將“珍珠”往對方手心一放。“送你了。”


    驚訝與喜悅浮現在臉上,妙妙雙手托著“珍珠”,抿著嘴唇,雖然她在樓裏收到的東西,總歸是要交上去的,但這樣的寶貝,能分給她的也肯定不少。


    她的目光就落在“珍珠”上久久無法移開,漸漸地,好像從“珍珠”的表麵看到了畫麵一般。


    在雲奕平靜的目光中,妙妙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腦袋像小雞一樣忍不住一點一點的,最後躺倒在了床上,昏沉睡去。


    雲奕扯來床尾的被子,將妙妙蓋上,同時取走她托在手中的「蜃珠」。


    “嘖嘖,對普通人真好用。”


    他翹起嘴角,笑著說道,稍微用靈氣刺激一下,就會影響關注它的普通人。


    目光落在妙妙恬靜的臉上,胭脂水粉蓋住了她真實的模樣,雲奕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現在可沒心思做這些,絕非是個雛兒的原因。


    透過雅間的窗戶,他的目光落在另一處雅間上,那裏是範特西跟沈欣雪所在的地方,他正思索著該如何去接觸了解對方,就看見欄杆上一隻狸貓一溜煙跑了過去。


    “不聽!”他唿喊著,既害怕惹得其他人注意,又擔心對方聽不見。


    不聽停下了貓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左右看看,也發現了雲奕的所在。


    奔跑,開窗,跳躍,關窗,一氣嗬成。


    屋內還有妙妙的唿吸,不聽警覺的看向床上。


    “沒事,她被我用「蜃珠」給弄睡著了。”


    “你倆?”不聽眼中帶著好奇,上下打量著雲奕。


    “我可什麽都沒做,我來這裏是有正事的!”雲奕趕忙擺手,說的義正言辭,又帶著笑伸頭調侃道:“她也叫喵喵。”


    不聽白了雲奕一眼,嘴邊白色的胡須往前努,“這地方真是難熬,什麽亂七八糟又非常濃烈的味道,就直直的往我鼻子裏鑽,弄得我頭昏腦脹的,險些找不到你。”


    “還有些事情要麻煩你去做。”雲奕可不想耽擱時間,他急切地希望不聽去範特西那裏偷聽偷看。


    他伸手指向範特西所在的雅間,朝著不聽說道:“我要找的那個打更人就在那裏,你去聽聽看,他們都說了什麽?”


    不聽癟嘴嘟囔道:“你也不必這麽快就要支開我啊,我對你那什麽又不感興趣。”


    沒等雲奕反駁,它又撞開窗戶跳了出去,接著迴頭看了窗戶許久,雲奕以為是在看窗戶後麵的他,實則是在記憶一會兒迴來的地方。


    雲奕搬來椅子坐在窗邊,目光仍是關注著外麵,突然床上傳來一聲輕喘,他一愣,走到床邊仔細看了看,才發覺妙妙並未醒來,又覺得有些不放心,掏出「蜃珠」用靈氣刺激,朝著對方鼓搗了一番。


    “什麽東西?!”


    “哪來的野貓!?”


    在雅間裏坐著有些無聊,雲奕竟直接開始冥想打坐,還沒聽過會有人在煙花柳巷之地修行。


    門外卻傳來一陣驚唿,還有叮叮當當混亂的動靜。


    雲奕剛起身打開門,還未看得仔細,一道黑影已經溜進了房間。


    “去哪了?!”


    “不知道。”


    走廊上,有一臉茫然的顧客,有四處查看的看護和侍女,雲奕轉身又將門關上。


    迴頭一看,不聽坐在屋內的桌上,嘴裏叼著一條已經被處理做成菜品的魚。


    “不是讓你去範特西那裏聽聽看看嘛?你這是什麽章法?”雲奕一愣,不解的問道。


    不聽鬆開嘴,魚掉到桌上,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嘴,興奮的說道:“本來是在他屋外聽得好好的,可是有人端著這個魚從我旁邊路過,實在是太香了。”


    聽著不聽的解釋,雲奕的眼角不自覺地微微抽動。


    “別急!”不聽抬了抬爪子繼續道:“我還是聽到些東西的。”


    “說來聽聽。”


    “等我吃完吧,喵。”說罷,不聽已經旁若無人地開始享用,屋裏安靜了下來。


    雲奕耐著性子等待不聽,臉色越來越難看,拳頭也越握越緊。


    “嘖嘖。”


    桌上魚很快就隻剩骨架,還有散落地骨刺,不聽吧唧吧唧嘴,也注意到了雲奕的樣子。


    “那個範特西倒是奇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竟什麽都沒做,那女子也是,在屋中抱著木琴就在那兒撥弦。”


    不聽當即開口說道,說著說著,又轉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妙妙。


    “也不算奇怪,我一天就見到了兩個。”


    見雲奕已經抬手,不聽趕緊低頭:“別打!”


    “沒一會兒,女子就開口說話了,說是想將自己交給範特西,但範特西沒有答應,嘖,禽獸不如。”


    手指輕輕撫摸著下巴,雲奕有些疑惑,範特西看見女子時候神情若是真的,怎麽會拒絕對方的投懷送抱。


    “就這?”


    “肯定還有啊,女子見範特西不肯,語氣變得有些低落,她問對方是不是厭惡自己的身份,還說自己仍是處子之身,希望自己要了自己,不隻是對他的感謝,還有真的喜歡。”


    “說著,那女子就將木琴置於一旁,起身就往範特西身上靠去,範特西也沒有躲開,伸手就扶在對方腰上,兩人唇舌糾纏,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


    “可惜範特西阻止了女子脫下貼身的褻衣,自己也沒有脫下褲子,竟就這般點到為止。”


    不知不覺間,雲奕的手指已經掐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後呢?”


    “兩人就坐在床上,女子就倚在範特西懷裏,範特西的手還伸到人家衣服裏,一陣玩弄,然後,有侍女端著這魚從那裏走過,我就…”


    “這件事情,應該可以去問問洪皓軒,這個情況他之前可沒說過。”


    雲奕嘟囔了一句,又看著不聽:“你剛剛偷了人家的東西,別跟我一起出去,你自己溜吧。”


    推門下樓,伸手招來樓內小廝,放了兩小塊白銀在托盤上,哪知小廝咧嘴笑道:“公子,這些還不夠。”


    雲奕一愣,畢竟是第一次來,他好奇的問道:“需要多少?”


    “公子,攏共需要四兩白銀。”


    又放了些在上麵,雲奕苦笑著往外走。


    “當真是銷金窟,就兩壺酒,一些瓜果的花費。”


    ---


    走出遺夢坊,坊中女子還在賣力的恭維著,跟雲奕擦肩而過的進去的人變得更多,他卻是沒有迴頭看。


    在街道上沒有走很遠,肩上傳來一陣重量,不聽也跑了過來,它又是舔爪又是舔嘴的,一股魚味還沒散幹淨。


    “你又去偷吃了?”雲奕嫌棄道。


    “噓,果然是偷著吃更好吃,怪不得我聽說,什麽喜歡出去偷腥來著。”不聽小聲的在雲奕耳邊說著,尾巴在雲奕背上甩來甩去,還一臉的得意。


    前麵就是悅來客棧,雲奕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緩緩靠近,嘴唇沒動,從喉嚨裏擠出一句。


    “有沒有人盯著咱?”


    “沒有。”不聽肯定的搖了搖頭。


    “掌櫃的,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來找我?”雲奕靠在櫃台旁說道,目光看著大堂。


    掌櫃是個國字臉,八字眉,看上去有些衰的中年男人,他迴憶了片刻,說道:“今天沒人來店裏尋客。”


    雲奕也沒有多說,微微頷首轉身就上了樓,客棧裏比遺夢坊安靜太多了。


    房門上的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房間裏的一切陳列也沒有變化。


    “我已經吃飽了,一會兒不會再吃飯,我睡會兒吧。”不聽跳到床上,舒展自己的身體。


    “那正好,今天夜晚你就在這裏吧,幫我注意著些,夜裏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動靜。”


    不聽抬起頭,看著雲奕:“你又要跑?”


    “不是跑,我還去昨天那裏,不會有誰去注意一隻小貓的,哦不,大一些的貓應該也不會惹人注目,你最合適。”


    不等不聽迴應,雲奕推開窗戶,看了看窗戶外的巷子和外麵,迴頭朝著不聽眨了下眼睛,一個縱身就消失在屋內。


    不聽長長出了口氣,它現在卻是不想動彈,又躺了下去閉上了眼。


    來送東西,添加炭火的小廝敲門,它也沒有起來,鼾聲大作,還讓外麵的人以為是雲奕睡死了過去。


    雲奕輕車熟路的又跑去昨天的那間客棧,他直接將屋內的桌子和火爐都移到窗戶旁邊,桌上擺放著幾碟小菜,還有一壺熱茶。


    時而透過窗子縫隙觀察悅來客棧,時而打坐吐納冥想,隻是屋子空間太小,不能練習招式。


    經過修行,他已經可以用精神力有限的影響周身的環境,所以他的吐納術開始蒙蔽打更人的感知,使得對方粗略的探查手段,無法注意到他的修行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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