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微微抖動了下,知道自己已經大限將至。


    眼下的我,別說反抗了,即便站起來都做不到了。


    不過我卻嗬嗬嗬的笑著:“你猜……如果我死了,會有多少人為我陪葬?嗯……唉你覺得我會死嗎?”


    說話間,我胸口上的痛令我忍不住想翻白眼,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到雙鬢,順流而下。


    我的眼神盯著他的腳步,心中卻默默數著數。


    快了……3……2……


    1!


    砰!!!


    我的眼眸霎時一變,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


    身後便傳來一聲巨響!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周圍的場景便已恢複過來。


    我這一打量,內心充滿了大大的震驚。


    這裏四周寬闊,頭頂那微弱的燈泡發出昏黃的暗光。


    仿佛是一個墓穴,在距離我們中央不遠處,有一口偌大的金棺。


    牆壁用青磚壘壘,在最深處還有一個異常高大的供桌,供桌之上放著各種做法用的工具,不過大多數都是邪門歪道之物。


    其中最為明顯的便是一個稻草人,身上貼著白色的小紙人,小紙人身上寫著什麽字,因為距離太遠我也沒看清,不過那稻草人身上被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針紮的千瘡百孔。


    我不可置信的一直盯著那裏:“巫蠱之術……”


    當我說完,我的身子瞬間被人拖了起來:“娘子……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


    我的心下一動,急忙抬眼,這才看到清霧那一張擔憂加憤怒的臉。


    看到他,我這緊繃的身子,頓時鬆懈下去。


    我將所有的力氣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雙手抱著他的腰,深埋在他的懷中:“嗚……清霧……”


    清霧急忙拍打我的後背:“乖……無礙了,為夫在呢……”


    當他說完,另一道稚嫩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娘親……”


    我的腿當即被人緊緊的抱住,一低頭這才看到,清鏡那張灰漆漆的小臉,以及泛著黑光的半個肩膀,裏麵的鬼氣不斷往外溢出,看起來受了不少的傷。


    見此,我的心下一驚,急忙蹲身握住了他的雙肩:“鏡兒……你……你這是怎麽了?”


    小家夥倔強的瞅著我搖了搖頭:“鏡兒沒事,就是被雷劈了一下,娘親不要擔心……”


    呃……


    我的眼眸一顫,語氣有些不自然:“哪哪哪裏來的雷?”


    該不會是我引的那個天雷吧?


    就在我這想法剛一出,清鏡便惱怒的皺起了眉:“我也不知道,原本我在跟那群紙人打鬥,可突然一道天雷,不光傷了那些紙人,還波及到了我。猝不及防之下,我就被傷到了。不過娘親放心,一年半載的也就恢複啦!”


    聞言,我不禁咽了下口水,一臉的心虛:“呃……那…疼……疼不疼啊……”


    清鏡搖了搖小腦瓜:“不疼娘親。”


    我哦了一聲,有些尷尬的站起身來,隨即朝對麵一臉黯然的月顏瞥了下。


    此刻的他,整個人搖搖晃晃,似沒有什麽力氣隨時都要倒下一般,那邪魅的臉上掛著濃濃的不可置信與悲傷。


    我心有疑惑,順著他的視線瞥了一眼,緊接著便倒抽一口涼氣。


    隻見地麵上正趴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嘴裏還不斷的咕嚕咕嚕流出大股的血液,臉上的皺紋深陷,雙眼都布滿灰光,顯然,人已到了彌留。


    我驚愕的出聲:“他……他是李半仙?”


    清霧冷哼一聲,率先握住我的手,替我傳送一縷縷的清氣,一陣清涼之感順著我的手掌逐漸傳達四肢百骸,不下幾息,我身上的疼痛與虛弱漸漸消失,恢複了體能。


    我舒服的籲了一口氣。


    清霧幫完我又將手落入清鏡的肩膀上,很快,小家夥上的鬼氣不再泄露,氣息也恢複了不少。


    清鏡一臉愉悅的抬頭:“謝謝爹爹……”


    清霧將手放下後,一臉陰沉的盯著李半仙:“逆天而為,終將受到天罰,你應該知道,這都是天意。”


    李半仙趴在那裏,臉上扯著一抹笑:“天……天意……嗬……三爺……就沒逆天嗎……”


    此言一出,清霧臉色急劇下降。


    李半仙努力的抬眼,望著月顏那處:“可惜……如不誤入歧途……我已成就一番功德偉業……是我……連累了你……”


    月顏痛惜的唿喚一聲:“主人……”


    說完,他身子一閃,當即來到李半仙那處。


    李半仙眨巴眨巴眼:“是我對不住你……原以為扶蘇會為了那個東西竭盡所能……咳哎……誰知他居然半路反悔,棄我而逃……這個……這個該死的叛徒!”


    月顏眼眸充滿深深的傷痛:“不……如若不是主人,月顏不會有今天這番修為,是主人救我於水深火熱。主人沒錯,是天道不公,給了主人一副睿智的頭腦,卻不給主人一副完整的身軀,主人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說到此處,他哽咽的頓了下,接著用一副憤恨的語氣怒罵:“扶蘇那個小人,我們就不該相信他!從成屍那一刻開始,他就變了,毫無人性可言。”


    李半仙歎息一聲:“事已至此……不必難過……我傷害了那麽多的無辜少女換來這半生苟活,死的倒也不怨。隻是……你……我實在是放不下……”


    月顏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麽,可卻一句話都沒說,隻是一臉悲傷的凝望著他。


    李半仙輕一聲,再次吐了一大股的鮮血,明明已虛弱至極,隻差咽最後一口氣了,可他仍努力的抬眼望向清霧,聲音充滿祈求:“三爺……你我之間,原本無仇……”


    清霧薄唇抿動,語氣沉寂:“不僅無仇,祖上對本君還有恩……”


    聽他這麽說,李半仙臉上劃過一抹欣慰:“是啊……當年三爺幫我,我對三爺也銘記在心……”


    清霧狐眸眯了眯:“你想說什麽?”


    李半仙長長一歎:“我此生做過諸多錯事,死便死了,可月顏他並沒有摻合……我祈求三爺,看在祖上與三爺那點恩情上,收了他……”


    此話一出,月顏當即震驚的喚道:“主人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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