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氣樓。


    再次見到陳明淵,楊臨在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慈祥跟和藹了。


    而是一臉的深不可測和肅穆莊嚴。


    他的眼中也沒了往日的隨和,而仿佛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千年寒潭。


    以至於剛進門的楊臨看了他一眼就隻覺得渾身一冷。


    隨即小心髒撲通撲通猛跳了兩下。


    什麽情況?


    師父今天怎麽了?


    不對,壞了。


    楊臨突然意識到自己當下的處境了。


    司空圖說明了我是下一任國運的繼承者,師父作為保皇派,心裏一定對我產生猜忌了。


    驀然間,楊臨想到了昨天司空圖的囑咐。


    再見陳明淵時,一旦發現什麽異常,立刻逃命。


    下意識的,楊臨已經鎖定了星辰戒中的那張傳送金卡,以確保它能夠隨時出現在自己手中。


    不,一張傳送金卡不夠用啊。


    我必須另外備好一張牌。


    畢竟以陳大叔的實力,秒我就在一念之間。


    以後,“我是你女婿”和“國師我愛你”這兩句話時時刻刻準備著,確保隨時都能夠脫口而出。


    前一張牌用來拖延時間,之後才是逃命。


    至於這次贏了擂台的獎勵什麽的,暫時別想了。


    “徒兒尊師父之命,前來複職。”


    楊臨恭恭敬敬的躬身,不敢有所怠慢。


    端坐在太師椅上的陳明淵微微頷首,然後敲了敲桌麵:“這是你的東西。拿迴去吧。”


    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楊臨看過去,桌子上是他的腰牌。


    他隨即抱拳領命:“是!師父。”


    然後走了過去,拿起自己腰牌,又恭敬地退了迴來,把腰牌別在腰間。


    整個過程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這時他也才發現,陳大叔隻是臉色嚴肅了一些,空氣中並未有殺意凝成。


    腦中繃緊的那根弦才稍稍放鬆了一絲,但仍舊不敢如往日一樣隨意,恭恭敬敬的等待著陳明淵接下來的安排。


    看了看一板一眼沒有絲毫多餘動作的楊臨,陳明淵緩緩開口繼續道:


    “你仍舊管理鎮邪堂,這次打擂有功,自今日起就升為正式的鎮妖司堂主。”


    “另外,我也安排了一名正式的院監頂替宋玉清,希望你們盡快磨合。”


    新的院監?


    這是監視我的啊。


    陳大叔還是對我不放心啊。


    但基於當下的情況,楊臨也不敢反抗啊:“徒兒遵命。”


    見楊臨對自己的安排沒有任何反抗,陳明淵表情鬆了一鬆,起身走向茶室。


    茶室裏麵坐下,陳明淵的表情也更隨和了一些。


    “師父喝茶。”


    楊臨察言觀色,早就為陳明淵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陳明淵。


    陳明淵接過茶杯,然後換了一副和藹的語氣道:


    “如今鎮妖司人手不多,重新歸置後,我隻設了三處。如今鎮邪堂作為三處之一,更是最主要的戰力部門,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隨意。”


    “給你配一個院監,也是幫助你盡快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堂主,你也不要多想。”


    “徒兒明白,徒兒一定不負師父厚望。”


    鎮妖司你最大嘛,我能怎麽想...


    楊臨心裏嘀咕了一句。


    不過當下的氣氛倒是隨和了一些。


    陳明淵嗯了一聲,喝了一口茶道:“對了,那個法明如今怎樣了?還在你府上?”


    “是。”楊臨迴答完,隨口問道:“師父為何問起他?”


    陳明淵放下茶杯,緩緩說出兩個字:“禪宗。”


    ......


    宋玉清、石洪硯兩人前頭開路,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駛出了城門。


    車廂裏法明還是有些懵逼。


    但是他看著躺在轎子裏唿唿大睡的楊臨,一時間也不好打擾。


    也隻好安靜的坐著。


    完全不知道楊臨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這貨一上車那就是唿唿大睡啊。


    昨晚上太費精力,他現在又沒境界,隻是個普通武者,恢複起來確實有點慢。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緩緩來到城外露水亭。


    駕車的張富強停住馬車,“堂主,到了。”


    車廂裏。


    楊臨睜開迷離的睡眼,打了一個哈欠,朝法明擺了擺手,走下了車轎。


    草長鶯飛的季節,野外的風景甚是養眼,深深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氣,楊臨扣了扣眼角,又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露水亭。


    石凳上坐下。


    楊臨看向法明,愣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


    法明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楊臨,納悶道:“不知師父為何歎氣?還有,師父帶我來這裏所為何事?”


    楊臨從懷裏掏出一本文牒和兩個儲物戒放在石頭桌上,整理了一下措辭,然後說道:


    “法明啊。你不能在京城呆了。”


    “為何?”法明皺起眉頭。


    楊臨看了看遠處哨戒的宋玉清和石洪硯,示意法明坐過來,然後道:


    “陛下修煉《至尊功》過於勤奮,我怕他發現功法的問題,會懷疑你做了手腳。”


    法明搖了搖頭:“弟子不怕。我已經忘了《至尊功》了,陛下找我沒有道理。”


    “陛下疑心重,這不是以防萬一嘛。”楊臨指了指放在石頭桌上的東西:“還有,我師父希望你能夠把禪宗發揚光大,統合中土佛教。”


    法明頓時愣了,不過很快,他眼中閃過一道光。


    隨後,他的表情激動了起來。


    “弟子正有此意。中土佛教的分支林立,教規不一,確實需要整合,弟子也想把師父的禪宗發揚光大,此後,我中土佛門可以和西域佛門分庭抗禮,不再被他們當做奴隸!”


    他激動的說完,隨即又皺起了眉。


    “可是,弟子對禪宗的領悟還不夠深刻,恐怕還做不到這一點,而且師父也從沒向我傳授禪宗的精髓啊。”


    這,我特麽哪有什麽精髓傳授給你啊。


    楊臨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不。你已經得到了精髓。”


    “見性便可成佛,若能覺悟,人人都可成佛。這是你那天跟泥哥利辯法時說的,這就是禪宗的精髓。”


    法明都是懵的。


    不是,老師啊,教義呢?道路呢?


    他苦著臉道:“師父還未將您對禪宗的理解全部傳授給我,就憑這兩句話,讓弟子去把禪宗發揚光大。弟子恐怕力有不逮啊。”


    楊臨暗暗撓頭。


    我對禪宗的理解?


    我特麽就沒有理解。


    唯一的信仰就是馬克思主義,給你掰扯掰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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