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一日,戴三丁的屍體腐爛發臭,被一戶人家的狗叼上來一截殘肢,全村轟動。


    民兵帶人去辨認許久,再想想村裏誰消失了好些天沒看見,又有人喊戴二柱去認屍,戴三丁的死爆發出來。


    楚鴻飛進門之前,聽說了這件事,看向孟雪的目光飽含深意。


    關上門,孟雪解下蓑衣,不管楚鴻飛,徑自迴屋把濕衣服換下來。


    楚鴻飛點火燒熱水,順便把自己的頭發和衣服烤幹。


    好在是夏天,衣衫單薄,等孟雪換了衣服出來,準備燒水擦洗一下的時候,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就是蹲在灶前隻穿個褲衩子的男人,讓人沒眼看。


    “我給你搓搓背!”


    楚鴻飛把熱水提到屋裏,恬不知恥的想要留下來。


    孟雪轉身推他一把。


    “去去去,也不怕長針眼,出去把門帶上。”


    楚鴻飛打著赤膊,抓住孟雪光溜的小臂,一把將人扯進懷裏,胡亂親吻她的臉。


    “大半年沒見,也不說想我,你這是把我忘了!”


    孟雪給他一個白眼。


    “楚鴻飛,雖然上次我們情不自禁,水到渠成,那不代表你隨時都可以,我沒有那麽隨便,也沒那麽廉價,雖然你對外說是我對象,但隻要我沒答應,我就是單身。


    想上炕,請你拿出誠意按規矩走流程。”


    楚鴻飛一顆心仿佛被外麵雨水泡過又讓一陣大風兜頭吹過似的,寒透了。


    “你這個女人,我在外麵拚死拚活還惦記著你……”


    “搞清楚,就算沒有我,你也還得拚死拚活,不要認識我了,就把所有辛苦都按在我頭上,你辛苦,我也不清閑,戴三丁的死,多多少少跟我有點關係。”


    戴三丁舉報窩棚的事情,孟雪跟楚鴻飛提過,楚鴻飛也大致知道緣由,現在說起這些,楚鴻飛忍不住紅了眼眶。


    “哎哎哎,你別哭啊,我一個姑娘家都沒哭,你還當兵的大老爺們呢,我可不會哄人。”


    楚鴻飛鼻子酸溜溜的。


    他父親死的憋屈,原本心情就沉重,剛才隻是怕她心裏不痛快,才想著調侃一下,放鬆一些。


    現在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尤其是這個女人,不容易也不說,自己扛下還不要男人親近。


    “對不起,小雪,是我沒及時表明心意,是我來的太遲,也怪我身不由己一頭官司還來招惹你,這些日子委屈你擔驚受怕,照顧我父母。”


    孟雪擺擺手。


    “順手的事兒,你快出去,一會兒水涼了。”


    楚鴻飛給她把試衣服抱出去。


    “雖然對你來說或許很難也或許不算什麽,但是在我這裏就是一件大事兒,從你問我要不要搞對象開始,我就想把你拉到自己的名頭下麵,過去,現在,未來,無論發生什麽,你是我的責任,這一點不會變。”


    孟雪聽著有點動容。


    “誰要當你的責任!我是我自己,沒什麽能難倒我。”


    楚鴻飛右手捶捶自己的左胸。


    “我這副肩膀,一邊是國家,一邊是你和父母,隻要你們不離不棄,我楚鴻飛永不背叛。”


    孟雪沒吭聲,看著他出去,把門帶上。


    外麵沒多久就傳來打水洗衣服的動靜,孟雪踏實的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灶房已經升起火堆。


    她在火堆前晾頭發,楚鴻飛給她烘幹洗過的衣服。


    下雨天衣服不幹,大家都這麽操作,費柴火,這就到了考驗各家柴垛子高不高,主人家勤不勤快的時候了。


    洗了澡,楚鴻飛把帶來的東西拿出來。


    他如今輕鬆自由許多,也能大大方方的買東西來探親。


    給孟雪帶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還有一雙小皮鞋。


    “錢和票我知道你都不缺,就是買東西不方便,對了,我看你有手電筒,給你帶了兩版雄雞電池,省的你去買了。”


    人家帶了這麽多東西來,孟雪也不能說讓人空著肚子迴去。


    “你歇著吧,我來揉麵,擀麵條我不會,得你來。”


    楚鴻飛做飯不行,但是有把子力氣,揉的麵團光滑勁道。


    孟雪也沒真的閑著,去自留地裏薅一把青菜迴來摘一摘,洗幹淨了打麵湯用。


    麵團裏打兩個雞蛋加點鹽,就爽滑耐煮,不容易糊湯。


    兩人腦袋湊在一起,熱乎乎的吃了一頓飯,天色昏暗下來。


    雨變小了,但是沒有要停的意思。


    楚鴻飛眼巴巴的看著孟雪,這種天氣,迴去指不定要摔多少次,到宿舍天都亮了。


    對方要是來強硬的,孟雪能毫不猶豫的把人撅迴去,可她受不了一個男人濕漉漉委屈巴巴的眼神,要是她讓這樣的眼神失望了,她都能想象,到時候男人垂頭喪氣,像個失落小狗的模樣。


    得償所願的上炕,雖然小楚同誌興奮膨脹,可孟女士不願意,他就不敢造次,胳膊緊緊摟著孟雪,下身離的遠遠的,不敢貼上去。


    這要是紮了人,孟雪能給他踹下炕,下雨天,他不想摸黑迴去。


    天沒亮,雨就停了,地裏太泥濘,活兒不多,孟雪催著楚鴻飛趕緊走。


    楚鴻飛親了親她的額頭。


    “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調走了,迴去之後我會想法子把你調動迴去,不過我不一定能親自來,要是派人來,會給你帶信兒,你心裏有數。”


    孟雪點頭。


    這一等,就等到了陳茉生產後。


    不愧是這個位麵的幸運兒,陳茉一胎倆寶,兒女雙全。


    龔民煜頭一次得女兒,歡喜的抱著粉嫩嫩軟乎乎的小閨女,怎麽都愛不過來。


    孟雪去探望陳茉,說起兩個孩子的養育問題。


    陳茉也發愁。


    她奶水不夠,孩子喝奶粉成了很大的問題,農村對他們大人來說,很好生存,可是對於需要悉心養護的嬰兒來說,什麽都缺,哪哪都不方便。


    她跟龔民煜商量一番,還是決定先迴城。


    龔民煜的工資足夠養一家人,她當個半邊戶,孩子跟她一樣,是農村戶口也沒關係。


    陳茉對未來很有信心,沒有工作也絲毫不懼。


    “將來變數多著呢,誰能被戶口鉗製一輩子?孩子們就跟著我的戶口走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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