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皇帝的腦子裏突然間靈光一現:如果這小家夥真的將不久於人世的話……


    那他到底還能不能治得好呢?……


    那他治好了到底是不是對我更有利呢?


    在這靈光一現之後,他的思緒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如果不是江小龍自己的事情的話,這種事情要是能問問江小龍就好了。這家夥對這種非常棘手的問題,總能一針見血地馬上就能幫他指出最好的應對辦法來……


    可是問題是這事兒就發生在他的身上,你總不能去問他一句,你的這個病以及朕對你的態度,應該怎麽做合適吧?


    也許……應該是治好了他的話,對朕來說會更好一些,是不是?起碼也要爭取一下呢……在忽爾嘉騰慘敗之後,你看他幫老子所出的那個主意,簡直是神來之筆……或許還是應該全力幫他一把才對……像這樣有如此才華的人,簡直是上天所賜……


    當然,所有的這些想法在皇帝的腦海中都是一閃而過的。


    他在聽了江小龍的迴答之後,馬上就一臉的凝重,左手拉住江小龍的小手,右手在上麵輕輕地拍著,語氣誠懇地安慰道:“賢弟放心。朕自有辦法,必定能把你的病給治好的。如果太醫院的那幫家夥敢不治好你的病,朕就把他們統統都給治了。”


    說完這話,皇帝又看向江小龍身後的那幾千人,微笑著說道:“賢弟啊!你還有欺君之罪啊!在永州的時候,朕跟你借兵,你卻說你都沒兵了,全都打光了。結果呢,這不又是好幾千的精兵強將?”


    江小龍又要行禮,皇帝急忙拉著他手說道:“平身平身,不必多禮,站著說話就好!”


    他心情不錯,江小龍就躬了躬身迴答道:“陛下當時也看到了,確實是沒兵了……”


    皇上立刻打斷他說道:“那你是怎麽打出趙梁大捷的?”


    江小龍微笑道:“其實隻有趙家莊而已。梁家集是葉劍飛將軍的四十萬兵打出來的,與微臣無幹。趙家莊呢,其實微臣也不是硬碰硬的。”


    他伸手向後一擺說道:“臣下這隊人馬裏麵,其實大部分確實還都是一些工匠。微臣隻是耍了一個小聰明,就把趙家莊給打的雞飛狗跳了。”


    “哦,到底是怎麽迴事?”


    江小龍正色說道:“趙家莊依山而建,背靠懸崖。這當然是極為穩妥的方案,沒有人能從懸崖上往下飛。”


    “臣下當時隻是偷襲了懸崖上的守軍,然後讓工匠們在早就準備好的竹筒子裏麵灌足了火藥和酒水。這些東西一點著了就能像火箭一樣地往下亂飛。”


    “陛下您想,半夜三更時分,又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這幾百根火箭突然間從天而降,亂七八糟地砸下來,下麵又都是滿地的糧草垛子,一點就著。一下子就滿天飛舞著火箭,滿地都是熊熊大火,那還不把他們都嚇得亂成了一鍋粥?微臣就像過年放炮仗一樣地過足了癮,然後就趁著夜幕落荒而逃了。”


    “趙家莊當時看起來很恐怖,火光衝天,人喊馬叫的,其實微臣卻沒有打什麽硬碰硬的仗,這本來手上也沒有兵,就是想打那也打不起啊!”


    “哈哈哈哈……”皇上仰天大笑。關於這一仗的大略情形,他其實是早就有所耳聞的。


    雖然聯軍的將領們不會告訴他,江小龍的人馬也是現在才出現,但是趙家莊的周圍有許多的百姓啊,趙家莊裏麵也有很多的青龍國運糧草的民夫啊。


    這些民夫和百姓當天夜裏就逃了一個幹幹淨淨。事後他們自然就會把當時所看到的場景到處去吹噓的,他們一定會說什麽親眼見證了當時的趙家莊遭到了江家軍的瘋狂肆虐,整個那片地區是地動山搖的,嚇人無比。無數的火龍在空中到處橫飛,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一夜,整個那片土地基本上都被翻了個個兒。


    江家軍厲害啊,那絕對都是天上下凡的戰神啊。聯軍雖然兇猛野蠻,但是遇上了這些天兵天將,那也就隻有自認倒黴的份兒了。


    街頭巷尾談論這起戰事的人多了去了,皇帝當然也就知道了當時大概的情況——這是江小龍利用火和炸藥,又打了一場巧仗。


    “賢弟果然是我朝的戰神!是朕的定海神針!哈哈哈……”皇帝用力地拍著他的肩膀。


    他忽然迴身對手下人怒吼道:“趕快擬旨,朕要封朕的賢弟為護國公!他手下的其他這些將領個個都要封爵……至於封什麽爵位,你們先斟酌一下。不過要快,朕馬上就要全部封賞!”


    青龍帝國的爵位分為王、公、侯、伯、子、男幾個等級。按以往慣例,王和公都是皇親國戚,尤其是王,不是皇室的親屬的話,那是無論多大的功勞都是得不到的。公也基本如此,幾乎沒有什麽例外。這次皇上一開口就將江小龍封為了護國公,已經是令人震驚的事情了。


    這一方麵說明皇上有些隨心所欲,並不怎麽把這些傳統的規矩看得很重,另外一方麵也說明,這個封賞代表了一種無上的尊榮。是對江小龍的功勳的特別的嘉獎和肯定。


    頓了一頓,皇上又接著嚷道:“江小龍賞金幣五十萬,其餘帶兵的將領每人二十萬。”


    然後他揮揮手指著將領們身後的江家軍士兵,跟身邊的人說道:“你們馬上統計一下,朕這位賢弟屬下的所有士兵每人五萬金幣——誰叫他們打了那麽多的大勝仗呢?哈哈哈……”


    “至於其他的賞賜和官職什麽的,待朕細細斟酌之後,再來擬旨。”


    “現在。”皇帝摟著江小龍的肩膀說道:“朕要為護國公大人,及其下屬們接風洗塵。你們趕緊到西海花園擺下宴席。朕要與這些護國重臣們喝酒,要一醉方休!”


    此時不過是上午十點鍾左右的光景。但是皇上吃飯不同於普通百姓,講究什麽一日三餐,到點吃飯。他們多數都是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吃。宣武帝就更沒什麽生活規律了。他在做皇子的時候就很隨心所欲,不分白天黑夜的,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就睡,從來就不看時辰的,毫無規律可言。


    聖上這個旨意一下,皇宮裏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了。內務府和禦膳房雖然早有應對,已經習慣了這位皇帝經常性的“精神病間歇發作”,各種相應的器具和食材都是常備無患的。


    但是這一次也鬧得太大了吧?一下子就是幾千號人的筵席,而且還要馬上就開席,地點又定在了遙遠的西海花園!這規模也太大了吧?地方又那麽遠,這可咋整?


    大內總管李公公一聽皇上的這句話,馬上臉都給急白了,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他強忍住腦海中的眩暈感,立即對手下的親信們吩咐道:“全體總動員……所有當差不當差的全部都給咱家動員起來……讓戲班子先搭台唱戲,把京城裏的角兒全都給我叫來……”


    “突然一下子這麽多的人,食材和桌椅都根本不夠啊!”下屬們焦急地說道。


    皇上才不管這些,他說完話轉身就走了,也絲毫不顧及江小龍跟他的大臣們之間的任何意見和如何互動。


    李公公沉著地說道:“桌椅應該是夠的,萬一不夠的話,趕緊去那些大臣們的家裏去搬……食材也去各個大臣和財主富紳的家裏麵直接征用。還有各大飯店……還有酒水,皇上和大臣們的桌子都用宮裏的酒水供應,其他不要緊的那些桌子上,都用征用來的酒水供應……”


    “筵席擺在哪裏啊?西海花園那麽大!”下屬們問道。


    “皇上的座位就擺在聽雨軒,那個亭子夠大……然後以聽雨軒為中心,所有的桌子都圍著它擺開。戲台子多設幾個,鼓樂聲不要停……”


    這邊李公公還在緊急調度,那邊的皇上才不管這些,依然興高采烈地繼續給他添亂:“把所有的大臣都給朕叫出來。朕要開一個萬人盛宴,哈哈哈……還有,後宮的那些女眷們、皇子們、公主們也都出來吧。這叫做普天同慶!呃對了,宮裏那些老資格的人也要入席……”


    “還有那些將軍們呢?都來都來,京城內外的,所有的帶兵的那些王八蛋,全都叫來。大家一起喝酒……還有皇親國戚,全都給朕叫過來,人多熱鬧,哈哈哈……”


    隨著一道道的口諭下來,李公公的眼前就一陣一陣地發黑,差點沒癱倒在地。他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對手下的親信們道:“能請來的就請來,一時找不到的咱也沒辦法……這個話,你他媽的聽懂了嗎?”


    他的屬下像雞啄米一樣地拚命點頭,迴到:“懂了懂了,屬下都聽明白了……”


    盡管李公公的下屬們想盡辦法糊弄,沒有請到皇上所說的那麽多的人,但是偌大的西海花園裏麵最後還是人山人海,就像是民間的集市一般,滿坑滿穀都是人,圍著聽雨軒的周圍好幾裏地的範圍內,幾乎每個角落裏都塞滿了各色人等。


    可是這還沒完,皇上今天的心情特別的好,冒出來的鬼點子也特別的多,這會子忽然間就又下了口諭:“那些聯軍的將領們呢?沒走的都叫過來吧。”


    “雖然在戰場上他們是敵人,可現在戰爭結束了,他們就算是客人了。咱也別小家子氣,這種盛會不叫他們也來湊湊熱鬧怎麽行?來來來,把他們都叫來,一起喝酒。朕這泱泱大國,不缺這點東西,哈哈哈……”


    整個花園裏到處人聲鼎沸,到處鑼鼓喧囂,各種歌聲和樂曲聲不絕於耳。李公公及其下屬們焦頭爛額地奔來竄去。


    李公公就像是指揮打仗一樣,不斷地下達著各種命令:“趕緊的,先湊合一些冷食拚盤和水果,這個好弄……”


    “先緊著皇上、大臣們和後宮的桌子上,其他那些不打緊的桌子,隨便打發點食物就得了,比如花生米和鬆花蛋之類的……你還想什麽都麵麵俱到啊?隨便先整點白切雞鴨和水果就能對付了幾個桌子了……”


    “先整好整的,什麽涼拌拍黃瓜啊、虎皮青椒啊、鹵肉啊、紅燒豆腐什麽的,又快又見得著東西……什麽簡單就弄什麽,還想吃山珍海味?哪裏顧得上?……能緊著皇上那一桌就不錯了……”


    “那些當兵的桌子上,咱們顧得上就隨便給點東西,顧不上的就拉倒吧,酒水和冷盤管夠就行,反正他們這幫丘八隻喝酒,對吃的也沒什麽挑剔的……”


    其實皇上本身對吃的也沒什麽講究的。他從小雖然任性調皮,但那都是屬於玩鬧性子,好吃的就吃,不好吃的就不吃,也根本不理它是不是什麽山珍海味、到底價值多少錢——他這個出身的人,根本就不會理會貴不貴這種問題,反正不愛吃就不吃,沒扔出去就算客氣了。


    大了以後他就出去帶兵了,雖然心機很多,為人多疑,尤其是在人事關係和政-治計謀上非常的敏感且智計多端。但是在吃喝穿戴、珍寶首飾以及居所擺設上麵,他是沒什麽講究的。


    他隻看心情喜好,對價值多少什麽、是不是稀世珍寶、價值連城之類的事情,他根本就沒什麽感覺,反正從小身邊就不缺這些東西。


    所以無論是手下的誰,如果失手打碎了什麽還是丟失了什麽奇珍異寶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如果他真的為了這事發火的話,也絕不會是為這個東西的價值,隻是為了屬下的行為讓他不高興了而已。


    李公公也是摸準了他的這個脾氣,吩咐禦膳房隻揀簡單的食物來做。那些工序複雜,需要折騰半天才做得出來的菜肴可就千萬千萬,想都別想了。


    另外,皇上那桌的、皇親國戚那些桌子的,還有地位顯赫的大臣們的那些桌子,都必須揀好的、名貴的菜肴優先上。至於那些不怎麽重要的人物的桌子,那就隨便打發了。但是有一點必須要注意的是,哪個桌子都不能空著,必須滿滿當當,否則就太難看了。


    這皇帝請客喝酒,怎麽可能還空桌呢?


    饒是如此,禦膳房和後勤的人還是忙得焦頭爛額的。每個人都如跟上了發條似的,動作比平時麻利十倍不止,都跟打仗救火一樣地緊張,可是還是應付不過來。


    宮中不是沒有舉行過大型的盛宴,但是也沒見過來這麽多的人啊。你想,光是江小龍的手下就好幾千號的人。


    而且更要命的是,往年的宮中盛宴都是有準備的,至少提前幾個月,就要開始訂購各種食材和安排好各項的準備工作。


    今天可倒好,這皇上一高興,當場就給你來了這麽一道突然襲擊,這怎麽招架得住啊?一下子滿皇宮上都變得雞飛狗跳的。


    李公公心急火燎,他的手下那些管事的更是前後賣力飛奔,跑得腳打後腦勺地上躥下跳,還不敢在外人麵前大聲喧嘩,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還好整個花園裏到處是鼓樂絲竹,歡聲笑語,氣氛熱烈,多少遮蓋了他們的狼狽行跡。


    江小龍被皇上拽到了他的身邊坐下。皇上一個勁兒地勸他喝酒。


    “來來來,這可是繳獲來的西洋葡萄酒。叫什麽鬼幹邑的,聽說還挺名貴,不過朕不愛喝,酸不酸甜不甜的,哪裏像是酒?看來洋人的玩意兒也不咋地。還是咱們自己的酒好喝。要不你就改喝咱們的酒?”


    江小龍隻喝了兩小杯,就趕忙告饒說道:“微臣年紀尚小,又身懷重疾,實在是不勝酒力,望皇上恕罪。”


    皇上一見也確實如此,隻好說道:“那你就多吃點。吃飽了才對身體有益。真吃不下了,你就去別處轉轉。看有什麽好玩的就去湊湊熱鬧,不用一直陪著朕了。”


    其實皇上也覺得他無趣的緊,又不能喝,又不能吃,吹牛搞氣氛之類的他也不來,那有什麽意思?他現在隻想盡興,當然懶得看見這個小鬼在自己的身邊一直坐著了。


    江小龍如蒙大赦,趕緊說自己已經吃飽了,便從座位上退了下來。皇上立刻把不能喝酒的人都趕下了桌,讓那些能喝的文臣武將們都過來陪著自己。


    他們大聲喧嘩,觥籌交錯,麵前滿桌盛滿了肉菜水果的盤子重重疊疊,一片狼藉,根本就沒有皇家該有的體麵樣子。


    江小龍想到自己的那些得力幹將那一桌前看看,卻被人給叫住了,迴過頭去一看,原來是福王的親隨跑來,說是請他過去坐一坐。


    他轉身過去,打眼一看,那福王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張桌子的旁邊。陪坐在他身邊的那幫家夥一看就知道是軍旅中人,雖然沒穿鎧甲製服,但是一個個都眼神精幹,虎背熊腰,相貌粗魯,神情兇悍。


    那福王身材高挑,頜下留著幾縷胡須。多年戎馬倥傯的生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風霜印記。不過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很幹練的樣子。當他看人的時候,兩隻眼睛發出炯炯的光芒來。


    這是江小龍第一次看見福王。


    福王坐的桌子距離聽雨軒不太遠,江小龍不由掃了皇上那邊一眼,心裏琢磨著就這樣坐過去福王的那邊是否得當。但是如果不去肯定也不妥,人家都請上門來了,哪能推脫?好在,皇帝此時正隻顧著和那幫能喝酒的人在大聲喧嘩,根本沒看他一眼。


    江小龍上前行禮問安,福王請他坐在身邊,眼神犀利地說道:“護國公但坐無妨。今天聖上格外高興,普天同歡,實乃曠古未有的一場盛宴啊!”


    江小龍心中明白,福王這是在告訴他,在這種場合下大家坐一坐、聊一聊,是壓根不要緊的一件事情。


    隨後福王就問他喝什麽酒,江小龍迴答說自己不勝酒力,隨便吃點水果蔬菜就好。


    福王也就不勉強了,隻讓他坐下來隨意吃點什麽都行。


    他上下打量著江小龍,忽然笑道:“早就聽說過護國公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做‘自古英雄出少年’。哈哈哈,本王實在是三生有幸!”


    江小龍趕緊表情誠懇、實則虛偽地謙恭了幾句。


    “本王有一事不明,還請護國公賜教。”


    福王幹了手中的酒杯,單刀直入地說道:“少帥年紀如此的……年輕,本當是四處玩耍、或跟隨教師讀書識字的光景。但是此時卻已指揮著萬馬千軍,縱橫於兇險萬分的戰場之上,且能勢如破竹,屢屢重創強敵。天下人莫不奇哉?!”


    “而且我還聽說,少帥自幼便在荒村野嶺之中長大,並沒有受過什麽教育,恐怕更是難以接觸到高深莫測、晦澀難懂的兵法理論,更不用說在講武堂、兵校之類的地方研習。但是為什麽卻能屢創佳績呢?軍旅中人,粗魯直率,還請少帥諒解。”


    他的眼光很直率,也很坦蕩。江小龍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一個喜歡耍花腔、玩陰謀詭計的人。但是一見麵就提出這樣的問題,而且單刀直入,這倒讓江小龍有些不知所措,暗想:“想不到這個大名鼎鼎的皇子、如今的聖上兄弟,卻是一個這麽樣的人。”


    但是這個話題本身也確實是無傷大雅的,與政治權謀無關,與是否在朝中站隊也無關,更與是否結交福王也沒有什麽關係。


    至於他在忽爾嘉騰慘敗之後,雖然得到了天京傳出來的訊息,卻也無法分-身前往首都,以至於被靖王捷足先登,奪取了皇位。眼下,福王進京,俯首稱臣。但是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呢,恐怕隻有天知道了。


    至於他這一桌子的人,江小龍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是一眼望去他就知道,全都是跟著福王南征北戰的下屬們。他們現在的心裏怎麽想,他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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