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被羅森用鏡花水月,從背後刺穿身體後,克洛克達爾跪在沙漠上,鮮血順著胸膛的刀口,不斷地流淌而出,如一條血色瀑布,不斷地衝刷在膝蓋跪著的沙漠上。


    對此。


    他毫不理會,注意力全在自己右手的那一具被吸幹水分的幹屍上。


    “怎麽會這樣?”


    不看還好,一看之後,克洛克達爾臉龐霎時色變。


    他記得清清楚楚,手裏的幹屍明明是被自己吸幹水分的羅森,但現在這具幹屍好似一縷隨風消散的青煙一般,在視線之中嫋嫋散去。


    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吧,你是殺不了我的。”


    羅森舉起掌中斬魄刀,輕輕一甩,將刺穿克洛克達爾的時候,沾染在刀身的些許鮮血甩飛在沙漠上。


    “沙漠金剛寶刀!”


    克洛克達爾聞言,臉色一沉,強忍著胸口傳來的鑽心疼痛,用沾染右手抓住麵前的沙子,反手掀起澎湃黃沙,形成數道夾雜著紫色流光的沙刃,斬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羅森。


    哢嚓


    在克洛克達爾愕然的目光下,羅森直接被他釋放的多重沙漠寶刀斬成數塊,但馬上被斬斷的身體,就如同夢幻泡影一般,迅速消失。


    與此同時。


    在克洛克達爾背後,另一個完好無損的羅森再次出現。


    “又是這樣!”


    克洛克達爾扭頭看向身後的羅森,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三次。


    這是他第三次見識到鏡花水月,但依舊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無論是自己什麽時候中了鏡花水月,還是羅森什麽時候動用鏡花水月的能力,他全都無法察覺。


    不管是不設防,還是設防,結果都是一樣,由始至終都被羅森的鏡花水月能力給耍得團團轉。


    別說破解鏡花水月了,甚至就連應對都辦不到。


    “還不明白嗎?”


    “我的斬魄刀,鏡花水月真正的能力是完全催眠。”


    “隻要我願意,你所打倒的對手,不管多少次,都隻不過是幻覺。”


    羅森站在克洛克達爾的背後,居高臨下俯視沙漠之王。


    “完全催眠?”


    克洛克達爾想到了三次陷入幻覺之中的經曆。


    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和觸覺。


    全都受到了影響。


    由鏡花水月的能力所編織的幻覺世界與真實世界,簡直一模一樣。


    就連見聞色霸氣也無法感覺到端倪。


    這種與真實無異的幻覺,甚至讓他在明知道鏡花水月能力的情況下,依舊身陷其中,認為自己斬殺了羅森。


    因為,這一切都太過真實了。


    不。


    通過五感、見聞色霸氣所捕捉的信息,大腦所得到的反饋與處理結果就是真實的。


    隻有在自己的身體被刀刃刺穿的那一刻,才能察覺到自己中了幻術。


    “羅森,就在我麵前。”


    “我明明一直都盯著他。”


    “不管是眼睛去看,還是用見聞色去感知,一刻都沒有鬆懈過,但依舊是沒辦法察覺到,他是什麽時候動用那把刀的能力。”


    克洛克達爾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羅森沒有現身也就算了,現在都已經站在自己麵前,但他依舊無法察覺到羅森是在什麽時候動用了鏡花水月的能力。


    “除非。”


    這時。


    一個想法從克洛克達爾腦海中湧現而出,他瞳孔當即緊縮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所謂的完全催眠。”


    “就是一旦中了鏡花水月的能力,那就永遠處於完全催眠之中。”


    “哪怕知道自己被催眠了,也沒辦法逃掉。”


    克洛克達爾想到這裏,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他一直無法察覺到,羅森是在什麽時候動用鏡花水月的能力,那是因為自己一直都在幻覺之中,無時無刻,從未離開過。


    既然一直都處在完全催眠的狀態,當然無法察覺到羅森什麽時候使用鏡花水月。


    一直身在幻覺世界的自己,又怎麽可能觸及到身在真實世界的羅森。


    “是的。


    “這就是鏡花水月。”


    “隻要中了鏡花水月,從那一瞬間起,就會陷入完全催眠的狀態。”


    “這個時間,是永遠。”


    這時。


    羅森突然開口,道破了克洛克達爾的想法,也承認了他的猜測是對的。


    “永遠嗎?”


    克洛克達爾聽後,心頭一沉,仿佛被一座看不見的大山壓迫著。


    一輩子都處於完全催眠的狀態。


    那他就等同於鏡花水月的俘虜。


    永遠都無法解脫的那一種。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怎麽去戰鬥?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


    “作為鏡花水月俘虜的你,連向我揮刀的資格都沒有。”


    “是永遠。”


    羅森看著克洛克達爾的雙眼,用一種平靜到仿若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道。


    “是嗎?”


    “那不一定。”


    克洛克達爾咬牙拖著被鮮血染紅的身體,從沙漠上強撐起身。


    “哦?”


    見克洛克達爾數次直麵鏡花水月後,還沒有絕望,或者說還沒死心,羅森的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我根本不需要分清真假。”


    “我也不需要知道你在哪裏。”


    “隻要確定,你在我附近就行。”


    克洛克達爾抬腳一跺沙漠。


    轟隆


    噗嗤


    廣袤無邊的沙漠先是劇烈震動,然後一道、兩道,三道……殊不知進的沙刃拔地而起,囊括方圓方圓數千米的沙漠。


    在無數沙刃破土而出下,眼前範圍內的一切事物都被貫穿。


    不管是羅森,還是同處這個範圍裏的妮可·羅賓,以及庫讚。


    所有人都無法幸免。


    全都被這個由無數沙刃編織而成的刀刃地獄給刺穿。


    不僅如此。


    在被沙刃刺穿後,體內的水分還會被迅速吸幹。


    “咕哈哈哈哈!”


    “羅森。”


    “如果我是動物係,或者是超人係的果實能力者,那麵對你的鏡花水月,我真的等同於麵對絕望。”


    “不過,很遺憾。”


    “我是自然係沙沙果實能力者,隻需要把眼前的一切摧毀殆盡,那在這個區域裏的敵人同樣也會被摧毀殆盡。”


    克洛克達爾咳嗽了幾聲,臉上露出了陰翳的獰笑。


    “幻覺終究是幻覺,是虛假的。”


    “我的沙子就不同了,是真實的力量。”


    “哪怕我本人無時無刻都在完全催眠的狀態,處在你的鏡花水月為我所編織的幻覺世界裏,但我的沙子依舊可以觸摸到處在真實世界的你。”


    他話音未落。


    哢嚓


    一陣物體斷裂聲,突兀響起。


    然後。


    在克洛克達爾驚愕的目光注視下,他的一條左臂齊根而斷,沾染著猩紅血水,橫空飛出。


    啪嗒


    隨著胳膊掉落在地,姍姍來遲的疼痛,這才將克洛克達爾從失神中喚醒過來。


    哢嚓


    剛剛迴神的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聽到耳畔再次傳來一道熟悉的斷裂聲音。


    緊接著。


    克洛克達爾隻覺右邊肩膀變輕。


    然後。


    與左邊胳膊一樣,他的右邊胳膊也齊根而斷,夾雜著一股血水,掉落在地。


    頃刻之間。


    沙漠之王就被卸去兩臂,且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承受著斷臂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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