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許府內寂靜如水,許家的家丁將議事廳圍得水泄不通,而在議事廳內,同樣人滿為患。


    這些都是許昌城及周邊縣城任職的官員、將軍,許家曆世百年,在潁川郡早已是名門大族,其族人遍布潁川郡各個地方。


    “兄長,你確定要這麽做嗎?”許劭神色凝重,“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的話,瑜天手下會對許家展開瘋狂報複。”


    許劭原本已多年不掌家事,可在看見許虔的書信後,他還是馬不停蹄地從汝南趕迴來。


    許虔點點頭:“二弟放心,瑜天行事太過囂張,他要動士族的利益,不說許家,就連其他幾大家族也心生不滿。”


    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而且,秘密扣押瑜天之事,孔家老爺子也已同意了。”


    眾人紛紛露出驚訝神色,想不到這件事居然會得到孔伷的默許,要知道瑜天也能算得上其半個女婿了。


    不過隨即一想,就又明了,若是瑜天不反對士族繼續壟斷入仕,那孔伷絕對會把他看作比親生兒子還親。


    畢竟搭上瑜天這棵大樹,他孔家人要是想入仕為官,簡直比喝水還簡單。


    可眼下瑜天油鹽不進,孔伷自然不會令其如願。


    “怪就怪這瑜天太過偏激,非要和天下士族作對,現在連孔伷都看不下去了。”管家許榮說道。


    許劭眉頭微皺:“今夜之事請諸位務必小心,若是令瑜天逃出了許昌,那麻煩可就大了!”


    誰都知道瑜天的為人,別看他頒布那麽多仁政,那些都是在為其爭霸打基礎,對待敵人他可一點都不手軟,不然也不會對曹操發動大規模戰爭了。


    “許遠將軍,今夜你要帶兵嚴加看守,切記不要放任何人出城。”許虔正色道。


    許家有不少人在軍中都有職務,比如說這許遠,便是騎兵偏將軍,手下兵馬數千。


    許遠聞言,抱拳道:“家主放心,我許遠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放跑了瑜天。”


    他不知道的是,瑜天老早就派甄凡出城搬救兵了,不出兩日,就會有數萬鐵騎抵達許昌城下。


    許虔輕輕點頭,接著又對奏曹屬許正、前軍校尉許然、助軍校尉許嚴依次下命令,今夜醜時,聯合孔家之人捉拿瑜天!


    孔府客房中,瑜天一個人躺在床上無所事事,正所謂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本想找孔允談談人生,不料她被孔伷叫去祭拜亡母,至今都沒迴來。


    瑜天越躺便越覺得心中煩悶,完全沒有半分睡意,起身推開窗,看向外麵黑黝黝的天空。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接著,就有人影推門而入,不由分說地朝床榻上摸去,房間內昏暗無比,根本看不清那人麵貌。


    瑜天愣了下,是孔允那丫頭迴來了要給他個驚喜?


    那丫頭古靈精怪的,做出這種事並不稀奇,隻不過,為何其背影怎麽比以前寬了不少?


    “主公,睡了沒?”人影突然出聲,聲音年輕且富有磁性。


    我去你大爺的!


    瑜天頓時被嚇了一大跳,氣得直冒煙:“趙子龍!你他大爺的晚上不睡覺,到我屋裏瞎摸什麽!”


    人影驚了個哆嗦,然後慌忙轉身,看起來他也是被嚇得夠嗆。


    “主公,有事兒!您快隨我出去。”趙雲聲音明顯帶著幾分焦急。


    瑜天嘴角微抽,都是大老爺們,你有事兒叫我出去算怎麽迴事兒!老子可是有女人的!


    “出什麽事兒了那麽慌張……而且你就不能先把油燈點燃再說嘛,大半夜的被人看見好像怎麽迴事兒似的!”瑜天頭上冒起了青筋。


    這小子也太愣頭青了吧。


    “還點個屁的燈啊!我們就快被人家給點燈了!”趙雲罕見地發起脾氣,摸黑走過來,抓住瑜天的手就往外拽。


    瑜天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迴過神來時已經到了門口。


    隻見門外站了形形色色的人,穿成什麽樣的都有,細綢緞華服的、粗麻布衣的、上身赤裸下身隻穿褲子的,這些都是暗影衛們平時的裝扮。


    “主公,小的是指揮使何權,孔府周圍出現大批形跡可疑的官兵,屬下懷疑可能是許家人想對您不利。”何權連忙單膝跪地。


    瑜天略微吃驚,他已經料到對方會采取行動,卻沒想到會這麽快。不過許家敢在孔府動手,難不成已經得到孔家的默許了?


    “主公快下令離開吧,許昌恐怕已不是久留之所。”戲誌才邊說邊穿著衣服,這貨睡覺從來不穿衣服,被人叫醒後就慌不擇路地跑出房間,現在才得空穿上衣服。


    瑜天凝神思索,許家得到了孔伷的默許,唯一能幫到他的人也被孔伷喚走,也就是說,他如今在許昌可謂插翅難逃了。


    “都和您說了行事不要太高調,現在好了,連您嶽父都不向著您了。”戲誌才居然還有心思說笑。


    “喂喂!早上是誰說要打擊士族囂張氣焰來著!”瑜天氣不過,給了他一腳。


    趙雲無奈扶額:“主公、軍師,能不能有點緊張感?我們馬上就要被人包圍了!還是盡快拿主意吧!”


    瑜天點了點頭:“現在城門肯定會有人嚴防死守,我們很難從城門離去,倒不如在城中找個地方逗留兩日。”


    “可那樣的話,許昌軍必會在全城範圍內搜尋,被發現同樣完蛋。”戲誌才稍微皺眉,“還是要離開許昌才好。”


    這時,一直跪在地上的何權忽然抬起了頭。


    “主公,屬下或許有辦法離開許昌。”何權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泛黃的地圖來,湊近火把,為瑜天指點。


    “屬下曾派人在這東南角落處挖下了一條隱蔽通道,通道雖窄,卻可使人通過。”何權在地圖邊緣處指了指。


    地道?


    瑜天愣了下,隨即狂喜,這何權倒有幾分腦子,事先準備了條退路。


    寂靜的黑夜裏,上百道身影如鬼魅般從孔府周圍湧出,事先守在這裏的官兵立刻被那些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雙方雖沒有言語,卻都下意識地將對方認作敵人,手中長刀泛著可怕的寒光。


    混亂中,瑜天等人按照何權劃出的路線,向著許昌城的東南方向摸去。


    在其身後,上百的暗影衛與許軍戰到了一塊兒,後者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聽到身後不斷響起的廝殺聲,瑜天禁不住歎了口氣,那是上百暗影衛在用生命為其拖延時間。


    “主公你這會兒就別傷感了,暗影衛的弟兄們身手好得很,隻要拖過這一會兒,再伺機隱蔽起來就好,他們沒露相,別人認不出的。”戲誌才安慰道。


    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打鬥聲響起,不出幾分鍾,絕對會有更多許軍趕到,保不準連那孔伷都會指派城內的許昌軍來參與圍殺,畢竟在這許昌城中任何一個掌權的人都不想見到瑜天逃出去。


    瑜天沉默不語。


    而戲誌才則在疾行時邊走邊看地圖,生怕走錯了路。


    身後的廝殺聲已經很微弱了。


    瑜天希望這批暗影衛能如戲誌才所說那般,在大批敵軍趕到前分散溜走,重新隱蔽起來。


    若非這樣的話,等待他們的或許便是死亡了。


    “主公,快要到了。”戲誌才忽然在其耳邊低語,他身為謀臣,能跑個二裏地就算不錯了,一路上都是瑜天在背著他跑。


    “在哪裏?”瑜天微微有些氣喘。


    “天黑我看不太清,不過地道入口應該就在附近。我們來找找。”戲誌才從其背上跳下,借著幾乎不存在的月光,在地上翻尋起來。


    這是片類似花園的地方,周圍有流水,假山,還有大片的草坪,能在這種地方挖通地道,何權估計費了不少功夫。


    瑜天和趙雲也幫忙尋找。


    這時,在其不遠處忽然亮起了一束火把,耀眼跳動的火焰在此時分外晃眼。


    “快點熄滅,你們想把別人引來麽!”瑜天低聲罵道,可過了會兒,火把依舊光亮萬分。


    瑜天轉身的瞬間,他傻眼了。


    原來這束火把既非戲誌才所點,也非趙雲所為,火光照亮著那人平靜的麵孔。


    孔寧!


    “你們果然來了,是在找密道出口嗎。”孔寧輕聲道。


    瑜天眉頭緊皺,想不通他為何會知道密道的事。


    “主公,他就一個人誒!你和子龍聯手對付他應該不成問題吧。”戲誌才湊過來小聲道。


    “那你呢。”


    “我跑得慢,肯定是帶著你倆的希望先跑路啊。”戲誌才說。


    “這樣也太不講義氣了吧。”趙雲說。


    “我那是盡全力保存有生力量。”戲誌才爭辯。


    瑜天懶得搭理他,向孔寧的身後望去,火把的餘光隻能照亮幾米範圍,看不清他身後是否還有軍士。


    “別看了,隻有我一個人。至於密道的事情……許昌城中發生的任何事我都知道。”孔寧平靜地說。


    瑜天聳聳肩:“好吧,那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抵擋得住我們三個麽?”


    “插一嘴,我最多算半個。”戲誌才弱弱地舉手,在這幾個變態麵前,他覺得說自己是半個都有點抬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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