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文藝所雖然錢少學生少老師更少,但不知道為什麽,在某些事情上真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你敢相信,連整個文學院研博生都沒有的情況下,我們文藝所居然每年還有一個自辦的新年晚會!所裏的會計老師還會專門騰好辦晚會的錢!


    = =當然了,傳統的傳承與甜蜜的團聚都不是從空中掉下來的,那是需要有人付出的。而由於錢雖然有,但也確實不多,我們也隻能自娛自樂,自籌自嗨。


    這個責任每年都會落在當年的研一班班長的頭上。ta要負責整個晚會的策劃、籌備、安排、批教室、買物資、做海報。如果同學不夠踴躍的話,ta甚至還要客串主持人、dj、表演者、打掃衛生等一切身份,真可謂是隻有鍋全是活。


    不才,今年的倒黴蛋,正是區區在下我。


    「……一定要好好辦。現在都快十一月份了,必須要籌備起來了。教室要早點批,不然被人批走了就麻煩了。」老周語重心長地說,「這可是比你年齡都大的傳統,想當年,我還沒到bn大學工作之前,就已經有新年晚會了。到時候,老師們隻要沒事,也都會來的。千萬別忘了啊!」


    我狂點頭。


    「今年不能比往年差!要不然我這——咱們班這老臉可往哪兒擱!」


    得。


    敢情這還涉及到一個老師攀比問題。去年的班主任是誰來著?


    我記得好像是老高?


    「林冊同學,你聽到了沒有啊?」


    「我聽到了!」我腳後跟一磕,「保證完成任務!」


    老周滿意地笑了。


    我鬆了一口氣。看來算是過關了。


    他應該想不起問上課那件事了:「那老師,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別走啊,」老周拉住腳底抹油的我,「我還有關於樊殊的事沒問。你再等一下,這是重頭。」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又輪空。。。哭了


    o(≧口≦)o→現在我的樣子


    ☆、老周託孤?


    該來的還是會來。


    於是我就聽到老周操著古琴一般纏婉的嗓音,問我:「林冊同學,我想問問,你對我的課,有什麽看法?」


    ……


    不好意思我說錯了,他問的是「林冊同學,我想問問,你對賀汝卿同學,有什麽看法」。


    我震驚了。


    我原以為,他會問我為什麽要在上課大鳴大放;


    又或者,他會問我追星相關的事情,讓我勸樊殊不要再做如此粗鄙之事;


    再或者,他已飽聞八卦,故而問我和樊殊到底是什麽關係,讓我不要來騷擾他大弟子。


    我想過了這麽多的可能性,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是第一個,我就說我做噩夢了;如果是第二個,我就說您放心樊殊絕對不想換專業他可喜歡您了;如果是第三個,那就更簡單了,我可以立刻對天發毒誓,承諾從此絕不在樊殊周圍三米的距離內出現,否則我就變小狗汪汪汪……總之都妥妥地。


    沒想到,老周居然問我對賀汝卿有什麽看法?


    我特麽幾天前才剛認識他,我能有什麽看法?


    見我半天不迴答,老周催我。沒辦法,我隻能開口:「呃……這個……還好吧。」


    老周不吭聲。


    我拿不定他老人家的上意,隻能騎牆:「鶴師兄……學習很好,態度也非常端正,學術功底非常紮實……」瞥了一眼老周似乎有動怒的跡象,我趕緊又找補一句,「不過,客觀地說……他……有點驕傲?」


    天可憐見,我不是聖人,我也不是沒有背後說過人的壞話,可我從來沒有奉命說過別人壞話啊!這心理壓力,我覺得我的心都快虛成虛線了!


    老周仍然陰晴不定。他的多層眼皮耷拉著,裏麵仿佛藏了滿肚子的心術權謀:「嗯?」


    我沒招了,隻能說實話:「對不起周老師,我實在是跟鶴師兄沒什麽來往。我不了解他,所以沒法談對他的看法。您如果有想問的話,可以問苟利以同學,他們很熟的。」


    沒想到老周對我後半句根本不感興趣。他隻是聽完我前麵半句就陰轉大晴,撫掌而嘆道:「嗯,不錯,這就對了。」


    黑人問號一定都在我頭上長草了。


    老周語重心長地拍著我的肩膀,像是在夯土一樣:「你不要誤會,我對賀汝卿同學沒有什麽意見。雖然前幾天的時候,他在會上讓小樊難堪,還給老於打頭陣,讓我也差點下不了台,但我依然覺得,他是我們所裏不可多得的人才。天才嘛,誰還沒點兒古怪的脾氣呢?我是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的。」


    您這不還是在一般見識嗎- -


    「那天會議結束之後,樊殊沒有跟我們一起吃飯就走了。走得時候還是興沖沖的,可是晚上過來當助教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他心事重,也不愛說,可我都看著呢。年輕人那些掩飾情緒的方式,還能逃過我的眼睛?他就是不高興了。」


    我正在心裏瘋狂吐槽老周欲蓋彌彰,忽然聽他說到這事,讓我立刻專心了起來。老周的話讓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關於《傲慢與偏見》的一些猜測。我豎起耳朵,想聽聽樊殊的好師父會有什麽內部消息。


    到了這個關頭,老周倒越說越慢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等到圓眼鏡片上的霧氣都完全散去了之後,才緩緩繼續道:「樊殊一向情緒波動很小——這是很適合做學術的一種性格。穩重,踏實……所以我去問了一下你說的苟利以同學,我知道他們是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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