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把升遷,惠及家人的機會讓出去之後,不僅妻子對他諸多怨言,孩子也對這個父親一肚子不滿。


    複婚十年後,龔民煜再度被離婚。


    恰好改革開放,前妻認識了一個香江的老板,跟著走了。


    兒子也大了,成家立業,幾乎跟龔民煜不再來往。


    龔民煜到了退休的年紀,家裏人丁凋敝,自己孤身一人,還因為當初腿傷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落下殘疾,上了年紀之後,一直被疼痛折磨,一直到陳茉成為他的保姆,眼睜睜看著他從拐杖到輪椅,再到臥床……


    彼時的陳茉因為一直沒有生育,被丈夫嫌棄,結婚十幾年,丈夫帶了個大著肚子的女人迴家,直接把她趕出家門。


    娘家迴不去,婆家不要她,出來打工不知道做什麽,走投無路的時候,開始接觸家政。


    陳茉學東西很快,人也勤奮,龔民煜是她見過的,真正的紳士。


    他尊重每一個人,哪怕是自己花錢雇的保姆,尊重女性對細節的較真且配合,彬彬有禮,從不因為學識差距讓人產生階級感。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把自己收拾的幹淨利索,西裝,手杖,禮帽……


    即使被疼痛折磨的嘴唇失去血色,他依舊能忍下來,先安慰擔憂著急的她。


    龔民煜的兒子曾經迴去看過他一次,不過坐了十來分鍾,就對他們這對雇主與保姆諸多不滿,認為他們有齷齪,跟龔民煜爭執起來,摔門而去。


    其實那個孩子不過是上門看看龔民煜死了沒有,遺產什麽時候拿到手而已。


    擔心龔民煜老來搞個老伴兒,對方略施手段,外麵很快傳出風言風語,關於陳茉和龔民煜的。


    龔民煜覺得很抱歉,想給陳茉一筆錢作為補償並且辭退她。


    可是她不願意。


    相伴數十年,兩人沒有任何逾距,龔民煜卻驚豔了陳茉灰暗的人生。


    龔民煜去世的時候,立下遺囑,把資產大頭捐給原單位實驗室,還給她留下養老的房子和錢。


    龔民煜的兒子一點都不像他的父親,在靈堂對著她破口大罵,惹得別人也投來懷疑的目光。


    陳茉毫不畏懼,反手甩出一份公證,她把所有繼承的遺產捐給當地民政部門,用於孤兒養育,並且自己也有公證遺囑,死後所有財產跟著一起捐。


    這就相當於龔民煜的資產全部捐給國家,他那個兒子氣的眼眶都紅了,別人的嘴卻被完全堵上了。


    之後她再也沒遇到這樣的雇主,餘生一直在心疼這個男人,他是特別特別好的男人,本該有個幸福的人生。


    現在,她想幫他改寫人生,不必落下殘疾,不必老來被病痛折磨。


    最好是她嫁給他,有她在,誰也不能再對他進行道德綁架。


    陳茉等身上衣服半幹,看著不尷尬,才起身挎著一籃子小麥,慢慢往家走。


    村子裏閑的打屁也不下地的二流子出來消食了,看見陳茉,撇撇嘴,沒有靠近。


    每個生產隊都有幾個不能惹的,陳茉是其中之一。


    不僅因為她是烈士遺孤,還因為陳老太不要命的維護。


    以前陳茉上小學的時候,被學了幾句大人話的小孩嘲笑沒爹沒媽的野孩子,陳老太得知,直接拿著鋤頭找上門,丁玲咣當把人家廚房砸了。


    人家不僅砸了,還要去公社和武裝部告,嚇的那幾家紛紛求饒,不僅給陳茉賠償道歉,還把自家搬弄是非的屁孩子削一頓。


    最後還是大隊長從中調和,每家賠二十個雞蛋,陳老太才算不追究。


    從那以後,陳茉就是村裏不能碰排行榜榜首。


    一路順利的迴到家,陳奶奶正在菜園子裏找黃瓜。


    第五次踮腳尖往外看的時候,終於見到大孫女,趕緊拎著籃子,摸出一條黃瓜遞過去,順手接過沉甸甸的一籃子小麥。


    “總算迴來了,奶都說了讓我去,熱壞了吧,快吃根黃瓜進屋,給你打了井水,洗把臉涼快涼快。”


    陳茉接過黃瓜咬一口,又先去把氈布理開,奶孫倆合力,將淘洗好的小麥倒下來鋪開晾曬,隨後一起洗把臉,擦擦脖子手臂,這才進屋歇息。


    “妮兒,你這衣裳怎麽聞著一股子味兒?摸著還有點潮?”


    陳老太很關注唯一的孫女,今天就感覺孩子去淘糧食時間用的有點長,迴來還比以前沉默。


    陳茉想了想,她是從老年人過來的,知道老年人的心思,隱瞞自家人是最沒必要的。


    特別是一些瞞不住世人的行為,最後自己家人從別人口中聽到諸多加工後的話題,影響更大。


    “我剛剛在水邊洗糧食,不小心掉到深潭裏去了,差點淹死……”


    “什麽?沒事吧?”


    陳老太撲過來拉著陳茉的胳膊左看右看,又去摸孩子腦袋。


    陳茉沒發燒,就麻花辮裏麵還是濕漉漉的,不仔細看,就跟出汗太多打濕了一樣。


    “奶,我沒事,是西邊牛棚裏一個腿受傷了的男人救了我!”


    陳老太聞言,瞪大眼睛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這,這個,沒人看見吧?”


    陳茉搖頭。


    “那人也怕別人看見對我名聲不好,把我放在樹蔭下,還讓我等衣服晾幹了再迴家,奶,我要報答他的。”


    陳老太短暫的驚訝過後,很快接受現實。


    “要的,要報答,當然要的,奶奶去。”


    陳茉是兒子在這世上僅存的血脈,也是她唯一的親人,救了陳茉就是救了她,怎麽感謝,她都願意。


    大隊也不是沒有先例,救命恩人,過去舊時代那是要備齊相當的禮物上門,當一門親戚走動的。


    陳茉抿唇,遲疑片刻,還是隨她去,反正日子還長,以後有的是時間。


    白天還好好的,晚上陳茉就開始發燒,陳老太知道孩子落水,一直很警醒,時刻關注陳茉的狀況。


    果然,半夜聽見孩子翻來覆去的聲音,伸手一摸,慌的趕緊起身,給陳茉打水擦身,找退燒藥出來喂下去,折騰大半宿。


    同樣是漯河大隊,陳茉家附近另一間獨立的土坯小屋裏,一個纖瘦的姑娘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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