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出去兩天,你帶這麽多東西幹嗎?”

    白衣看我挽了個大包袱,雖然是滿臉的嫌棄卻還是笑著伸手把笨拙的我拉上馬車,我上了車,掀開車簾子又看了看大門口的大寶,微笑的臉讓我感覺全身都暖暖的,我卻心裏明白,這一眼恐怕就是最後的一眼了,這次出門我就不打算再迴來了。

    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告別,我害怕那些親人般的挽留和眼淚,更不能讓人強留下,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總是有意無意的傷害著他們,我能做的,隻是將傷害降到最低。

    馬車踏著殘雪往靈隱寺走去,我和白衣靠在一起,他給我講他爹的事情,還告訴我他爹和他娘的故事,卻原來是才子佳人外加個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混合版,最後,朱麗葉被家族強製離開實在是無奈,滿漢不能通婚,更何況是一段沒有祝福的婚姻,就算有了孩子也沒能阻擋那些人的無情,他娘沒都久就抑鬱而終,而羅密歐眼看幸福無望,心灰意冷出家為僧。

    因為早年跟皇上當過老師,很得康熙的照顧,在當地也有很多特權,當然,最關鍵的是有給皇上上密折子的特權,這個特權更是工作,為了讓皇上放心,他讓自己的兒子隱居生活,不可以當官,不可以出仕,最大限度的克製著白衣的才學與威名,但卻繼承著上密折子的工作以次顯示對皇上的忠心,這就是白衣為如此有才卻要隱居的原因。

    我聽他說完一切,眉頭微微一皺,又是密折,那個害了我的東西,從此我就選擇了另一份人生的東西,現在也傷害著白衣,白衣見我眉頭緊皺,臉色甚是憂傷,沒繼續講下去,隻悄悄的拉了我的手放在他溫暖的大手裏,眼睛看著遠方,默默的說道:

    “阿敏,我身邊就剩下你一個人了,答應我別離開我,從小到大,我太孤單了,所以,當如夢,戀花她們出現的時候,我好快樂,感覺終於有人在乎和陪伴了,你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我從沒想過要永遠跟她們在一起,可我越來越想和你在一起,你是那麽與眾不同,就想把你留在身邊,永遠也不離開,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直到我看見如夢成親,我也終於知道了,我要執你之手,與你偕老,永遠不分開。”

    我呆呆的看著他眼睛裏有了水霧,他的感情好重,我能承擔的起嗎?還是繼續當感情的逃兵?可他的樣子又讓我有萬分不忍,就象個企求愛的孩子般純潔,我亦動情的抱住他的手臂,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用盡女人最溫柔的話語,悄聲勸慰,可始終沒有勇氣說出一句承諾他的話,我心裏已經有太多的放不下,我若是答應了他而又負了他,那我將永遠無法原諒我自己,而這一切無關道德,隻是感情!

    ----*------*-----*------*----*---

    靈隱寺外的農家,我和他安頓了下來,女眷是不能主在寺裏的,寺外的農家也多是寺產,想當然的負責了接待女香客的任務。既然他來看他爹,我也隻好等他看完在走,不是不忍心,而是情理不允許我就這麽走,他也是個孤單寂寞的可憐人呀!

    一個灰衣老僧,歲月在他臉上無情的劃刻了皺紋,隱約還可以看出當年年輕時的風采,現在卻隻能從眼神裏看到一幅安詳的心態,父子兩個客氣的如同陌生人,想是從小就分開的緣故吧!

    有個小童給白衣和我倒了茶,兩廂落座,白衣便客氣的問候他的身體和起居情況,那老僧也如一迴答,當老僧的眼睛看過我的時候,我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那眼神好熟悉,仿佛有著可以看透人心的力量,與皇上同出一轍,我一幅不願意打擾他們談話的舉動,移身到了院子裏。

    東摸摸西看看,我曾經來過的地方,舊地重遊心裏別是一翻滋味,看向山門,那裏已經沒有那個修長的身影在等我了,更看不到憂鬱的眸子裏那一抹寵愛的笑意……

    “阿敏!”

    白衣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緩緩向他身邊走去,卻看見他爹的眼睛在不停的審視著我,走到近前,白衣卻拉了我的手,一個讓我放心的眼神,柔聲說道:

    “我爹要和你單獨談談,你別緊張,我就在外麵等你。恩?”

    我點點頭,向白衣的爹略福了福身,不緊張才怪,他示意我跟他進禪房,我快步跟著他到了禪房。

    麵前還是我那杯茶,我有寫拘束的拉了拉衣角,抿了下唇堅定的眼神望向他,

    “姑娘別害怕,老衲不會吃了姑娘的!”語音甚是溫和,我笑笑。

    “聽洽兒說你是滿人?”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不知你姓什麽?今年多大了?”

    “晚輩姓伊爾根覺羅氏,今年剛滿十八歲。”清晰利落的做答。

    “原來是你?當今聖上的女弟子?閨名叫做敏堯是嗎?”

    我吃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掉地上。

    “長老知道我?”我反問。

    “前幾個月皇上給我的信箋裏提到過你,聽說你是離家出走的?不愧是滿人家的女兒,嘿嘿!膽子還真大!”

    當下明白了幾分,我再笑問:

    “哦?皇上都說我些什麽?別是說我的壞話了吧?”白衣的爹哈哈大笑。

    “我認識當今聖上這麽多年還沒聽他說過誰壞話呢?要是他不喜歡直接殺了豈不省事,何苦說你一個丫頭的好壞?虧你想的出來?哈哈哈!”

    “不過他到是說了,讓老衲留心訪你,要是訪到了就告訴他,免的他的阿哥擔心!”說到這裏他忽然嚴肅了起來,眼神也是一肅,我心裏跟著顫抖了一下,可聽他又長歎一聲:

    “可萬萬沒想到,我的洽兒也喜歡上了你,還特意把你帶到我麵前來,這到叫老衲好生難辦了,你可知道朝廷雖說讚同滿漢通婚,可大多數滿人還是不會同意的,漢族家的女兒可以嫁給滿人,可滿人家的女兒卻不能嫁給漢人,象你的那樣尊貴的家族能同意你嫁給洽兒嗎?”

    聽完這段話我笑了,白衣的爹卻越來越嚴肅,眼睛裏的光芒也略帶涼氣,聽的出來,他的話更多的是試探,要是我同意,他也會想法子讓我家裏同意的,其實他是個慈父。

    “這個您就放心吧,我會拒絕白衣先生的,我怎麽配的上他。”

    這後麵的一句可是我的真心話,漢族人重視女子的貞潔,而我偏偏早就沒了那東西,我怎麽配的上他,可這句換來的是白衣爹的驚訝。

    “晚輩說的是真話,我並不是排斥他是漢族,隻要我能幸福,我阿瑪也不會在意滿漢的問題,可……可我已經沒有愛他的資格了……”

    我想,即使我講的在含蓄,他也能聽懂了,因為我垂著頭聽見他倒抽了口冷氣。

    “這次陪他來拜見過您,我也就該離開了,還不知道怎麽跟他告別呢?不過……”

    我起身撲通的跪在了地上,眼睛裏早已經含了淚水。

    “還求您別把我的行蹤告訴皇上,讓他跟著擔心我太不孝了,更何況還有很多問題我無法麵對……求求您,我……”

    白衣的爹雙手把我攙了起來,又是一聲長歎。

    “恐怕他已經知道了,我報不報都是一樣,他兩個月後就到杭州,這次南巡還有很多人陪著,你還是早做打算吧,洽兒那邊還是我來說吧,恐怕是要傷心一段,哎……沒想到又是孽緣……”

    “今晚上我留他住在寺裏,你放心走吧!”說完轉過了身去。

    我睜大一雙淚眼看著他的背影,懂事的點點頭。

    “請務必轉告他,我永遠當他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長,也希望他能幸福!”

    白衣的爹也點點頭。

    在寺吃過齋飯,白衣的爹留他長談,我知趣的告辭,迴到那家落腳的農家,送我出門的時候白衣還擔心的叮囑我要早些休息,他一早便迴,我若無其事的朝他笑笑,那笑裏隱藏了多少眷戀和無奈,隻是當時他沒看出來。

    背好包袱,趁著月色最後看了一眼靈隱寺的山門,別了!白衣!帶著我無限的歉意和眷戀,也帶著我們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更帶著那份難得的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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