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麵拒絕的熊廷弼以為自己聽錯了,猶不確定地看向一旁的嶽飛、秦良玉等人。


    見這三人眉目低垂,毫無反應的樣子。


    眉頭如山巒般皺起,笑容逐漸消失。


    熊廷弼本來就對這些不服管理的領主心生厭惡,先前對楊成的好感一掃而空。


    頓時麵露不悅,冷冷地看向這幾人。


    想我熊廷弼為大明據守邊關,抵禦建奴,區區一領主也敢拒絕我的好意。


    一直以來沉穩謀劃的王複明見楊成竟然拒絕,震驚的同時腦中暈暈乎乎。


    熊廷弼在遼西堪稱一手遮天,自己也隻不過交好領地附近官員。


    自己也是第一次見熊廷弼的模樣。


    不過轉念一想便覺得問題不大,我要是有楊再興和嶽飛傍身。


    別說熊廷弼,崇禎帝的麵子我也不給。


    感受到空氣中傳來的壓迫感,王複明輕輕喘氣,暗自觀察場中局勢。


    “恩?”楊再興瞪著雙眼,躍躍欲試地看向熊廷弼等人。


    眼中暗紅精芒湧動。


    似乎在考慮一會打起來,先挾持哪個。


    場中氣氛逐漸壓抑的,王複明趕緊站起來打圓場。


    你們龍虎相爭,可不要殃及我這條小池魚。


    “楊領主何出此言?”王複明拱手問道,“你我先前並肩作戰,奈何兵力不足,隻能將其擊退。”


    “如今大軍已至,你我兩方強強聯合,直搗黃龍,將這夥女真人趕迴大山,豈不美哉?”


    “如果楊領主有要求,可以提嘛,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才濟濟,相信應該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王複明站在領主的角度,思怵片刻就知道楊成想要什麽。


    他隻不過是路過,怎麽可能僅憑三言兩語就給你打白工。


    而大明和後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打不行。


    楊成順著王複明遞來的台階,緩緩說道:“承蒙熊督師厚愛,隻是我軍剛剛血戰後金,此時折損過半,人困馬乏,急需休整。”


    “況且外麵天氣寒冷,我們與沈陽相距兩百餘裏,長途跋涉,恐怕並不可行。”


    緊接著就是堂中一片寂靜。


    熊廷弼低頭輕撫長須,長舒口氣,麵上好看了些。


    陳奇瑜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熊廷弼,起身輕笑道:“楊領主助我大明鎮武堡血戰建奴,我等深感敬佩,容我稟明聖上,必當不吝賞賜,用以彌補楊領主的損傷。”


    “至於幾日後的戰事,咱們可以再細思詳談,並不一定非要攻打沈陽。”


    “既然楊領主人困馬乏,不妨暫時整軍休息,戰起時隻需在中軍後陣掩護我等即可,楊領主以為如何?”


    楊成看著陳奇瑜侃侃而談,不由笑道:“陳大人此言有理,我需與眾將商議才決定,眾將突然來到這苦寒之地,心中很可能有厭戰情緒,我還要好好安撫才行。”


    “我軍中尚武,我最喜歡結交武道豪傑,大明人才濟濟,相信這樣的人應該不少吧。”


    這時一旁全程靜默的盧象升起身笑道:“楊領主此言甚得我心,盧某雖為文臣,卻喜好武道。”


    右手虛請,“楊領主請,我們下去以武會友,好好交流一番。”


    “好!”楊領主起身看向熊廷弼三人,然後抱拳道,“熊督師,那我等先行告退。”


    楊成告辭之後,便帶著幾將先行離開。


    “楊領主請隨我來,從弟象同想必已將貴部妥善安置,我們即可前往。”


    “多謝盧公。”


    “楊兄弟不必客氣,叫我盧建鬥即可,我對嶽帥,再興,牛皋等諸位豪傑的武藝欽佩的緊,咱們可得好好交流。”


    “一定一定。”


    楊成頓時雙目一亮,看向盧象升的目光也柔和起來。


    二人互相攙著胳膊,很快就走出了鎮武堡,來到了堡外大營中。


    與此同時,鎮武堡議事廳內氣息壓抑。


    被掛了麵子的熊廷弼怒拍桌子,沉聲道:“這廝當真無禮,要不是看在他幫我們擊退建奴的份上,真得好生教訓他一番。”


    陳奇瑜撫須建言道:“熊督師還請息怒,依玉鉉觀察,方才此人言語鬆動,似是待價而沽,或許可以再試試。”


    熊廷弼壓抑著怒容,冷冷說道:“哼,什麽人困馬乏,我看就是故意找借口,既然玉鉉你有信心,那此事就全權交由你處理。”


    “我現在看到他我就忍不住生氣。”


    陳奇瑜抱拳說道:“隻要熊督師支持,玉鉉必定勸說這些人為我大明出力。”


    “是啊熊督師,他們也是抗金的仁人誌士,也是我們可以團結的力量。”王複明適時起身抱拳說道:“卑職也願隨陳總督共同前往。”


    熊廷弼板著身子坐在原地,看著二人滿懷信心的樣子。


    沉吟片刻,點頭道:“既如此,吩咐盧象同遣夜不收四處查探,尋找敵騎蹤跡,複明你做好後勤輜重的運輸護衛工作,積極備戰。”


    盧象同乃盧象升從弟,也是英勇善戰,帶領麾下夜不收隊伍多次刺探建奴動向,屢立戰功。


    “隨時做好出擊準備。”


    “卑職遵命。”王複明沉聲應道,心中豔羨。


    夜不收是大明頂級哨探和間諜,因徹夜在外打探,所以稱為夜不收。


    這些夜不收承擔哨探、燒荒(出塞燒草,防止敵人放牧)、劫營、奇襲等任務,各個堪稱特種兵。


    王複明一直對這些人垂涎已久。


    他邊想,邊跟在身藍色長袍的陳奇瑜身後,一路走向楊成營地。


    此時楊成營地門口成字軍旗飛舞,門下站了一排手持長槍,黑甲紅袍的守衛。


    守衛森嚴。


    左右兩邊守衛見一行人前來,長槍十字交叉,喊道:“站住!什麽人?”


    王複明前走幾步說道:“我是王複明,這位乃是大明陳總督,勞煩通報,我們與你家主公有要事相商。”


    守衛隊長看著這些明軍標誌性的飛碟盔和魚鱗甲,點了點頭。


    將王複明一行人請了進來,同時派人去請主將。


    畢竟這裏是明軍的主場,他們也不敢太放肆。


    很快,滿臉絡腮胡子的牛皋大步趕來。


    牛皋抱拳粗聲說道:“末將牛皋,拜見陳總督,陳總督請隨我來,我家主公正在與盧將軍切磋。”


    “牛將軍請帶路。”陳奇瑜輕笑一聲,然後甩動袖子,背起雙手跟了上去。


    陳奇瑜暗自左右觀察,見四周營帳內火光明亮,路上眾多巡邏隊交叉往來,感慨道:“嶽家軍果然軍紀嚴明,訓練有素。”


    “可惜最後還是沒能直搗黃龍,若是這一次再不能趕走後金軍,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牛皋聽著此人自言自語,咧嘴一笑,沒有接話。


    在他看來,什麽金,後金,在自家主公的帶領下。


    遲早打爆他們。


    隨著眾人穿過數十座營帳,就聽到隱隱傳來的戰馬嘶鳴聲和兵刃碰撞聲。


    “建鬥!小心了!”


    “來得好!哈哈!”


    陳奇瑜鑽進人群,看到了正和盧象升馬上激戰的楊成。


    盧象升掄轉一柄長刀,與楊成槍刃接連撞擊,火星四濺。


    刀光如浪,連綿不斷的席卷而去。


    楊成手中黑晶大槍上下翻飛,不時橫槍格擋。


    二人你來我往,交戰正酣。


    但陳奇瑜身為文臣,都能看得出來盧象升直接壓製楊成。


    要不是放水,楊成早都被打落馬下。


    不過就算如此,能和武藝超群的盧象升酣戰,楊成的武力值也很驚人。


    至少比身旁這位鎮武堡總兵強多了。


    看著陳奇瑜怪異的眼神,王複明不禁麵露疑惑。


    陳奇瑜見識到楊成武道不弱的樣子,又想到這些領主一個個都非常逐利。


    對邀請楊成參戰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觀戰片刻,陳奇瑜便率眾返迴大帳等候。


    王複明正看得熱血沸騰,無奈隻得跟著這位陳總督一同前往。


    陳奇瑜在京師剿殺流賊,深得聖上信任,如今監察遼東,可是一條粗大腿。


    必須牢牢抱住。


    一個小時後,楊成才和盧象升,楊再興等人姍姍來遲。


    幾人打得熱汗淋漓,在雪地裏清理一番後,才並肩返迴。


    “陳大人,讓您久等。”楊成看著閉目養神的陳奇瑜,端坐對麵,輕笑一聲,“盧將軍連挑三將,果然勇猛。”


    盧象升朗笑一聲,“沒想到將軍麾下還有西楚項聲,果真不負霸王項氏宗親之名。”


    陳奇瑜睜開雙眼,看著盧象升撫須輕笑,“盧將軍乃是我大明猛將,自然勇猛非凡。”


    然後正色說道:“鑒於楊領主人馬疲困的情況,熊督師特遣人送糧草十萬石,白銀二十萬兩前來慰問,待楊領主麾下兵馬休整完畢,我們再行出兵,楊領主以為如何?”


    楊成聽罷,輕輕的搖了搖頭。


    陳奇瑜見狀繼續說道:“兵甲萬套,火銃千杆,佛朗機炮二十門,楊領主以為如何?”


    楊成搖了搖頭。


    陳奇瑜皺眉,然後咬咬牙說道:“楊領主還可挑選我明軍總兵級的將領,如何?”


    楊成見王複明瘋狂使眼色,依舊不語,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一陣沉默後,陳奇瑜心中有些不悅,於是淡淡說道:“若是楊領主想獅子大開口,占我大明便宜,那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我大明縱使與後金鏖戰不休,也不會向外人屈膝求援。


    “陳大人誤會了,你說的這些東西固然很有誘惑力,但我更想要其他的東西。”楊成表現出很有誠意的樣子,“比如會製作鎧甲兵器、火器炮彈的工匠。”


    陳奇瑜有些意外:“就這些?”


    大明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在明金戰爭的催動下,工匠的地位迅速提升。


    工匠的數量和質量也大幅提升。


    楊成提得這些要求對於大明來說根本不算事。


    “當然不是。”


    “工匠千人,兵甲萬套,火銃千杆,佛朗機炮二十門,紅夷大炮十門。”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陳奇瑜麵色微變,看著貪得無厭的楊成,冷漠說道:“你這是乘火打劫!”


    這些裝備完全可以組建一個軍團,獨自抗擊建奴。


    若是耗費這些裝備而沒有拿得出手的戰果。


    迴去一定會被其他大臣彈劾問罪。


    他可不想再體驗一番詔獄的滋味。


    楊成繼續說道:“我與盧將軍一見如故,希望盧將軍能為我效力。”


    “絕無可能!”


    陳奇瑜聞言冷哼一聲,直接起身,作勢要走。


    他麵帶怒色,感覺自己此行好像被人戲耍一般。


    陳奇瑜輕瞥一眼依舊穩坐的盧象升。


    盧象升眉目低垂,向著陳奇瑜微微點頭。


    陳奇瑜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盧象升一眼,然後上下打量楊成。


    此人莫非真的有擊潰建奴能力不成?


    能讓盧象升都想要放手一搏。


    “楊大人勿急,請聽我把話說完。”楊成起身與陳奇瑜四目相對,繼續說道:“我願率軍廝殺,以敵軍大將之頭作為交換。”


    陳奇瑜輕撫長髯,緩緩坐下。


    思忖片刻後,冷哼一聲,“我大明盧閻王所率天雄軍驍勇善戰,照樣可以臨陣斬敵。”


    “嶽帥軍道無雙,可率軍一戰擊潰敵軍,收複遼陽。”


    陳奇瑜嗤笑一聲,悠悠說道:“我大明火器威力巨大,拔寨破城,不在話下。”


    楊成看著笑眯眯的陳奇瑜,握緊拳頭。


    真想對他臉上掏一拳。


    可惡啊,居然被拿捏了。


    想了想盧象升不僅僅是明末英烈豪傑,而且更是統率天雄軍。


    拿下就是血賺,絕對超值。


    這可是和孫傳庭的秦軍,袁崇煥的關寧鐵騎,並稱明末三大軍。


    楊成片刻後咬咬牙說道:“我願此戰斬殺奴兒哈赤,以奴爾哈赤首級作為交換。”


    “奴爾哈赤首級...”陳奇瑜喃喃低語,搖搖頭說道:“楊領主難道不知,盧將軍乃是我大明擎天巨柱,棟梁之才?”


    楊成聞言沉默片刻,然後重重說道:“如若不然,分文不取!”


    陳奇瑜麵無表情的看向盧象升,又說道:“盧將軍乃我大明肱骨之臣,此等大事,隻有聖上有權做出決斷。”


    而盧象升滿臉平靜,看著麵前這個似乎胸有成竹的青年,問道:“你可知奴爾哈赤是何人?”


    “後金可汗?”


    “你可知八旗兵之兇殘蠻橫?”


    “我已陣斬萬餘建奴八旗。”


    盧象升目露期待,點點頭說道:“說出你的計劃。”


    “我軍已探查到奴爾哈赤返迴遼陽城,必定是心有不甘,想整軍再戰。”


    “後金軍長於野戰,慣用圍城打援之法,我軍此次圍困鞍山城,準備阻擊努爾哈赤這股援軍。”


    “若奴爾哈赤不出來,我們就順勢拿下鞍山城,掃平周圍城池,讓遼陽變成孤城。”


    “若他出來,我們就與他野戰,對其進行斬首。”


    “當然,此戰的主帥必須是嶽飛,不然我拒絕參加。”


    奴爾哈赤野戰很是強悍,曾在薩爾滸奔襲血戰各路明軍,最終以六萬後金軍大敗十一萬明軍。


    就眼前熊廷弼、陳奇瑜、盧象升等人來說,楊成對他們的軍道能力還不是很信任。


    若是一個不小心,明軍兵敗如山倒,自己肯定也得遭殃。


    楊成的宗旨是,寧願自己單打獨鬥,也不跟蟲豸(zhi)一起搞事。


    “茲事體大,吾不能擅作主張,需與熊督師詳談。”陳奇瑜思量片刻,便準備告辭離去。


    卻見盧象升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心知二人有話要說。


    於是率眾在帳外等候。


    盧象升神情興奮,看向楊成,“楊兄弟,我們若按此出兵,你有幾成把握斬殺奴爾哈赤?”


    作為明末武將,盧象升與秦良玉相似,一生為大明南征北戰,最終戰死沙場。


    如今有一個徹底穩固大明局勢,擊潰建奴的機會擺在他的眼前。


    他的心亂了。


    “若奴爾哈赤真來救援鞍山,我可派遣楊再興將其突陣斬首。”楊成滿臉笑容的看向盧象聲,語氣溫柔,“建鬥以為如何?”


    楊成繼續循循善誘道:“奴酋麾下子嗣眾多,皇太極不在此地,若是他被陣斬,其勢力必定四分五裂,到時明軍趁勢北上。”


    “收複沈陽,開原、鐵嶺、撫順,直擊建奴老巢赫圖阿拉指日可待。”


    隨著楊成說出每一座城池,盧象升心中就一陣顫抖。


    盧象升不由想到一路跟隨自己的老兄弟們,大多戰死沙場,不由眼圈微紅,聲音哽咽。


    很快盧象升調整好情緒,沉聲道:“好,若你能斬殺奴爾哈赤,攻下遼陽,我就認你為主。”


    “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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