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和小烏在璃月七星村度過了美好的一段時光,他們決定去別的地方雲遊。琉璃也不明白,何時起自己竟然可以飄著走了,他們飛過高山大海,不知不覺來到了清泉穀,這是她作為花璃生活了30年的地方,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能如數家珍。豬鸛精家的包子香吸引了花璃的注意,她遠遠地向小白招手,小白也忙迴應,花璃開心極了。她好想念豬鸛精家的胡蘿卜餡包子,正想比劃要3個胡蘿卜包。


    一群孩童簇擁而來,一個白一個黑一個灰,原來這麽久沒見,當年花璃姑姑從泰逢虎口中救下的三個豬仔子都長這麽大了。一個個圓溜溜黑黑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臉就知道豬鸛精把它們養的很好。花璃也見小白忙著收拾三個弄得滿臉滿身是泥的調皮兔子,便放下幾枚銅錢自己包了5個包子,和小烏吃著噴香的包子繼續往前走。


    街上的酒鋪子前掛著紅燈籠和紅綢布。招牌上寫著“螢螢小築”比之前的酒鋪子看著雅致不少。正堂前的扇形屏風壁,配上燈光,更顯神秘,走近便聽到悠揚的琴聲,來來往往的都是書香氣很濃的文人墨客,想必是間茶藝館舍了。但是總是還比不過清泉穀的說書道場人多,大碗茶還是喝起來更暢快。見花璃姑姑迴來,正侃侃而談的土地點頭示意問候,目送花璃經過。


    終於到了滿滿小院,院子外麵的菜園裏鬱鬱蔥蔥的蔬菜,黃澄澄的油菜花田裏幾個孩童正在奔跑捉黃蝶。迴九重天的這些年,人間已過了幾十年。院子旁栽種的老槐樹開滿了雪白的花朵,槐花濃鬱的芳香吸引著成群結隊的蜜蜂采蜜。小蜜蜂們在花蕊裏忙碌一番,便滿載而歸地迴到樹下的蜂巢裏產蜜。


    花璃打開蜂巢用小木棍挑了一下喂給小烏,小烏甜甜地閉上了眼睛很享受的樣子。還用小舌頭舔食嘴邊毛上粘上的蜂蜜。一人一烏吃著甜甜的蜂蜜,一隻蜜蜂發現了有生人偷吃,趕緊跳著8字舞告訴同伴,一群憤怒的蜜蜂向花璃撲來,花璃一邊跑一邊懷裏緊緊抱著小烏,往院子方向飛奔。幾個孩童追著蜂群跑,不等花璃敲門,院門就被這幾個皮孩子撞翻了,花璃被風帶進院子,牆邊的杏樹開得正豔。


    樹下藤椅上坐著一位老嫗,滿頭的銀發與這雪白的梨花交相唿應,花璃以為滿滿小院換了東家呢,定了神仔細觀察這老嫗,認出了頭上那支和山雷結婚時的海棠發簪。沒想到彈指之間竟然過了這麽多年,櫻兒都已經花甲之年,花璃不免有些傷感,迴想起計蒙當初問她“為何在漫漫的命運長河裏和人類短暫的相依?“花璃雖傷感歲月無情,卻不後悔在清泉穀的這些年,每天隻需製香,養活一家人,不用像呆在九重天宮裏,要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和爾虞我詐。


    當花璃才是她最痛快的日子,她把和一代代人類相處的時光看作一個個話本故事。身臨其境感受人間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花璃正為櫻兒的衰老而傷感,無憂獸小烏用肥嘟嘟的小臉挨著花璃的胸膛,又用小爪子指著老嫗望著滿堂兒孫幸福的笑,才理解生離死別不是人間疾苦,愛而得的滿足,大於相互奔赴中所經受各種磨難的苦。


    一對年輕夫婦穿著幹淨鮮亮的衣裳,捧著臉盆和餐食向老嫗走來,男子幫她擺餐食,女子幫她擦洗梳理發髻。一家人其樂融融在梨樹下進食。以往,年節才能吃紅燒肉,如今非年非節,孩童老人都開心地夾著吃。花璃定了身,走到梨樹下,老嫗先讓大家都停下來碗筷,起身一起向花璃跪下行禮,櫻兒忍不住脫口而出:“花璃姑姑,是您嗎?這些年您杳無音信,過得還好嗎?怎的穿著如此華麗的衣裳,好像天上的仙女。”


    花璃趕緊攙扶起櫻兒,“櫻兒,你這些年卻是老了,怎的認出我來?”“花璃姑姑,我和山雷感恩姑姑教會我製香,養活一家人。如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說著滿眼含淚,指著年輕夫婦稱唿花璃祖母,又讓四個孩子喊太祖母。”花璃應聲答應,激動地說:“想不到這些年不見,櫻兒都當了祖母了。”櫻兒忙吩咐給花璃姑姑安排坐正位,一家人其樂融融,幾個孩子輪著抱著小烏愛不釋手,小烏被孩子們柔軟的小手撫摸,舒服地躺在地上翻滾,孩子們太喜歡小烏了,平時都爭著吃紅燒肉,今天都搶著把好吃的喂給小烏。


    餐後,櫻兒拉著花璃去房間裏小敘,給花璃講述了,鯤行臨走對花璃的掛念“我和花璃姑姑和你們不一樣,我在這裏,待夠了,想去昆山修行,滿滿小院有你們我就放心了,要是花璃姑姑迴來,給他說,我很想念她,希望她過得好。”川哥和桃兒現在又開了三間香鋪,都是兒女們在經營。說起串子,櫻兒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六哥,老木在時,串子倒也算規矩,整日在迴春堂幫我打理。鯤行去後,我又整日裏忙,他竟然和藏花樓,我以前的小姐妹鴛鴦勾搭在一起,要不是桃兒嫂子遇見他們一起逛胭脂鋪,我還蒙在鼓裏,之前隻以為藥材成本貴了,掙得少了。


    後來,才明白,山雷偷錢給鴛鴦花,我氣得提著棍子追了他十裏路,七日不給他開門,還養了一隻獵犬,免得他翻牆而入。直到第八日,他蓬頭垢麵地在園子裏偷番薯吃,被安民看到,他跪了一天一夜,我才允許他進屋。讓安民給他洗漱寬衣,他還切下左手小拇指立誓,此生再也不和任何其他女子牽扯,隻安心和我過日子,我才接受了他。”


    “這山雷,長本事了,讓他學製香他不學,成天不學無術。竟然給你惹出這等麻煩,該打該罰,要是我在,非打斷他一條腿。”花璃氣憤地說。“是呀!姑姑,我當時真是恨極了,但想起他曾經待我的好,便忍了。”櫻兒繼續說。“後來,一次上山采藥,他不慎滑落,摔斷了右腿,後來接好了,但走路一瘸一跛,我便隻讓他在屋裏照應,兒子女兒都大了,他隻顧著自己身體就行,整日裏閑的帶著孫兒們釣魚、種菜,院子裏這棵杏樹就是他栽的。後來,他還是走在我前麵了,我把他和鯤行的衣冠塚都葬在了後山。對了,花璃姑姑,你走後,酒鋪子的月朗也離開了,元昱迴來過一次,每年逢年過節他們家的鋪子都給我們送一車節日禮,還直接把滿滿小院贈送給我們,要不然,我們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像如今般鮮活滋潤,花璃姑姑,我知道這都是沾了您的光,是您一直庇佑我們。我感覺,元昱身份不簡單,有財有勢。”


    花璃笑著說“那當然咯,元昱可是大家族出身,富可敵國,算他周到,幫我看顧你們。”花璃臉上幸福地笑被眼尖的櫻兒看到了。“花璃姑姑,您現在穿得如此漂亮,是不是和元昱有關?”花璃點點頭道:“我、元昱、月朗,都是來自他方的,鯤行沒有講,我也不想告訴你實情了,此生能相伴,便是上天注定的緣分,看到你兒孫滿堂,我很欣慰。鯤行這一世,濟世救人,積夠了福緣,定是升了仙職,這個家有櫻兒你,我也是放心的。”


    “花璃姑姑,您迴來的正好,此時天氣轉暖,風和日麗,“萬物至此皆潔齊而清明”,清明將至,咱們的習俗有掃墓、踏青、蕩秋千、放風箏、插柳戴花等。趕明咱們一起去給山雷送紙錢。”兩個人聊著不知覺天色已經很晚了,櫻兒讓安民夫婦把花璃姑姑之前住的房間重新打掃了一遍,換了新的床單被褥,床頭上還放著元昱之前送給花璃的花瓶,裏麵插了黃澄澄的油菜花。


    安民媳婦給花璃端了洗腳水,花璃把小烏放到秋千上蕩著,還蓋上了軟軟的小棉被。自己躺在榻上,迴想著在清泉穀的一幕幕,忽然看著油菜花想起了元昱,“對呀!元昱現在怎麽樣了?好久沒有見到他了,又在忙什麽呢?一定是青鳶又糾纏他,十五年,時間怎麽過得那麽慢呀,離上次小月潭邊二人許下承諾才過去5年,什麽時候我和元昱可以日日在一起……”


    翌日,一大早,就聽到喧鬧聲,花璃從窗戶往外望去,原來是元昱安排的人送清明禮了,花璃趕緊穿好衣服,叫住送貨的小廝,“是元昱讓送來的嗎?他來清泉穀了嗎?你見過他人嗎?”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小廝有點迷惘,他撓撓頭說:“是我們掌櫃的全才讓送的,隻說是主家吩咐的,逢年過節都送來禮品,我隻送貨,從不過問為什麽?”“嗯嗯,好的,沒事,那謝謝了,你先迴去吧。”花璃目送送貨的小廝離開了。


    安民媳婦蘭珍趕緊整理了禮品,又備了早餐,大家吃過後。蘭珍把之前準備好的燒紙和金元寶都裝到籃子裏。又燒了紅燒肉和一隻燒雞和燒酒,這些都是鯤行和山雷生前喜歡吃的,如今都給他們備著以示孝心。花璃他們四個大人一行去後山給鯤行和山雷燒清明紙錢,小烏和孩子們留在家裏看家。 四人一路緩步上山,沿途樹林漸密。在那原始森林的枝葉間,不時隱現的一掛掛飛瀑,像一條條素練,時大時小,時粗時細,從山頂飄忽而下。淡淡的陽光,在那些飛瀑上映射出一彎彎彩虹,斑斕多彩。滿目杜鵑叢生雲杉挺拔,耳畔水聲潺潺百鳥啁啾,給人以生命的活力,清涼的愜意,純潔的心境,聖潔的詩情,好一個神仙的境界。


    櫻兒遠遠指著有雲霧環繞的地方,“那裏便是鯤行和山雷安眠的地方,依山傍水,我當時安排請風水先生選的地方,好為後代們積福。”


    安民夫婦攙扶著櫻兒蹲下燒紙錢,山雷是晚輩,花璃隻燒了紙錢,倒了一杯酒,沒有跪拜。鯤行的墳上幹淨的一棵雜草都沒有。花璃正想著給鯤行倒酒,忽見鯤行走到身前:“花璃,終於盼到你迴來了,你當年不辭而別,我就知道你找到了來時的路,踏上了歸途。你走後,櫻兒把迴春堂打理井井有條,我便安心去昆山,今日得知你歸來,特迴來見上一麵,正式道個別。雖然我們不能永生永世相見,卻有珍貴的迴憶,讓人難忘。”“鯤行,你也算圓滿了,若有機緣,可來九重天找我。”花璃見到了鯤行倍感歡喜,櫻兒他們隻看見花璃站著不動,嘴巴一張一合,好像與人講話,卻什麽看不到。


    鯤行告別後,山雷也出來和花璃敘舊,他跪在花璃跟前:“花璃姑姑,感恩這一世為人,您對我的照拂,讓我娶妻生子,兒孫滿堂。下一世,我當牛做馬定好好報答姑姑。”花璃原本見了山雷想先揪他耳朵打一頓,卻見山雷如此真誠悔過,便叮囑:“這一世,你最大的福氣就是娶了櫻兒,要不是她出身淒苦,願意為你賭一生,你非打一輩子光棍不可。下一世,你要做個端正的人,勤勤懇懇,本本分分,就是報答我對你的養育之恩了。”花璃語重心長地說。山雷又磕了三個響頭,看了眼櫻兒和安民夫婦,離開了。


    櫻兒一家三口隻見到花璃在說話,卻看不到旁物。四人迴到滿滿小院時,蘭珍的小女兒正在給小烏頭上帶上柳枝和杏花編的花環。櫻兒畢竟年老了,她叮囑蘭珍陪著花璃去集上聽清泉土地說書,喝著大碗茶,嗑著瓜子,花璃仿佛迴到了從前。她忍不住低下頭迴憶,卻見茶桌上映出雪水痕跡的字樣,仔細了瞧“花璃,我要吃了你,什麽無人可依,無人可信,騙子,鞭笞。”


    花璃看完,字跡就消失了,花璃才意識過來,“計蒙曾來過這裏,聽這語氣,他定是氣我沒有告訴他真實身份,壞了,要是讓他抓到我,一定喝幹我的血。”花璃想著,正準備再喝口茶,卻發現手已經拿不起茶碗了,她感覺身體也輕飄飄起來。而同桌的蘭珍卻絲毫沒有察覺,她趕緊拉著蘭珍迴家,蘭珍見花璃姑姑如此匆忙,也不敢多問。


    花璃告別了櫻兒一家,帶著小烏離開了,她飄在空中,一陣狂風飛過,她們一人一腓被卷進海裏。海裏的大漩渦又把他們卷到了海底,花璃嗆了幾口水,小烏也累的氣喘籲籲,起身忽見一個大貝殼房。花璃抱著翻著肚皮,大口喘氣的小烏,走進去。卻見床上躺著一個女子,定睛一瞧,花璃驚的差點把小烏脫手,床上竟然躺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不,就是自己,她的腦海裏瞬間閃現出了,在梅林遇刺被虐殺的場景。心口如刀刺般的絞痛陣陣襲來。


    計蒙正在軍營看軍策,忽感胸口疼痛,知道計蒙有恙,立刻返迴海底,隻見花璃躺在床上,胸口卻滲出了血。又見小烏竟迴來仰躺在地上,先給它施法做了空氣泡泡,讓它安睡。又趕緊用仙法護住花璃,不讓胸口繼續滲血,取了內丹輸給花璃,花璃才平靜下來,有了均勻的唿吸。計蒙撐著虛弱的身體,側躺在花璃身旁,花璃離體的靈魂才明白,原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都是靈魂離體後的巡遊,一切如夢一場。


    花璃見筋疲力竭的計蒙,著急地哭了出來,“九頭妖,你為什麽這麽傻,你不是恨我騙你嗎?為什麽舍命救我。”小烏恢複了體力,頂著空氣泡泡跳到花璃身旁安慰她,花璃才明白,為什麽小烏會突然出現。是計蒙把它召喚來陪伴花璃的,她用手去攙扶計蒙,卻發現自己隻是幻影,無法觸摸到實物。花璃就坐在床邊,抱著小烏守著計蒙和躺在床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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