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外麵那些恭敬伏在地上的百官。


    瑜天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這種感覺,


    就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天子那般,這天下是他的,百官們擁戴的人也理所應當的是他。


    “都起來吧。”瑜天淡淡的說道。


    所有人屏息。


    在場的人數成百上千,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以至於這道輕輕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聽清了。


    落在耳中。


    每個人都聽命,緩緩起身。


    “主公。”


    郭嘉等人躬身行禮。


    瑜天不置可否的應了聲。


    目光放在前麵。


    最前方,一個少年人影,赫然出現在視線當中。


    渾身穿著華貴的錦袍,上麵紋繡著龍飛鳳舞的金龍,配合黑色的底料,更加襯托出少年的身份超然。


    當今天子。


    漢獻帝劉協。


    許久未見,當初那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如今已經成為翩翩少年。


    瑜天神色不變,從馬車上下來,慢慢的朝前麵走去。


    在臨近五六步時。


    他停住身形。


    “微臣拜見天子。”


    拱手行禮,神色自若。


    沒有一點臣子見到天子時的緊張感。


    當然沒有緊張感了。


    這個皇帝可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


    “請起身吧。”


    劉協咽了口唾沫,輕輕擺手說道。


    相較於瑜天的輕鬆,劉協可就顯得緊張許多了,衣袖中兩隻手緊緊攥拳,清秀的麵龐上帶著絲絲不安。


    原因無他。


    自己在背後搞了這麽大事,還不知道瑜天會采取什麽樣的措施。


    威脅?


    軟禁?


    又或者幹脆大逆不道,撤去他這個天子。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這些年,長大後的劉協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諸侯混戰的大亂年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他並不像往昔的那些漢室天子。


    他隻是一個沒有半點實權的空架子,是瑜天拿來安撫人心的招牌。


    “多日未見,天子的氣色可好?”瑜天輕聲笑道。


    起身直接走到劉協身邊。


    應該是多日來在戰場上形成的肅殺之氣還未消散,又或者是麵前這位天子感到了心虛。


    總之。


    當見到瑜天直接向自己走來時。


    劉協禁不住有些發怵,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


    “托愛卿的福,朕這些日子在洛陽……感到很好。”劉協違心的笑著說道。


    怎麽可能好。


    籌劃了許久的事情,卻一點建樹都沒有。


    原本都打算好,和城外的袁軍裏應外合,再聯係南下的孫策劉表等人,合力匡扶漢室。


    但結果呢。


    城外的袁軍被打退,洛陽內的漢室忠臣死傷無數。


    江東和劉表好像根本就沒有先出兵的打算,都在等著對方先用兵。


    等著等著,孫策直接遇到刺殺。


    起兵的計劃算是徹底宣告破產。


    “邊走邊說可好?”瑜天淡然說道。


    雖然是個疑問句,但卻被他用陳述的口氣說出。


    都不等天子劉協反應過來。


    他就一把拉著劉協的手,緩緩朝著城內走去。


    左右侍衛見狀。


    都識趣的退到一邊。


    洛陽城內到底誰說的算,這點他們還是清楚的。


    “聽說我不在的日子裏,洛陽城內出了點變故?”瑜天忽然開口問道。


    直接開門見山。


    沒有一點鋪墊。


    聞言。


    劉協險些跌了個跟頭。


    沒辦法。


    心裏慌是正常的。


    轉頭看了眼周圍,發現周圍的侍從都退得遠遠的,身邊隻有兩人。


    “陛下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瑜天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


    劉協心中苦笑不已。


    我能不慌嗎。


    你瑜司空是什麽人大家都清楚,不光你動輒就要夷滅人家三族,就連你那手下,也是一個活活的殺胚。


    輕輕平複了下心緒。


    劉協咬牙問道:“司空不必再過問了,這段時間發生什麽,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這麽多年來難得硬氣一次。


    可很快。


    一道冰冷目光投來。


    哪怕現在外麵驕陽似火,但他仍然覺得渾身冰涼,好像被置入一方冰冷的潭水當中。


    不過這也正常。


    瑜天長年來積累的殺氣,又豈是一個尚未見識過太多的少年所能承受的。


    “我想聽陛下親自說出來。”


    一隻手輕輕拍了下劉協的肩膀。


    瑜天這是在示意他放輕鬆。


    可這番動作在劉協看來,卻更像是某種威脅。


    嗯。


    不聽話就卸了一條胳膊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沉默半晌後。


    劉協無聲地歎了口氣,隨後緩緩說道:“司空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朕的確犯了些糊塗,聽信了一些人的讒言。”


    “繼續。”


    “朕在聽信讒言後,下了很多荒唐的命令,包括命人去包圍司空府。”


    聞言。


    瑜天不由輕輕搖頭。


    若要起兵造反,首要的就是派人拉攏城中禁軍。


    你閑著沒事去管我的司空府幹嘛。


    仔細想來,還是經驗不足,再加上那些老臣大多是舞文弄墨的儒士。


    否則,這次後院失的火還真沒那麽容易滅掉。


    “我聽說國舅董承也在其中。”


    “沒錯。”


    “他現在在何處?”


    劉協歎了口氣。


    “司空是真不知道嗎……當日起兵後很快就被你麾下的孔寧將軍平定。在那之後,國舅被孔寧殘忍殺害,府上族人都被押入監寺。”


    一提起當日的事,劉協仍然有些驚魂未定。


    畢竟那日的孔寧太過可怕。


    殺伐果斷,手段狠辣,簡直是另一個瑜天。


    當時的劉協,甚至都有些擔憂,孔寧會不會太過興起,把他這個天子順便做掉。


    “嗯。”


    瑜天輕輕點頭。


    之前好像有人提起過,但他貌似忘掉了。


    國舅董承,隱藏得很深,若非有這次的事發生,瑜天都很難想象,那個平時在朝中對他百般順從的人,會聯合那些老臣謀反。


    漢室雖然已經名存實亡,但畢竟曾經延續過四百年。


    忠心的漢臣不在少數。


    有的漢臣自詡清高氣節,對他這個司空百般不屑,甚至私底下經常用逆賊來罵他。


    其實這些擺在明麵上的忠臣,對瑜天的威脅並不大。


    威脅最大的,還是猶如伏完與董承這樣的人。


    平日裏看似沒什麽,但實則包藏禍心,誰都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候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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