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想一道,於元神修士而言並無難度。


    心化自在天子魔雖然不是此間的存在,本身無定無狀,比起觀想其他形象要難上不少。不過有許七在一旁放出心化自在天子魔,將之化作無定魔頭,為玄印做印證,玄印觀想心化自在天子魔時就更能把握住其中的關竅所在。


    一刻功夫,玄印分化出的、如今已經等人高低的念頭中,忽然飛出一道黑光來,懸在半空中。


    黑光無定無狀,不住翻滾、湧動,彈指之間便化作數個似是而非的形象。


    玄印將一心一定,那一團無定魔頭轉動了一番,隱約化作了一個人形。隻是尚無麵目,隻能大致看出身體的輪廓罷了。


    “玄印宗師如今算是初步成就了。”


    許七看著那化作一個人形的魔頭,知道這是無定無狀的心化自在天子魔。玄印觀想出這形象,已是修成了大自在天魔真身觀想法的第二重。


    “哈,哈哈……”


    玄印看著那由自己分出的念頭凝成的天魔,有些欣喜,也有些微的緊張。


    這可是循著天魔法門,修成的名為心化自在天子魔的天魔!


    眼下雖然隻有一個空殼,算不得真正天魔,更無法和那些能夠跨越虛空、降臨人間以劫殺要成就元神的修士的天魔相比,但這也已踏上了天魔一道。


    人間修行,以成就真仙為念。日後若在天魔一道上修行精進,不斷壯大,直到能夠破開世界而去,抵達域外魔界,成為真正天魔,和成就真仙、超脫人間似乎也並無多大區別。


    想是這麽想,但若說日後真要“飛升”域外魔界,成為天魔一流,玄印心中也是不願意的。


    修行天魔一道的法門是一迴事,但做那攻殺仙道修士,以斷人成就元神之路的域外天魔,玄印是不能認可的。


    “如今玄印宗師觀想出了心化自在天子魔,天魔一道的法門,也就能夠修行、運用一些了。有一部法門,名為《萬元混生天魔真體》,是以天魔凝聚罡煞之力,煉成天魔真體,與人交手時有些攻殺之用。”


    “以此法煉過的心化自在天子魔,不僅有攻殺之力,本身也能更為堅固一些。”


    許七說著:“玄印宗師的心化自在天子魔是剛剛成就,以此攝取罡煞之力,怕是有些經受不住。但這也無妨,萬元混生天魔真體的修煉之法,並非局限於罡煞之力,尋常凡火,一樣能夠收攝到天魔體內,按照萬元混生天魔真體之法修煉。”


    “日後天魔更加壯大了,再攝取罡煞之力,煉成真正的《萬元混生天魔真體》時,也多了一些經驗。”


    不等玄印相謝,許七又道:“另一門法門,名為三千世界殺絕真意。修成之後,也是攻殺旁人的手段,心知不堅之輩,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另一個用處,就是以此攝取斬殺了混沌天魔之後,獲得的魂魄之力中的一線殺意。”


    “從混沌天魔那裏得來的魂魄之力雖然精純,其中卻有一線隱藏的極深的殺意。若是不將之驅除便和本身意識煉化到了一處,日漸攝取,本心之中也會殺意激蕩。稍微有怒便會出手殺人。”


    聽許七這麽一說,玄印臉上有些擔憂之色。卻見許七擺了擺手,道:“玄印宗師你之前沒有成就天魔,煉化不得那一線殺機,這些事情我就替玄印宗師做了。那些魂魄之力的殺意,我都攝取的幹幹淨淨,不必擔憂。”


    玄印這才知道,為何許七每次斬殺了天魔之後,都要將那些魂魄之力過手一番,才讓自己攝取煉化。


    向許七一拱手,玄印正色道:“勞煩許先生做這些事情,實在讓我心中不安。”


    “算不得什麽大事,不必如此。”許七擺了擺手,心中根本不將這件事情算作什麽需人致謝的事情,“修成這三千世界殺絕真意之後,便能將擊殺混沌天魔之後所獲的魂魄之力真正煉化幹淨,煉入己身不會有半點問題。”


    將手一翻,許七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空白玉符,將這兩門手段,連帶著駕馭心化自在天子魔攻殺、變化的心得,都以念頭刻印在了玉符裏。


    將玉符遞給玄印,許七道:“這是那兩部法門,以及我的一些心得。玄印宗師可以看看,依此修行。若是有什麽疑難之處,就來問我。”


    許七心中盤算過時日,琢磨著玄印要將心化自在天子魔真正修成,迎來域外天魔的降臨奪舍,怎麽都得十天半月的功夫。


    玄印一日不成,許七也不好就此離開,得從旁看著才是。若他有什麽不明之處,也好立刻向許七詢問。更別說若是不親眼看著玄印度過域外天魔的降臨奪舍,許七即便走了,也難放心。


    倒不是他和玄印這幾番交談,就建立了多麽深厚的交情。隻是許七覺得這事情裏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責任,跟自己有扯不開的關係。要是就這麽走了,不管結果如何,許七自己心中也不舒暢。


    由此一來,就得在這化驛城中多停留一段時日。這些時日,許七也不打算浪費,除了向玄印傳授天魔法門之外,還得琢磨琢磨自己這具肉身的修行。


    雖用本尊將這肉身煉化了一番,但這肉身中的許多手段,就不是用本尊煉化一番就能精進、提升的。唯有耗費一些功夫打磨、調整,才能將那些手段推向更高一重,讓這肉身的戰力更強一些。


    將功法交給玄印,讓他自己琢磨,這於雙方而言也都省事。


    玄印雙手接過許七遞來的玉符,認真的說道:“許先生助我甚多,實在無以為報。言語相謝,終究淺薄,根本無法和許先生盛情相比。若我日後能夠度過許先生所言的陷坑、死局,有所成就,一定厚報許先生今日之賜。”


    “玄印宗師客氣了。”許七拱手還禮,道:“說起來,若是不傳玄印宗師這天魔法門,玄印宗師也不用涉險。日後若能涉險而過,是玄印先生自己的成就,自己的機緣。”


    “這機緣,也是許先生給的。”玄印一臉鄭重,“許先生不以此為意,那是許先生胸襟廣闊,眼界宏大。我受這一番恩德、機緣,若還不知感懷,豈不是無心之輩?”


    “罷了,罷了。”許七搖了搖頭,也不跟玄印在這一節上多說,道:“玄印宗師細細修行,日後度過那最後的陷坑殺局,就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相謝之類的事情……等那之後再說吧。”


    向玄印拱了拱手,許七道:“一兩日內,玄印宗師也修不成這手段,我也不能抽身而去。先告辭了,容我去尋玄霜先生,找個落腳的地方。”


    玄印和許七拱手作別,送他出了靜室,自迴靜室中修行那天魔法門。


    龍潛派的道場,算起來許七也來了不少次,道路如何心中大致有數。離了玄印的靜室,許七便自往玄霜所在的靜室來了。


    到了靜室前,不等叩門,那靜室卻無聲洞開,玄霜的聲音從中傳來:“許先生,我正要找你,你卻來了。快請進。”


    許七步入靜室,卻見玄霜麵前正放著一個法壇。


    法壇不過三尺大小,上方光芒凝結,如同一張金紙。


    金紙上,不斷浮現出一行行文字。玄霜雙眼掃過之後,那些文字便自己消散,又出現其他的文字。


    元妙界中的言語、文字,許七在看元妙界修士神魂的同時,便已經盡數明白了。但這金紙上不斷顯露出的文字,卻和許七所知的任何一種元妙界文字都不相同,也毫無相似之處。


    “許先生。”


    玄霜分出一道元神,化作人身,在那光芒形成的金紙上空看其中不斷浮現的文字,本身向許七一請,在一旁坐下。


    看許七掃了那法壇兩眼,似乎對那金紙有些興趣,玄霜便道:“這是我乾元宗的一種法門,專用來通傳消息。其中的文字,許先生沒有見過吧?實屬正常。”


    指了指那金紙一樣的光芒,玄霜道:“上麵的文字,是以乾元宗的秘法結合意念所成的。說是文字,但都是意念所成。莫說許先生,即便是我,也認不出這些文字,但卻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原來如此,”許七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妙法。”


    玄霜笑了笑,也不在這一節上多言,問道:“許先生此刻前來,難道是接到了消息?”


    “什麽消息?”


    玄霜這話把許七問的有些不明白。他搖了搖頭,“我來見玄霜先生,是要跟玄霜先生要個落腳的地方。玄印宗師的修煉要有個結果,估算著要有十天半月的功夫,我也不能現在就抽身離開。”


    看看玄霜,許七反問道:“卻不知玄霜先生所言的是什麽消息?聽起來,似乎和我有些關聯。”


    “許先生來的巧,我還以為是許先生和九毀鬼王之間有什麽通傳消息的手段,知道了消息,這才來找我。若是許先生不來,我也正要著人去請許先生。”


    玄霜指了指那還在不斷冒出字跡的光芒所成的金紙,道:“剛剛接到的消息,和許先生算是有關係,也算是沒關係。”


    頓了頓,玄霜道:“九毀鬼王激鬥六位百鬼窟元神宗師,一個個尋去,單對單的廝殺,將其中四人重傷,另外二人被他抽了元神,煉成了法寶。另有三位元神宗師,見機夠快,遁入百鬼窟深處,這才幸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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