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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事情已經分說明白了,那事情就簡單了。…≦,殺人償命,我要一元觀的人拿命來填。”


    楚舟不是嗜殺之人,但也不是軟弱庸碌的腐儒。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沒有妥協的可能,也絕不能開這先例。


    趙子明道:“正有此意。一切全聽楚先生吩咐了。”


    這件事情裏,攙和著人間事務和趙子明的香火信仰,不是趙子明一個人能夠做出決定,前去處置的。


    許七就曾說過,人間的歸人間,鬼神的歸鬼神。這話趙子明一直銘記在心,不敢忘記。這件事情正是鬼神、人間事務各占一半,趙子明做這事情,自然要以楚舟為首。


    “趙城隍和我同去便可,不必帶上旁人。”楚舟轉向小豆子,道:“此去要離開趙城隍的管轄之地,有許多不便,還要勞煩肖廟祝了。”


    趙子明在京城百裏之內,得地氣扶持,香火、信仰之力,白日出行當眾現身自是沒半點問題。


    但是出了這百裏,趙子明便得不到地氣的幫扶。雖然比一般遊魂鬼怪要強上無數,但麵對正牌仙派修士時,礙於本身是鬼神之身,總是有些不足。


    想要在離開管轄之地後盡可能多的發揮戰力,就要找一個人暫時附身,將之作為廬舍藏身。


    有這肉身在,鬼神之身中的先天虧損便被補足了七八成。


    小豆子這廟祝在管理城隍廟事務的同時,也要負責這樣的事情。往日裏有些事情,是趙子明不方便現身處置,但又非得他親自出手處置不可的,他便借著小豆子的肉身附身,施展種種神通。


    為方便運用手段,趙子明早將小豆子一身的竅穴盡數打通。借用小豆子的肉身運轉手段時,便更得心應手。


    小豆子對這事情也不生疏,點頭道:“全憑楚先生安排。”


    雖然麵上沒什麽波瀾,但小豆子說話時話音兒還是有些微微的顫抖。


    這不是害怕,而是緊張攙雜著興奮的情緒。


    許七當日帶著處卓,在望山村中做了好一番事情,小豆子盡數看在眼中。他也想救人於水火,扶人於危難,心思赤誠。許七也是因為看他心思純粹,更有做事的勇氣,頗為欣賞,才讓他做了鬼王廟的廟祝。


    平日裏,小豆子也在趙子明的協助下做了不少事情。隻是這些事情都和眼下要做的事情不同,小豆子的心緒也大不相同。


    趙子明化作一道青白氣,投上小豆子的肉身,順著他的各個竅穴潛入其中。


    他是以小豆子的肉身作為暫時的廬舍,和尋常的奪舍又不相同。小豆子肉身中雖然有趙子明的魂魄存在,卻還是以小豆子的肉身、意識為主,趙子明並不能隔絕小豆子的意識,也不會強行控製小豆子的肉身。


    如果行事危急,趙子明自然也會強行接管小豆子的肉身。小豆子畢竟沒什麽與人爭鬥的經驗,許多情況不是他可以處置的。


    楚舟和小豆子出了城隍廟,拔地而起,離了京城,向五柳集飛掠。


    楚舟入了國子監,浩然正氣的修為愈發深厚,更得了儒門正宗的應用法門。淩空飛遁這種事情,早已不成問題。


    小豆子身外卷著一道狂風,在他周身無聲環繞,將他整個托起。這是寄托在他肉身中的趙子明的手段,小豆子本身不會這樣的法門。


    一路飛遁,來到了五柳集外。二人遁術不停,不進五柳集,反向五柳集外的一處而去。


    此地雖然已經不是趙子明的管轄之地,但趙子明本身修為不弱,借著小豆子的肉身施展禦風飛行的手段並不是難事。


    楚舟來時便問清楚了其中的事情,也知道目標何在。五柳集外,正有一個一元觀的道場。


    這一元觀的道場並不大,隻不過是一座小廟,其中有五間房屋。


    楚舟和小豆子到時,這小廟中燈火俱暗,安安靜靜的沒個人聲。


    此時正是午夜,正是休憩的時候。這些半吊子的一元觀道士可沒打坐便能不必睡眠的本事,一樣要吃喝睡覺。


    一元觀的大門上懸著一麵銅鏡,雖是深夜,卻也借著夜色閃閃發光。


    這銅鏡的成色雖然不佳,卻也是正經的修士法器,有破邪誅鬼之能。


    楚舟向小豆子拱了拱手,道:“趙城隍,麻煩你了。”


    一道青白氣從小豆子身上騰出,在他背後結成趙子明的半身模樣。


    趙子明嘿嘿一笑,伸手化出一道森森鬼氣,帶著啾啾鬼叫,向那銅鏡上撲去。


    鬼氣撲到時,銅鏡上閃出一道細微金光,向下一落,將這一道鬼氣在瞬間衝散。


    與此同時,一元觀中響起一陣頗為急促的金鐵交接之聲,叮當作響。


    這金鐵交接之聲不小,即便在沉睡之中,也要被這金鐵之聲立刻驚醒。


    “嘿嘿。”


    聽著一元觀中金鐵交接之聲不斷響起,趙子明冷笑了一聲,轉入小豆子肉身之中,並不現身。


    楚舟輕輕的唿出一口氣,左手輕輕的搭在了腰間的長劍上,靜靜的等著。


    不多時,一元觀道場的大門“砰”的一下被推開了,從中跳出了三四個道士,手中各拿著銅鈴、長劍、符咒。


    為首一個跳出門來,還沒看清眼前站的是什麽人,便大聲叫道;“何方鬼怪,敢來一元觀撒野!”


    大叫一聲後,他才看到一元觀外沒有鬼怪,隻站著兩個**常人。


    “唔……”那道士不敢大意,看著楚舟和小豆子,凝神戒備:“你們兩個是什麽人?為何在此?”


    這道士不傻。眼前兩人雖然都是活人,當剛才鬼怪硬闖大門,激起法器示警的事情是錯不了的。這倆人行跡可疑,即便是活人,這事情也該和這兩人扯不開關係。


    “那五人說這裏的道場有四個道士,果然不錯。”


    楚舟沒搭理問話那道士,轉向趙子明問道:“趙城隍,有這四人在內麽?”


    那五人的魂魄向趙子明說行兇殺人的道士的樣貌的時候,趙子明為了精準,便運用手段,將意識探入了五人的魂魄中。他對行兇者的麵目可是清清楚楚,和親眼所見沒什麽差別。


    略略一掃量,趙子明心中便有了答案。他將言語告知小豆子,又由小豆子說道:“這四人並非行兇者,但平日在五柳集中,也做了不少惡事。”


    楚舟點點頭,也不言語,反手抽出了腰間長劍。


    滾滾浩然正氣環繞長劍,唿嘯不停,帶動陣陣狂風。


    狂風激烈,吹的楚舟身上衣袍不斷鼓蕩飛舞。


    楚舟手持長劍,劍鋒向地,沉聲問道:“是降,還是死?”


    “儒門的人!”


    這些道士的修為雖然不怎麽樣,但也有個眼力,知道眼前這人是儒門修士。


    儒門來襲?


    這事情裏外都透著一股荒謬感覺,讓這四個道士根本無從理解。


    為首的一個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在空中一揮,黃符化作一道火光,頓時撲上手中長劍。


    長劍上火光激蕩,增添了幾分威勢。這道士心中略略有了點依仗,大聲叫道:“這可是一元觀的道場!一元觀和儒門素來沒有仇怨,你可計較清楚!”


    “我問的是,你們要降還是要死,不是要聽你說廢話。”楚舟看著眼前四人,雙眼中沒半點波瀾,如同一潭深池:“既然不說降,那就是要死。”


    話音落地,楚舟將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向前猛的一刺!


    長劍上凝聚的浩然正氣登時脫劍而去,如一柄巨劍,直直撞向站在一元觀道場門口的四人!


    十丈長短,丈許寬窄的浩然正氣長劍迎麵刺來,四人想要躲閃,心中轉念,腳步卻跟不上心思的轉動。


    轟!


    一聲巨響中,浩然正氣長劍撞上這道場的大門,登時將大門轟碎,帶起滾滾煙塵。


    站在楚舟身旁的小豆子張開雙手,打出四道極細的青氣,投入那滾滾煙塵之中。


    四道青氣在煙塵中遊走一番,收迴時,便各綁縛了一個影影綽綽的魂魄。


    楚舟一劍轟去,已取了那四人的性命。趙子明也沒準備放過這四人的魂魄,將他們的魂魄擒拿住了,免得他們逃竄。


    四人的魂魄被鎖拿住,連連驚叫,更大罵儒門修士和鬼怪同流合汙,殺戮正道修士。


    趙子明嫌他們吵鬧,運用手段,將這四人魂魄的一切感應能力全部禁絕。這四人登時沒了言語,總算是得了清靜。


    趙子明向楚舟問道:“楚先生,這四人的魂魄如何處置?”


    趙子明身為城隍,每日受香火祭祀,更有信眾的信仰之力,早已不用吞噬魂魄增長自身實力。他對這四人的魂魄倒是沒什麽想法,隻要楚舟點頭,他便立刻將這四人的魂魄打散。


    楚舟心中略略琢磨一番,說道:“將這四人的魂魄暫時拘住吧。等事情徹底了結了,再一起做個處置。”


    “一起做個處置……”趙子明咀嚼著楚舟話裏的意思,點頭道:“好,那便一起做個處置。”


    這種拘拿遊魂的事情小豆子做過不少,早已是熟門熟路。


    他將腰間的朱紅葫蘆取下,對準了那四人的魂魄。趙子明運用手段,便將這四人的魂魄化作一道,投入朱紅葫蘆中。


    小豆子將葫蘆口封住,手掌一翻,借著得自趙子明的青白氣,往葫蘆上輕輕一拍。


    這四人的魂魄雖然要比尋常遊魂強上不少,卻也敵不過被趙子明以自身力量祭煉過的朱紅葫蘆。一入其中,便再難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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