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袁紹在冀州各城池的兵力情況,本司空可饒你一命。”


    瑜天看向淳於瓊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些什麽來。


    “哈哈,瑜司空莫非是在說笑,在下淳於瓊雖是一介武夫,但卻深諳忠義之道,背信棄主的事,在下即便是死也不願去做!”淳於瓊意有所指的冷笑。


    倒是個忠義的將軍。


    瑜天微微頷首,擺手說道:“既然如此,來人啊,將此人推出去斬了。”


    淳於瓊和鞠義不同,在前者的眼睛裏,看不到半點畏懼,入目是熊熊燃燒的赤膽忠肝。


    這樣的人,連死都不怕,怎會輕易投降?


    就在兩側軍士有所行動時,一道雄渾如鍾的聲音從淳於瓊口中發出。


    “慢著!”


    戲誌才沒好氣的說道:“怎麽?反悔了嗎?既然不想死,就老老實實說出冀州各城的兵力配備情況,別再浪費大家的時間。”


    瑜天沒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淳於瓊。


    “我主在東,還請讓在下麵主而死,望司空成全。”淳於瓊神情肅穆,猶如一尊寺院中的雕像。


    營內諸將皆訝然,隨後不禁麵露敬意。


    瑜天輕輕頷首,淡然道:“你的忠心令人折服。這個請求,我準了。”


    “謝過司空。”


    淳於瓊道謝,旋即轉身,在兩側軍士的押解下,坦然走出營外,慷慨赴死。


    雖然心中驚訝於此人的忠心,但瑜天卻沒有過多感慨,想必在呂梁關破前,淳於瓊就已經派人趕赴平原,通知袁紹。


    接下來的時間會很緊張。


    務必要在袁紹主力班師之前,攻下鄴城,否則的話,己方將會遭受來自四麵八方的進攻。


    “經過呂梁關,前方幾十裏,便是鄴城。”瑜天的目光在眾將臉上掃過。


    眾人均是露出一抹喜色。


    誰都清楚,鄴城對於己方有多重要,在此之後,會是一馬平川,冀州再無險關可守,再無固城可據。


    ……


    洛陽仍舊籠罩在緊張的陰雲下。


    每日大戰不斷,袁軍毫不停歇的從北麵和西麵攻城,不計傷亡,隻想著在最短時間內攻下洛陽。


    敵我雙方每日的傷亡都很大。


    為了補充兵力,賈詡郭嘉孔寧等人,甚至合力從弘農搬來些許援軍。


    可那樣依舊不夠,巨大的兵力差距擺在眼前,搬來的援軍最多隻有數千,根本無濟於事。


    洛陽城內官署中的衙役都被抽調一些,到城牆上與攻城的袁軍廝殺。


    是故,城中很少見到百姓出門,街道上無比蕭條。


    司空府。


    一陣輕輕的叩門聲傳來。


    府上的侍從推開門,瞧見來人後,低下頭恭敬的說道:“伏小姐。”


    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輕姑娘,眸光靈動,皮膚白皙,看上去宛若一朵剛剛綻放的蓮花。


    伏壽輕聲說道:“伏壽今日特地來拜會夫人,還帶來了上好的綢緞,望您進去通報一聲。”


    “伏小姐請稍等。”


    侍從進去後,沒多大一會兒,跟著他從庭院中走出一個丫鬟。


    “請伏小姐跟我來。”丫鬟笑著說道。


    伏壽輕輕點頭。


    雖說她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司空府,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講的,畢竟,那位司空可是洛陽實際上最有權勢的人。


    比天子的權勢還要大。


    穿過花園庭院,來到一處涼亭當中,伏壽抬眸看去,在那小亭子裏,一道熟悉的倩影坐在梅花石桌前。


    “你們先下去吧。”


    蔡琰輕聲嗬退了下人。


    見四下並無他人後,一直緊繃著身子的伏壽頓時鬆了口氣,上前滿臉輕鬆的坐到石凳上。


    “嘻嘻,還是管你叫姐姐感覺舒服些,要不一直夫人夫人的,感覺都快把你叫成老太婆了。”伏壽笑著扮了個鬼臉。


    蔡琰不由寵溺的捏了捏她白皙的小臉。


    幾日不見,這小妮子的皮膚越來越好了,又嫩又滑。


    “你隨時都可以喚我姐姐的,先前不是都和你說了嘛。”蔡琰輕輕笑了聲。


    她和伏壽自小就在一塊念書,伏壽是學者伏完之女,兩個喜愛鑽研詩書古籍的人,在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伏壽嬌嗔道:“哪有那麽容易,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司空夫人。”


    “你這小丫頭,什麽時候有這麽多講究了。”蔡琰無奈的搖頭苦笑。


    有時候身份的轉變的確會改變許多。


    她也不再是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了。


    想到這裏,蔡琰不由輕撫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禁不住洋溢出幾分溫暖笑意。


    “對了蔡姐姐,司空此去都這麽久了,有沒有和你說過會在什麽時候迴來?”


    忽然,伏壽歪著腦袋問道。


    “他的事怎麽會告訴我。再說,現在河北那邊如此混亂,袁紹的勢力遍布青幽並冀,要想凱旋班師,何其困難。”蔡琰說道。


    “嗯……這倒也是。”


    “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些來了?”蔡琰疑惑的問道。


    在她看來,自己的這位小妹素來除了古籍書畫外就不喜其他,沒理由會關係其他的事情。


    聞言,伏壽的嬌軀不由得輕輕一顫。


    “隻是隨口問問而已。眼下洛陽城外整日打仗,戰亂四起,若非司空班師,恐怕這樣的情況還會持續許久。”伏壽牽強的笑道。


    “對了,我特意給你帶來些綢緞,快些看看中不中意。”


    像是在強行轉移話題似的,伏壽從隨身帶的包裹中拿出一些精致的布匹來。


    蔡琰察覺到異樣,但卻沒有點破,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那些布料。


    多日未見,兩人又暢聊了許久,直到天際一抹殘陽出現,伏壽才依依不舍的告別。


    蔡琰親自相送,站在司空府門口,望著那道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


    這時,蔡琰原本恬靜的雙眸閃過一抹光亮,她禁不住在心中輕輕一歎。


    妹妹啊,你向來醉心於詩書,何時關心過其他事情。


    今天,你旁敲側擊的詢問司空府的守衛情況,又向我打聽城內禁軍,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啊?


    “密切注意伏壽的舉動,還有,查清楚她最近都和什麽人有過接觸。”蔡琰輕聲說道。


    “遵命。”


    在她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名渾身黑色裝束的人影,結果命令後,慢慢的消失在陰影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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