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身在紫雲之中,不見了金源道人的蹤影。︾,意念掃去,周遭紫雲中無一處不是金源道人的氣息。


    他似乎化作這一團紫雲一樣,以心化自在天子魔搜尋,也難找到他的真正蹤跡。


    這一番手段,倒是和許七那萬生辟命刀中隱藏行跡的手段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萬生辟命刀是將許七一身氣息、波動盡數遮掩,這一團紫雲卻處處都是金源道人的氣息,在這“隱藏行跡”的路子上走了兩個方向。


    “倒是有趣。”


    許七心念一動,將那一道紫火鋪展開來,去煉這滾滾紫雲。但金源道人發出抵擋罡火的一團青光也隨即漲大,正擋住罡火。


    罡火在紫雲上熊熊燃燒,那一道青光卻在罡火和紫雲之間,隔絕罡火焚燒。


    九陽妖尊看的有趣,向許七暗傳心思:“這就是那金源道人的內外寶衣,卻被他用作這個用場了。”


    許七聞言問道:“內外寶衣還有這種妙用?”


    他雖然沒有元嬰境界,但也煉出了內外寶衣。因為他肉身時常變化的緣故,內外寶衣便在身上顯露,省去了許多麻煩。


    許七知道這是元嬰境界修士能夠煉虛成實的標誌,卻不知道內外寶衣還有這樣的妙用。


    那一團青光隔絕罡火焚燒之力,當真難以突破。若說這是內外寶衣所化,也就有了解釋。


    九陽妖尊道:“尋常元嬰修士煉成的內外寶衣,自然無法這樣運用。隻是這人出身一元道,門中根脈得了上古煉氣士的傳承,在煉氣一道上有獨到之處。這內外寶衣是被用一元道秘法祭煉過的,所以才能有這用法。”


    上古煉器士走的都是煉氣路子,法術、劍術、法寶、丹藥一流都被當作是煉氣一道之外的雜項,少有在這些雜項上精研的。


    但煉氣士也並非個個都能得道長生,破空而去的。有些煉氣士自覺長生無望,便琢磨起了法術、劍術、法寶之類的“雜項”,不想卻在這其中有所開悟,證了長生大道。


    從那之後,才有了煉劍、煉法之分,本身都是煉氣一道,卻是不同的道路。至於煉丹、煉器、煉體,或是因為難以長生,或是因為不是坦途,少有人修行。


    一元道走的,正是正統的煉氣法門。門中雖然也有煉法、煉劍的法門,但最根本的法門還是煉氣手段。


    許七站在茫茫紫雲之中,也不祭起什麽法寶、手段。他有內外寶衣在身,肉身更是強橫,還真是不怕金源道人來偷襲他。若是拿出種種手段,反倒是給了金源道人天大的臉麵。


    “這一團紫氣,是他自身百般錘煉出來的,和自身氣息自然是沒半點差別。你在這其中想要找到他,可是難的很。”


    九陽妖尊向許七傳遞著心念:“這種手段,本座上一世也對付過。如果和他糾纏,那就十分麻煩,以絕強之力破去才簡單省事。”


    “也好,也看看這中土裏的仙道大派出身的元嬰修士,能否抵擋我一擊之力。”


    許七心中應了九陽妖尊一聲,將手一招,那漫天罡火再度飛迴,融入許七肉身之中。


    “金源道人……金源道人!”


    許七張口做一聲大喝,暗運三千世界殺絕真意,一股股激蕩殺意從他身上發出,如波濤一般,亂卷而去。


    一旦沾染這殺意,自心便立刻被牽動。神魂強上一些的,還能保住神魂不滅;神魂稍弱的,就在殺意鼓蕩之下失去了對一身力量的所有控製,將自身炸死。


    許七這一聲,隻對金源道人而發,百羅院中所有門徒,都被許七刻意避過。


    三千世界殺絕真意久久不用,許七獵殺混沌天魔,將這三千世界殺絕真意煉的更強了數分。此刻用這手段,正要看金源道人這元嬰修士能否抵擋。


    “喝……啊!”


    紫雲滾動,金源道人從茫茫紫雲之中躍出,雙眼赤紅,隻是神色有許多掙紮:“九陽老妖,好厲害的手段!”


    三千世界殺絕真意發動之下,饒是金源道人穩守本心,卻沒能封鎖五識,一聽之下立刻被滾滾殺意湧入心中。他也是元嬰大成,神魂超群,在這殺意激蕩中能守住一線清醒,不至於徹底被滾滾殺意攝取了本心。


    雖然勉強守住了自身,但他那隱藏行跡的手段卻用不住了,隻能現身。


    許七看看金源道人,搖頭道:“出身一元道的元嬰之輩,不過如此。”


    這是他衡量了東海中散修元嬰的戰力,又看了金源道人的戰力,才有了這衡量。金源道人雖然要比尋常散修元嬰更強,但仍舊是元嬰境界,沒能突破這上限。


    元嬰、元神之間隻有一步隻差,但差了這一步,卻是千裏萬裏,元嬰隻能被完全碾壓。


    許七雖然並非真身修士,但金源道人這樣的戰力,也要任由他搓扁揉圓,根本無法勝過許七。


    “莫問清風那三個真身修士之間,各有相差,但也都算是東海中真身修士一級裏的頂尖存在。以這金源道人的戰力推算的話,尋常出身仙道大派的真身修士,最多也就是莫問清風那樣的級數。這其中的巔峰高手,單論戰力,或許能和修煉了法劍一道的周長生差不多。”


    許七心中暗暗盤算,衡量著自己日後要麵對的對手的實力。一元道雖然不如仙清派,但好歹也是一流的仙道大派,門中有幾個真身之輩坐鎮,甚至還有一兩個不出世的歸玄老怪。


    他有心重創一元道,自然要將一元道的戰力衡量清楚。


    說出身一元道的金源道人“不過如此”,是許七衡量了他和東海元嬰散修的戰力之後,得出的一個結論。真計較起來,許七倒還真無看不起金源道人以及一元道的意思。


    隻是他是這麽說,本心被殺意占據過半的金源道人卻不這麽聽。


    “你小視我!小視我一元道!九陽老妖!今日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一聲暴喝,金源道人張口唿出一口紫氣,雙手一抓,這紫氣在他手中一轉,便化作一道紫赤相間的電光。


    “哈!”九陽妖尊提醒許七:“你倒是好運氣。這一道雷光,該是‘混沌五行真雷’,是用五髒之氣苦煉而成的。一旦發出,自身損耗極多,同等境界隻要中了就無法活命。即便高上一個境界,都難不受半點損傷。”


    將其中事情跟許七說了個分明,九陽妖尊奇道:“這才到什麽地步,這小修士就用起了拚命的手段?”


    金源道人雖然守住了自心之中的一點清醒,不至被殺意將本心徹底占據,反過來殺傷自己的性命。但滾滾殺意湧入他本心之中,哪兒會對他沒半點妨礙?


    他正是心中殺意奔騰的時候,聽許七言語,心中立刻暴怒起來。即便豁出去重傷自身,也要讓這九陽老妖好好見識見識自己的的手段。


    雙手一分一揚,一團雷光化作萬道,道道如同指頭粗細的小蛇一般,在這高空中蜿蜒遊走。


    若是有一絲雷光能觸及許七肉身,其餘近萬道雷光便立刻湧來,鎖定許七肉身。哪怕許七逃到天涯海角,雷光也要砸中許七才肯罷休。


    “還真是好手段!”


    許七大笑著化作一道血虹,凝成微毫的一線,在這蜿蜒轉動的萬道雷光之中不住遊走。


    雷光雖然細密,卻總有一線疏漏。許七化身的一點血虹在這一線疏漏中遊走,看似驚險,卻全盤都在自心掌握之中,不會有半點差錯。


    “本座座下有不少人族修士,正缺這樣一門正統的煉氣法門。金源道人,金源道人,本座先謝謝你了!”


    血虹一閃而過,幾個唿吸之間,跨越數十裏距離,來到了金源道人身前。


    血光暴漲,彈指間化出了許七的身形。他掌中鼓蕩著滾滾水火之氣,肉身竅穴中巨力神將的符印發動,肉身之力頓時暴漲數倍。


    “看你算是個人物,就給你全屍了!”


    言語間,許七一掌拍出,正打中金源道人的肉身。


    水火之氣一催,金源道人肉身外的護身罡煞被一下破開。這一掌之中的雄渾力道立刻湧入他肉身之中,摧枯拉朽一般,將金源道人的經脈、髒腑全都震成粉碎。


    金源道人本是精通煉氣的元嬰修士,肉身之內的髒腑即便被人打成粉碎,也不至於喪命,照樣能溫養的迴來。隻是這一擊勢大力沉,將他肉身打的隻剩一點生機,神魂、靈光頓時就沒了足夠的支撐。


    心化自在天子魔透掌而出,往金源道人身上隻一抓,便將他神魂之中的記憶抓在了掌中。


    “休想……全身而退!”


    許七這一番攻勢來的又猛又快,金源道人全然沒有半點防備的餘地。等到肉身被重創,他才反應過來。


    他心頭殺意正盛,肉身又被重創,神魂、靈光都在動蕩,殺意浸染的更重了一分。肉身中的那一點清醒,已經是岌岌可危。


    將心一橫,金源道人發一聲低喝,身上騰起一股紫氣,將近在咫尺的許七團團裹住。


    二人都在這一團紫氣之中,如同一體。


    “哈哈,哈哈,哈哈!中我紫雲鎖,看你能怎樣!”


    狂笑聲中,金源道人將那多年修煉的元嬰不住轉動,全然不顧半點法門運轉的道理。


    元嬰不住顫動,散發點點白光,從金源道人的肉身身處照射出來,將他的肉身映照成了一個頗為古怪的樣子。


    許七見勢不妙,要掙脫紫雲而去,遠離這或許是要施展自毀肉身的法門的金源道人。


    一動之下,許七卻根本無法脫離這自金源道人身上而出的紫雲!


    紫雲如鎖,當真將許七給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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