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外麵群山林立,關內同樣錯綜複雜,單純甬道就有幾十條,戲誌才領著父子倆在甬道中轉了大半天。


    戲誌才被按在牆上,緊貼牆麵,麵部感受到了牆壁的堅硬與冰冷。


    “你是不是在耍我?”馬超淡淡地問道,臉上卻已帶著慍色,要不是考慮到這人身份不一般,真想把他的腦袋按到牆裏去。


    戲誌才哇哇亂叫:“你個沒良心的!別的地方都有人把守,要是沒我帶領,你們都不知道遇到幾撥人了。”


    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絕不能懷疑我這顆渴望生命的心啊。


    馬超鬆開手,眼神仍是冷冷地,透著股警惕,在這裏遇到任何人,他都不能掉以輕心。


    雖然麵前這個家夥看起來人畜無害,可也不能完全把其當作乖寶寶,誰知道肚子裏藏著什麽壞水兒。


    戲誌才拍拍衣襟上灰塵,指向前方,那裏有光亮。


    “再通過兩道暗門,就能夠出關了,前方遼闊平原,兩位大哥騎馬兩日就能趕赴原部。”戲誌才諂媚地笑笑。


    馬超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你不和我們一起?這樣吧,聽說你不滿瑜天已久,我就好人做到底,把你也帶上。”


    聽到這話,戲誌才心中咯噔一聲,整個人宛若石化。


    他之所以殷勤帶路,絕對沒安好心,因為函穀關外有幾十處暗哨,隻要馬超被發現,就立即會有大批人馬殺到。


    “這…這就沒必要了吧,我深入敵腹,日後還要給兩位將軍傳遞情報呢。”戲誌才幹笑兩聲,眼睛密切地觀察周圍環境,想要趁其不注意,腳底抹油偷溜。


    可很快他就失望了,因為馬超的手仍死死鉗住他,令他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馬超繼續向前走,前行幾十米後,果真又通過了兩道門。


    此時正是深夜,外麵黑黢黢一片,好在借著天上星辰方位,馬超也弄清了方向,朝著西南方向走。


    “別以為我不知你打得什麽算盤,大軍在外,關隘豈能不設防。要是我父子倆被捉住了,我第一個弄死你。”馬超潑皮般地發言,因為他發現了,要對付不要臉的人,那些街麵上的潑皮無賴最合適了。


    戲誌才哭喪著臉,隻能乖巧地跟在身邊,沿途為其指清路上暗哨所在。


    關外三十八道暗哨,都是他安置的,哪裏有軍士潛伏,哪裏設有箭弩陷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馬超見了暗暗稱奇,他在西涼還從未見過腦袋如此靈光的家夥,西涼崇尚武力,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


    在他們那兒很少有軍師啥的,通常都是一堆糙漢子聚在一塊兒,商量下一步怎麽走,拳頭最大的說啥就是啥。


    要不……請這個人來做軍師怎麽樣?


    馬超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他想到了先前製霸西涼的董卓,那老小子兵強馬壯,還不是手底下有人出主意。


    己方要是也多籠絡些這種人才,未必不能一統西涼。


    沒錯,相較於動不動就要爭天下的諸侯,尚在年少的馬超腦子裏隻有西涼的涼州和雍州。


    “老爹,你覺得這個人怎麽樣?”馬超湊近,悄聲問道。


    馬騰被這突如其來的話給問懵了,撓撓頭迴答:“羸弱不堪,走個幾裏路都要喘氣,比咱們軍士可差遠了。”


    “不是這個,我是問他的內在。”


    “內在?莫非……”馬騰立馬瞪眼,“你小子莫不是有龍陽之好!”


    聽到這裏,戲誌才心中頓時一聲臥槽,同時雙手下意識捂在胸前。


    馬超無語,額頭青筋暴起,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才龍陽呢!你全家都龍陽……好像這麽說也不對。


    “我是說將他招到手下,這人雖上不了戰場,可出謀劃策應該差不了。”馬超說道。


    哦……


    馬騰露出恍然之色,暗自鬆了口氣,心想老馬家不用絕後了。


    “另外,他在瑜天手下任職許久,想必也很了解其軍隊情況。”馬超繼續說。


    他說得不錯,要論對軍力布置的了解程度,整個洛陽內,就連郭嘉都沒戲誌才知道得多。


    原來是要招降我啊。


    戲誌才舒口氣,隻要不是覬覦自己美色就行。至於出謀劃策,以這二位的腦袋,自己隨便出計,就能讓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


    論起打仗,韓遂等人明顯不是瑜天對手,因為戰爭不同於兒戲,軍需調動,滲透敵情,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


    可現在,西涼兵士遠離本土,安營紮寨在函穀關外,此前接連遭遇大敗,連糧草都被掠取不少。


    這幾天,李傕和韓遂已經在商量,要不要和弘農城的雷敘暫結聯盟,以解糧草困難。


    青龍軍大營。


    “主公,昨日函穀關方向來報,馬騰父子似乎越獄,另外軍師祭酒也不見蹤影。”郭嘉小心地將來信放在書案上。


    誰都知道對那位軍師祭酒,主公與其是亦臣亦友的關係,現在後方出了變故,營內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


    “臥槽,那條敗犬居然也不見了。”瑜天其實心情並不算太糟糕,以他的了解,戲誌才那廝保命的手段有很多,應該出不了什麽事。


    若是常人,多半認為自己屬下叛變,投奔敵營去了。可瑜天卻絲毫不擔心,並不是信任其忠心,而是他知道那廝絕對放不下在洛陽的享樂時光。


    瑜天將信件扔到一旁,隨後說道:“叫暗影衛在敵方軍營附近密切關注,馬騰肯定還會迴到那裏。”


    劉衡輕點頭,退了出去。


    “主公,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做?”郭嘉問。


    瑜天聳聳肩:“還能怎麽辦,打唄。傳令各營將士,明日起…別明天了,就現在吧,給我對敵軍發動猛攻,他們撐不了多久的。”


    “還有,叫左翼徐晃嚴加關注弘農動向,我總覺得他們兩方會聯起手來。”


    戰爭繼續打響。


    箭羽鋪天蓋地,射向西涼大營,手臂粗的攻城弩也被送上前線,一發弩箭下去,西涼軍頓時被壓倒小片人。


    這是一場人數對等,可武器裝備補給相差甚遠的戰爭,西涼軍士節節敗退,而青龍玄武軍團則勢如破竹,攻營拔寨,原本萬物複蘇的季節,卻染上了血腥的紅色。


    瑜天親自上場廝殺,一場仗打完,他的長槍已沾滿鮮血,於三軍中如入無人之境,少有敵手。


    敵方戰將見到他,無不雙腿顫抖,向後奔逃。


    誰都想不到,號稱驍勇的西涼鐵騎,在瑜天青龍玄武兩大軍團的夾攻下,會落敗得如此之快。


    他們缺少糧草,也沒有城牆可守,建立好的大營完全抵擋不住鋼鐵洪流的摧殘。


    甚至於,這些西涼軍且戰且退,而青龍軍團的將士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一旦見你安營紮寨,就立馬發起衝鋒。


    疲憊戰術搞得西涼軍人困馬乏,完全沒有戰鬥之心。


    “這幫兔崽子太無恥了。”


    “都不讓休息的,昨天老子剛眯一會兒,滿天的利箭就射下來。”


    “就是就是,我連一口熱飯的沒吃上,吃到嘴裏還沒咽下去,這群狗娘養的就發動衝鋒了。”


    西涼眾軍士如實說道。


    太不要臉了,妥妥地趁你病要你命啊。


    反觀青龍玄武兩大軍團,輪流騷擾,完全不給其喘息機會。西涼軍也曾想過絕地反撲,結果反撲了兩次,損失不少人不說,連點浪花都沒掀起來。


    從這個時候,這些來自西涼的軍士們就已意識到,自己這邊完全打不過人家,落敗也是遲早的事情。


    消極情緒在全軍上下蔓延開來,甚至還有的軍士在深夜悄悄逃走,不過又都被抓了迴來,李傕果斷處死了逃兵,這才沒釀成大禍。


    如此,又過了幾日。


    馬超父子終於迴到軍營中,為了躲避暗影衛偵察,幾人硬生生繞了個大圈,多行了幾日的腳程。


    馬騰舊部見其歸來,強撐著身軀起來道賀,個個臉色陰沉,帶著落敗的愧疚感。


    “將軍,您多日不在,弟兄們都是萬分擔憂啊。”龐德起身相迎,在這些時日裏,多虧他與馬岱死守,盡可能減少自身傷亡,所以馬騰的涼州軍並沒有太大損失。


    好吧,所謂“盡可能減少傷亡”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見到瑜天人馬就快點躲到友鄰後方去。


    此計策雖然有點不要臉,可效果卻好得很。


    馬騰所部五萬涼州軍,幾日傷亡下來,竟然還存有四萬餘人能戰鬥。


    當然了,如此做法自然免不了其他部隊的謾罵,可龐德是誰啊,那是迎戰關二爺還能放毒箭的人才,你罵任你罵,反正我臉皮厚聽不到。


    “那瑜天也太過分了,竟然會行如此卑鄙的詭計。”馬騰聽後勃然大怒,比他此前被俘還要生氣。


    倒是旁邊戲誌才暗暗竊喜,心說就憑您幾位這腦袋瓜,論損招哪能比得上我家主公。


    “將軍,這位看起來賊眉鼠眼的兄弟是?”龐德看向了角落處偷笑的人。


    馬超斜眼道:“你口中那位賊眉鼠眼的仁兄,可是瑜天手下的首席謀士,官拜軍師祭酒的戲誌才是也。”


    龐德聽後大驚:“這小子竟如此年輕,此前大敗,好像就是這廝出的注意,害我軍折損了數千弟兄!將軍捉來此人,是要祭奠陣亡的將士麽。”


    連個墳堆都沒有,還祭奠個屁啊。


    馬超暗暗吐槽。


    不過這話卻並不能明說,免得寒了將士的心。


    於是,他開口道:“這人尚有幾分才智,不如先令其戴罪立功,看看他能有什麽計策。若是無用,再殺此人也不遲。”


    此時的戲誌才,宛若掉入狼窩裏的綿羊,四下皆是惡狼,隻要狼王一聲令下,他馬上就會被分食幹淨。


    “額……如果可能的話,我想你們快點投降比較好。”戲誌才輕聲感慨,“現在投降還來得及,要是等到戰敗後,就算投降,我那主公也未必會放過你們。”


    “喂!說話客氣點!知不知道你現在哪兒!”馬岱瞪眼怒視。


    知道自己跑不掉後,戲誌才也硬氣起來了,立刻迴嘴:“這已經非常客氣了,現在不過青龍玄武兩大軍團,你們就支撐不住了。若再遣朱雀軍團來,你們拿什麽打?”


    “糧草供給方麵,我主背靠洛陽,可有源源不斷的糧草輜重送達,你們呢?從西涼押運糧草,少說也得走十天半個月吧!”


    一番話說得大營內鴉雀無聲。


    誰也想不出如何反駁這家夥。


    “馬超是吧?”戲誌才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勾肩搭背,“小夥子,我主公很是欣賞你,否則當日戰場就不會留情了。隻要你肯投降,我以性命作擔保,我主絕對不會虧待你。”


    “兄長、叔父,休聽此人胡言亂語,他這是在動搖我們的軍心!”馬岱連忙說道。


    “誒,我說你個泥腿子,大人物說話你插什麽嘴?知不知道什麽叫禮貌?以後你家將軍若是降了,老子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戲誌才麵色不善。


    營內一片死寂。


    馬超緩緩開口:“我且問你,你若是我,你會降麽?”


    “當然降咯。”戲誌才聳聳肩,“你們是不知道瑜天那廝有多恐怖,平時看起來很溫和的一個人,隻要發起火來,不將敵人燒成灰燼決不罷休!別那樣眼神看我,這都是實話。”


    “也別怪我威脅你們,若是我死在這裏,你們沒人能活下去。我那位瘋子主公甚至會殺到涼州,將馬家屠戮幹淨。”戲誌才輕聲道,“相信我,他會的。”


    馬超心中頓時升起一抹苦澀。


    早在函穀關牢房裏時,他滿腦子都想著如何逃走,如何重整旗鼓,甚至如何打敗那個男人。


    可是現在,他迴到營房,手下數萬精兵俱在。


    他竟然萌生了退意。


    真的是世事難預料。


    不過在牢中投降和在軍營投降還是有區別的,畢竟現在還有數萬精兵在手,投降的籌碼也會加重。


    “唉,趕緊降了吧,別再讓弟兄們白白送命了。”戲誌才適時添油加醋,“反正早晚都要降的。”


    馬超不由無奈地看向自己老爹,不管怎麽說,這個軍營中馬騰才是真正的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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