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和警察去解釋什麽,人都已經抓進來了,他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一番打點之後,好在對方還是讓我進來了。


    我來到老朱跟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老朱一臉的無辜,一個大男人,此刻哭著對我說:“陳葉,我真的是很冤枉!陳葉,怎麽辦!”


    “薑杉死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現在,屎盆子還要扣在我頭上。”


    “你剛才進來的時候,警察有沒有給你說,薑杉是自殺還是她殺?”


    我搖頭遞給老朱一支煙。


    老朱接過去煙,不太敢抽。


    我說:“抽吧,我已經給外麵的警察說過了,半個小時內,你抽煙是沒問題的,說什麽也不會有人來聽。”


    老朱的手顫抖得抽起來煙,緊張地不行。


    “剛才我問了一嘴,說好像是自殺,自己在酒店裏跳樓的。”我也點起來煙,給老朱分析這件事。


    老朱搖頭如搗蒜。


    “不可能。”他高聲唿喊,說:“薑杉絕對不會跳樓,絕對不會跳樓!這麽給你說吧,薑杉遇到我之後,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啟,如果不是因為我,她還會跟茶館老板在一起!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我對她來說,是她世界的光,一個女人怎麽會在剛見到光的時候,就選擇自殺呢?”


    “不管別人怎麽說,我絕對不會相信。”


    “薑杉,絕對是被人殺了的。”


    砰。


    我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對。


    他麵色漸漸收斂了起來,對我說:“陳葉,陳葉,不,不好意思……”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做這種夢?”我吐出一口煙圈,問老朱:“你真覺得,你魅力那麽大?你憑什麽覺得,一晚上的時間,薑杉就會對你死心塌地?你活了這麽多年,糊塗了吧!!”


    被我質問之下,老朱也哭了。


    哭得像一個孩子一般。


    他嚎啕起來。


    可能,薑杉昨晚給他說的話,的確是迷惑住了他。


    也可能,薑杉撥動了他的心弦,讓他真的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遇到了真愛。


    抽完了半盒煙,老朱以淚洗麵,抬頭看著我說:“是我錯了。陳葉,我糊塗了,到了我這個年紀,還能糊塗成這個樣子,真是不應該。


    可能我之前對薑杉的欲望太強,報複心太強,才導致我有了今天這個結果。


    我糊塗啊,昨晚上薑杉說什麽就是什麽。但其實,薑杉是無辜的,沒有一個人會自己去跳樓。當然,我也很清楚,這件事對你要做的事,會造成很難的影響。”


    “我不求你能把我救出去,我他媽就是太膨脹了罪有應得。我隻希望,你能夠想辦法,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我一臉愁雲。


    這時候,權力,關係,顯得尤其的重要。


    如果是秦姐的話,她或許能在姐告說上話。


    如果是女老板的話,或許直接就將老朱帶出去了。


    可事情落在我頭上,我什麽都解決不了。


    就在我和老朱說話期間,大廳裏的警察來了。


    “陳葉,你出來下。”警察敲了敲門,推開門,看到房間裏煙霧繚繞,也沒有說我什麽。


    我蹙眉問:“這不還沒到半個小時嗎?”


    警察瞪了我一眼:“外麵有人找你,不是你時間到了。”


    我見老朱這個機會,爭取來的半個小時很難得,誰會在這個時候找我,我對警察訴苦說:“好不容易跟我老兄弟見個麵,要不這樣,你讓他等我一下吧?”


    警察卻直接告訴我:“等不了!話我已經傳過來了,要不要出去,就是你自己的事。對方說了,給你半分鍾時間,出去見他。如果不見他的話,後果還挺嚴重的。”


    我心想這他媽的是什麽話。


    這裏是姐告警局啊。


    在警局門口直接這樣威脅我?


    而且,警察就跟沒看到似的。


    我沉思片刻,嘿嘿點頭說:“行,我去一趟。”


    警察關上門。


    我又問老朱:“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有什麽要說的,趕緊告訴我。”一邊說,我一邊將手裏的煙和打火機都放在房間裏,讓老朱在這裏吞吐個夠。


    老朱搖頭,說:“沒什麽,對了……替我給歐陽道歉,我這個攪屎棍,這次給他惹麻煩了。”


    我哭笑不得,老朱能說出這話來,說明他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出門之後,我來到警察局門口。


    門口,一輛邁巴赫停在正中央的柱子跟前。這輛邁巴赫,我之前見過!!但……和我之前見的不一樣,前麵撞壞的地方,已經修好了。


    這家夥,是潘興啊!


    來者不善!


    此時,歐陽還在奔馳車裏,李軍在開著車,阿生則是在警局的大廳裏等我。兩輛奔馳車停在門口,一輛是我們從酒店借出來的奔馳c,另外一輛是邁巴赫,兩輛車的對比,一下便出來了。


    “你是老朱的家屬是吧?”


    潘興從邁巴赫上走下來。


    我來大廳之前,潘興一直都是坐在車上的,紋絲不動足以說明他到底是有多囂張。


    “是的,怎麽了?”我故意給潘興遞過去一根煙,說:“來,抽煙唄。”


    在這個社會上,老人們總會告訴年輕人一句話,煙搭橋,酒引路。


    如果對方願意接受你的煙酒,就說明這件事快能成了。


    可……


    我的煙剛遞過去,潘興一臉不屑的將我的煙扔在了地上,還狠狠的跺了一腳。


    “這不太好吧?”我反問潘興。


    潘興哼了一聲,說:“這有什麽不好的,給我遞煙,你沒有資格。”


    咯噔。


    我心底一陣不爽,攀爬上來,雖然不爽,卻依舊強行壓著自己內心的痛楚,皮笑肉不笑的說:“看你這行頭,我今天或許是沒有資格給你遞煙。不過你今天既然來找我,一定是有事的吧?”


    潘興蔑視的看著我,說:“我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麽目的,住在了總統套房裏。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你應該……沒有資格,住在總統套房吧?從現在開始,我給你三個小時時間,從總統套房搬走,懂了嗎?”


    潘興說完,順帶看了一眼歐陽。


    那眼神裏,依舊是不屑。


    看得出來,潘興或許是認識歐陽的,隻要在姐告這個賭石圈子裏經常混的人,對歐陽這樣的雕刻大師,多少是有些名氣認知。但,即便是如次,潘興依舊眼裏沒把歐陽當一迴事。


    這就足以看出來,潘興底氣很足。


    “我還以為,敢和我們搶總統套房的是什麽玩意!原來,是一條不起眼的狗。”潘興冷冷的對歐陽罵了一句。


    歐陽脾氣倒是很好,完全沒將潘興的話放在心上,就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在看窗外的風景。


    “你想怎麽樣?”我凝神問潘興。


    潘興從車上下來,坐在台階上,點上自己的煙,這才不屑一顧的對我說:“我想怎麽樣?你們,搬出去,並且在塞納河酒店等著我的主人來了,等他來了!給他,道歉。”


    噗嗤。


    我直接笑了出來。


    “我還以為是什麽狠人,原來是一條狗呢。”


    “要我給你的主人道歉?你算老幾,你主人又算老幾!”


    “我要是不搬走,你能怎麽樣?要是真這麽牛逼,你直接用錢,買下來塞納河酒店不就行了嗎?”


    潘興那張本來囂張到極點的臉,此刻被我一罵。


    就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


    他說:“他媽的,你給老子等著。既然你不想讓老朱無罪釋放,那我就給你來一個無期徒刑,甚至……我可以讓你這輩子,都後悔你現在的決定。”


    “等等。”


    就在潘興狂躁至極的事後,歐陽突然抬起來手,他對潘興說道:“如果我從總統套房裏搬出來,你可以放過老朱?”


    李軍拉了拉歐陽,他那一身的血氣方剛,不允許歐陽去做這種事。


    但歐陽這人,心底善良。


    潘興笑著搖頭:“這不是求人的態度,我說了……要給我的主人,跪著道歉。”


    歐陽又問:“你主人來姐告,是做什麽的?”


    “賭石?”


    “還是買玉!”


    “如果你們是潘家園來的人,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做朋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件事就這麽過了。老朱之前都是在幫我辦事,我不在,也不知道是你們潘家的人,所以這件事裏有一點誤會。”


    哈哈哈。


    潘興狂躁的笑著:“誤會?”


    “現在來跟我說誤會?”


    “不好意思,哪怕是誤會,現在我們梁子也結上了。”


    語畢。


    潘興拿出來電話,打了過去。


    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你過來吧。”


    很快,一輛車又開過來了。


    來的人,正是茶館的老板。


    果然,這兩個家夥是串通在一起的。


    警局的人也看到茶館老板來了,注意到警局外的人越來越多,警局裏的人有些不悅的說:“這裏是警局,不是你們開會是地方,你們幹什麽呢。”


    茶館老板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道:“警察先生,不好意思啊,我自我介紹一下。雖然有些不齒,但薑杉之前是我的小三,那天晚上在酒吧裏,我親眼看到老朱將薑杉給強了。”


    嘶。


    茶館老板站出來,充當認證。


    警察的態度,立馬就變了。


    他們本來就想將這個案子快點結案,這樣也好方便姐告的市場上複蘇,不要被這種負麵的新聞幹擾賭石的市場。


    現在一聽茶館老板手裏有消息,警局自然高興極了。


    “你這麽說,可有證據?”警察靠上去。


    茶館老板不住點頭:“當然有證據!”


    “老朱這個人,我是了解的,他以前經常在我的茶館裏喝茶,這人窮兇極惡。之前因為薑杉誣陷過他一次,說他偷了原石,所以他就一直懷恨在心。在不少場合下,都說過要幹死薑杉。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他自然不可能放過,當時酒吧裏的其他人,都看到老朱的惡劣行跡。


    是,我的確是和薑杉有感情,我當晚在酒吧裏,綠得不能再綠。


    可我為了自保,根本不敢出手。”


    警察要聽的,壓根就不是這個,再次問道:“我們要的是證據,能證明那個男人確實和這件事有關係的證據,除此之外,就不要給我說其他的了。”


    茶館老板這才又說:“證據當然有,這些是薑杉在離開酒吧之後給我發的語音。昨晚上我情場失意,所以自己也買醉,喝了好多酒,整個人都躺在地上,就完全迷糊了。等我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看到的這些語音還有消息。”


    警察拿過來茶館老板的手機一看。


    裏麵,的確有不少薑杉的語音。


    每一條的語音,都是在求救。


    聲音很著急,就像是即將要被迫害了一般。


    急促的聲音,跟要要了她命一樣。


    “看一下時間。”警察播放了幾條聊天語音之後,又往上麵翻了翻,看了一下時間,的確是淩晨幾點。


    “這個時間,你在哪裏?”警察問茶館老板。


    茶館老板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話術,無奈的說:“這個時間,我就在家裏,我喝多了,都是今早起來才發現的。不過按照老朱和薑杉這女人離開酒吧的時間推算上看,這個時間,應該是她們到酒店的時間。”


    警察麵色一凝。


    看著茶館的老板,他猶豫了許久。


    “這些都是錄音,隻能當參考!錄音在某種程度上,不能當實際的證據。”


    茶館老板也準備好了要怎麽說,他笑著說:“我知道錄音不能當證據,不過你看這上麵,還有一個東西,好像是她拍給我的,說是藏在酒店的櫃子裏了。”


    警察將茶館老板的消息記錄,一直往上麵翻。


    終於,翻到了一張派過來的紙條。


    紙條上,赫然是用血寫的字。


    內容簡單的說,就是老朱強了她,並且對她進行了非人折磨,讓她生不如死,才會想跳樓。


    “看來,真是自殺啊!”


    “這個案子就好辦了!老朱有錢之後,整個人都膨脹了,所以對薑杉進行了非人的折磨。”


    “薑杉這可是真的慘啊,不知道老朱是怎麽威脅她的,這才讓她生不如死。要不是老朱早上被人叫下樓來,薑杉估計連跳樓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世間險惡。”


    茶館老板見狀,也故意對警察說道:“我知道我和薑杉的關係,一直都不清不楚的,認識我的人也都知道,我是一個耙耳朵,我天生就怕老婆。所以,這次本來我不想站出來的。還希望你們,能還薑杉一個公道吧,別人都死了,還讓外麵的人說她怎麽浪,怎麽胡來,還有,兇手一定要受到懲罰的。”


    警察讓茶館老板將聊天記錄轉發給他,茶館老板加上警察後,將聊天記錄轉發過去,警察立馬就去了塞納河酒店,一邊往那邊去,一邊打電話給酒店,讓他們不要打掃房間,現在將房間給封鎖起來。


    等警察走了,我才又迴去老朱的房間。


    老朱還在吞雲吐霧,房間裏全都是煙。


    “茶館老板來了,薑杉今天早上給他發了一大串的消息,然後留下了血書才跳樓的。”我對老朱說:“看樣子,那個跳樓的位置,都是他們選好的,故意砸中了我們的透明種。”


    老朱嗬嗬一笑。


    笑得,有些可怕。


    他突然忍不住說道:“真是好手段啊,沒想到這些家夥為了贏我們,連人命都可以玩出來。剛才我在這裏抽煙,人也清醒了不少,我算是發現了,這是薑杉給我做的局。”


    我問:“怎麽說?”


    老朱哼道:“昨天晚上,我和薑杉從酒吧出來後,本來說找一個附近的酒店休息,順便可以多弄她幾次。我承認,我昨天是被美色迷暈了,可我沒想到……他媽的,薑杉立馬就答應了我,並且……草了!”


    “她求著我,說想要去塞納河酒店看一看。我一想,塞納河酒店這特麽正好也方便,讓經理送一個房間就行。”


    “但……我沒想到,她直接問前台要了一個房間,還用自己的錢開的房。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我當時是真的沒想到,這些他們都籌劃好了。


    牛逼,真的是牛逼,對付我這麽一個小人物,竟然需要他們大費周章。”


    老朱的眼裏,滿是蟄伏。


    但,他也知道,這次的事他跑不了了。


    老朱無奈的對我說:“陳葉,你先不要管我,透明種才是你現在應該做的。不管是誣陷,還是真算強奸,這件事……我都認了!


    跟了你們一起這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要不是有你們,我也不會有這種出人頭地的日子,哪怕是進去了,我也認了。等我出來,你們還願意帶我,我就跟你們一起玩,你們要不願意帶我,我也是你們的好兄弟。”


    老朱的一席話,讓我動容無比。


    我怎麽能,看著老朱被關起來。


    時間到了,警察將老朱帶出去房間。


    我來到警局門口,有些不甘心。


    為了救老朱,我準備鋌而走險,聯係一下劉哥和秦姐他們。


    或許,他們是我現在唯一的機會。


    我先聯係的是秦姐,我怕劉哥知道我在姐告遇到這種事太激動了,立馬就和人幹起來。


    電話打通。


    秦姐那邊,顯示一陣沉默。


    隨後,是帶著沙啞的聲音問我:“小王八蛋,你……你總算給我打電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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