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司空,朕有一事相求。”


    忽然間。


    劉協抬起頭來。


    十餘年的時間過去,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八九歲的小孩子,但是仍然需要抬起頭才能看清瑜天的麵龐。


    聞言,瑜天滿臉平靜的點點頭。


    天子有事相求,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當然。


    提出的要求一定要在合理範圍內。


    “陛下有事不妨直說。”瑜天淡淡說道。


    現在周邊侍從都在遠處,聽不到他們的對話,所以有什麽事,直接說就行。


    聽到這話。


    劉協的臉上仍然有些猶豫。


    過了半晌。


    隻見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其實,這次的事伏完參與其中,但卻是和朕一樣,被人蠱惑……”


    被人蠱惑?


    瑜天有些哭笑不得。


    你說你是天子,動不了你所以就用這個借口來保全漢室顏麵。


    但其他那些亂臣。


    憑什麽稱得上蠱惑?


    明明他們才是罪魁禍首好不好?


    雖然劉協後半句沒有出口,但已經不難推測他要說些什麽了。


    求情。


    而且還是為伏完一個意圖謀反的叛臣來求情。


    當然。


    這在瑜天眼裏是該死的叛臣,可站在劉協的視角,這些死去的大臣可都是漢室最忠心的老臣。


    “你想要求我留下伏完一命?”瑜天直接反問道。


    “嗯。”


    猶豫了片刻後,劉協還是輕輕點了下頭。


    沒有辦法,他必須設法保住伏家。


    要不然以瑜天的狠辣手段,伏氏族人肯定全都要被處死。


    “給我一個理由。”


    瑜天的迴答很直接。


    言外之意很明顯,隻要你能給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那麽本司空說不定因為心情好就饒了他們。


    當然。


    能讓瑜天的心情變好可不容易。


    畢竟伏完可是與那些漢室忠臣聯合在一起,意圖夥同其他諸侯搞事情。


    要是角色調換,瑜天敢肯定,那些所謂的漢室忠臣一定不會讓過自己。


    “伏完畢竟是朝中重臣,若是司空輕易處死了他,說不定會落人口舌……”劉協支支吾吾道。


    顧左右而言他。


    似乎在隱瞞著什麽。


    輕輕擺手,止住了天子的話勢,瑜天淡淡問道:“陛下可是與那伏完的女兒私交甚好?”


    這是唯一的解釋。


    同時也是可能性最大的原因。


    曆史中,伏壽就是漢獻帝的皇後,隻不過,在一次密謀刺殺曹老板的行動中,其父伏完參與其中。


    最終導致伏氏被夷滅三族,連身為皇後的伏壽也不例外,腹中懷著龍種,依舊被曹老板冷酷殺死。


    “這……這……”劉協有些瞠目結舌。


    怎麽瑜天連這件事都那麽清楚?


    “不行。”


    不等劉協再說什麽,瑜天直接一口迴絕。


    開什麽玩笑。


    要他放過一個對自己懷有強烈恨意,並且意圖殺死自己的人,這件事本來就是天方夜譚。


    此前玄寧之事,瑜天已經很仁慈了,並且還是看在戲誌才的麵子上。


    現在再讓瑜天來放過伏完……


    放不了一點。


    伏完那老東西必須得死。


    不光是他,伏完身後的家族,都要跟著遭殃。


    “難道司空連朕這麽一個簡單的要求都不答應嗎?”劉協忽然語氣生硬道。


    語氣中隱隱帶著怒火。


    再怎麽說他也是大漢天子,要是連區區一個喜愛的女子都無法保護,那他這個天子還有什麽意義?


    聞言。


    瑜天冷哼一聲。


    真是掂不清自己的分量。


    他還真把自己當成天子了?


    “陛下還真是愛說笑,這個要求怎麽算是簡單呢,伏完意圖顛覆大漢社稷,這樣的亂臣賊子,怎麽能留他的性命呢。”瑜天不以為意的道。


    “伏完必須要死,連同他背後的氏族,都沒有再存活的理由了。”瑜天淡淡的說道。


    殘忍是必要的。


    亂世之中,若是大擺仁政,才是真的愚蠢。


    再說。


    如果不能殺雞儆猴,以後那些漢臣還不得鬧翻天。


    “司空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瑜天直接一口迴絕。


    開玩笑。


    要是別人知道,伏完導演一出反叛大戲後,不僅沒有受到半點責難,甚至女兒還做了當今天子的皇後。


    別說是那些漢室老臣了,估計就連一些原本忠心於自己的臣子,也都會生出二心來。


    “就當是朕求你了,朕真的很喜歡伏完之女,想要讓其做皇後。”劉協咬牙說道。


    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哪料,瑜天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瑜天瞥了他一眼,旋即淡淡的說道:“不過一個女子而已,陛下想要找皇後,洛陽城中的貌美女子那麽多,難道很困難嗎。”


    區區一個皇後而已。


    要是惹得自己不高興,連皇帝都給你撤了。


    見劉協還欲反駁,瑜天索性淡淡威脅道:“還望陛下切莫再提出那些無理的請求了,須知,當初若非臣下拚死把您從董卓手中救出,今日還不知漢室會如何呢。”


    “再有,臣下雖然不屑於董卓。但是,董卓做出的事情,臣下未必就做不出。”


    果然。


    這一席話下來。


    頓時讓劉協清醒過來。


    額頭冷汗涔涔直流。


    原因無他。


    瑜天說的這些都是實話。


    劉協心底很清楚,原本這傀儡天子是輪不到他來做的。


    要不是昔日董卓命人毒殺少帝,他這個陳留王壓根就沒資格來當天子。


    方才瑜天所言,威脅的意味甚是濃鬱。


    董卓做出的事情,那不就是毒殺了少帝嗎。


    “這……既然司空都這麽說了,朕也不好再說什麽。”劉協無奈的說道。


    沒辦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要是再不識抬舉,那就是故意去拂瑜天的臉麵。


    這件事,縱觀整個洛陽,還沒人敢這麽幹。


    劉協當然也不例外。


    在他看來,伏壽再怎麽完美,也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


    世上女子那麽多,他沒必要非得冒著生命危險,去迎娶一個被瑜天仇視之臣的女兒當皇後。


    說話間。


    兩人已經走出很遠。


    來到了常寧宮的前麵。


    “臣希望陛下能夠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好好反省,切記不要再惹事端。”瑜天淡然說道。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老子在教訓不成器的兒子。


    但劉協居然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念頭。


    沒辦法。


    十餘年來的逆來順受,讓他對瑜天的畏懼達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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