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煙抿著唇,波瀾不驚的眸底,淡而冷。


    一聲都沒吭。


    江煜楚沒料到她竟然連一絲絲的反應都沒有,眼尾忍不住上挑:「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葉涼煙淡淡勾唇,「好不好奇有區別麽?結果已經是這樣了。」


    「……」江煜楚被噎了一下,竟無言以對。


    這時,後麵緩緩駛來了江煜棠的車。


    江煜楚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艷唇一勾,油門一踩,法拉利流星般急速離去。


    葉涼煙上了車。


    身邊的男人睨了她一眼,「聊些什麽?」


    葉涼煙淡淡地看他,眸底卻似有波光流轉,「好奇?」


    「……」江煜棠嘴角微抽了一下。


    抿著唇,不說話了。


    葉涼煙微微偏頭看他,心中倒是思忖了一件事。


    等到老周把他們送迴了中央公館後,葉涼煙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說道:「江煜棠,我覺得我們的結婚協議還可以增加一條。」


    「什麽?」


    「這在一年的婚姻過程中,如果對對方出現什麽疑問或是有什麽誤解的地方,希望能盡量地開誠布公地攤開說。」她頓了頓,「我不喜歡玩猜來猜去的遊戲。」


    江煜棠隻是眼尾高高的挑起,並沒有接她的話。


    他在等她繼續說。


    葉涼煙知道他聽明白了,隨即一笑,「所以,你其實很好奇我之前跟江煜楚聊了什麽,對吧?」


    江煜棠未置可否。


    沉默,也就等於默認。


    葉涼煙彎唇淺笑,「其實也沒什麽,他就是跟我說,本來江家準備聯姻的人是他,後來換成了你。是這樣麽?」


    沒想到,江煜棠聽了臉色一冷:「胡說八道!」


    「咦?假的?」這倒真是稀奇了!


    江煜棠輕哼一聲,語氣微微冷冽,「他多大我多大了?想也知道,要聯姻,先考慮的是誰。再說,如果聯姻的話,江家就我跟他,不是我就是他,這有什麽好稀奇的?事實上……當爸提出要跟你們葉家聯姻的時候,他第一個湊上去的,隻不過後來奶奶以『我是大哥,年紀又大些』為由反對了,這才選了我。」


    「……」居然是這麽迴事!


    葉涼煙清冽的眸子轉了轉,「那這麽說,我們都不是『原配』?」


    「噗。」這話成功消去了男人臉上的怒意,俊臉上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


    復又神情嚴肅地叮囑:「不過,你以後注意點,能遠離他一點是最好。」


    「為什麽?」葉涼煙偏頭問。


    這一次,江煜棠沒有迴答,眸光掩垂,隱約閃了閃眸。


    葉涼煙心底倒是約莫猜到了——因為江煜楚的私生子身份吧?


    ……


    江煜楚來到了公司。


    進了辦公室後,整個人很沒精神地癱坐在辦公椅上。


    一手搭在桌上,撐著額。


    身後秘書緊跟著進來,在例行報告了一整天的行程以及要務之後,她猶豫了一下,開口:「江總,早上有一位姓白的女士約你吃午餐,需要迴拒麽?」


    江煜楚抬起頭,瀲灩生輝的眸子琉璃般璀璨,卻含著冰冷徹骨的寒意。


    「跟你說過的話,都忘一幹二淨了麽?」


    秘書驚慌地低下頭,「是,我這就去迴拒。」


    直到她走到門口,手剛搭上門把——


    「迴來!」


    秘書趕緊轉迴身。


    「告訴她,中午麗莎西餐廳,十二點。」


    ……


    到了中午時分,江煜楚如約而至。


    一進餐廳,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女人。


    栗發紅裙,濃妝艷抹,妖嬈嫵媚,即便已經隱退娛樂圈多年,卻還是難以掩去她曾經艷名冠京的大明星風采。


    白慕蘭一迴眸,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艷麗的臉上立刻神采飛揚,朝他招了招手,「阿楚,這邊。」


    江煜楚一臉意味不明的走到她對麵,坐下。


    有點吊兒郎當的翹起腿,幾乎跟白慕蘭一模一樣的桃花眼輕佻而笑,「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白慕蘭笑了笑,「不著急,我們先點餐,邊吃邊聊。」


    侍者送來菜單。


    白慕蘭點了不少,都是江煜楚喜歡的。


    等到侍者離去,江煜楚淡淡開口:「有什麽話你就直說,我還約了人。」


    「阿楚,媽媽隻是想跟你吃頓飯,就這麽難麽?」白慕蘭美麗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江煜楚輕嗤一聲,並沒說話。


    頓了下,白慕蘭喝了一口水,這才道:「阿楚,媽媽要為昨晚的事向你道歉。事先沒有跟你通知一聲,但——昨晚之後,江家……是什麽情況?還精彩麽?」


    江煜楚挑著眉眼睇她一眼,「你是想問,那夫妻倆有沒有吵架?」


    「……」白慕蘭沒說話,隻是輕輕地放下了水杯,神情異常平靜。


    江煜楚有點悻悻地道:「吵了,如你所願了?」


    白慕蘭驀地笑出聲來,眉眼滿是愉悅,「真的啊?吵的怎麽樣?」


    「霍傾月今天早上就說要迴m國。」


    「嗬,她倒是挺識趣。不過每次都隻有『閃人』這一招,真是也服了她。」白慕蘭淡淡的譏笑一聲。


    江煜楚沒接話,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沉了沉聲:「媽,我說過,以後找我就打我的私人電話,別打公司的。」


    白慕蘭有點幽怨地道:「你哪次接了我的電話?」


    「……」江煜楚抿著唇,不說話了。


    氣氛正沉默間,侍者上來了餐點。


    兩人慢悠悠地吃著。


    都沒什麽胃口的樣子。


    白慕蘭放下刀叉,美眸盯著兒子,「阿楚,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當年拋棄了你?」


    江煜楚頭都沒抬,切著牛排道:「不是想跟我吃飯嗎?再說廢話,我就走了。」


    白慕蘭眼眶一下子紅了,酸澀地道:「阿楚,媽媽跟你解釋很多遍了,當年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媽媽隻是想讓你成為江家名正言順的少爺,我也是……」


    「夠了!」江煜楚忽地冷下臉來,重重地放下刀叉,冷笑不止:「名正言順?嗬,嗬嗬……你明白什麽叫『明正言順』的意思麽?別侮辱了這個詞!」


    白慕蘭臉色突然一變,煞白煞白的,仿佛很吃驚,「阿楚!你怎麽能這樣跟媽媽說話?」


    江煜楚不耐煩地站起身,「算了,沒什麽好說的,以後你當你的黃太太,我當我的江二少,就這樣吧。」


    隨即,頭也不迴地走了。


    「阿楚!」白慕蘭跟著站起身,追了幾步,卻還是隻看到他決然離開的背影。


    嫵媚動人的桃花眼裏微微聚了一些水汽,卻還有更多的不甘心和惱恨!


    纖細如柴的手指倏地一下攥緊!


    江家的每一個人,她都恨!


    尤其是江之珩!


    她曾經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


    想當年,白慕蘭是娛樂圈內響噹噹的一線女明星,長得艷麗無雙,演的戲也是入目三分,連拿幾座影後桂冠。


    喜歡她的男人,整天追著她跑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可是那時候她多心高氣傲啊,不僅要看男人的『財』,更要看中他的『才』!


    江之珩恰恰就是她等待時久的這一類人。


    兩人間,一個是身家、相貌、才情都很優質的男人。一個是美貌、事業都很不俗的女人。


    遇到一起,自然是幹柴烈火,情投意合。


    可惜,好景不長。


    兩人在一起沒多久,江家就開始為江之珩選擇了霍傾月當他的未婚妻。


    她吵過,鬧過,哭過,甚至還低聲下氣地求過,可江家,甚至江之珩,都沒有鬆口的意思。


    想她白慕蘭,除了家世一般般,她哪點比不上那個霍傾月?!


    可現實就是這樣。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女明星想要嫁進豪門,並不是媒體報導上寫的那麽容易。


    哪怕她是一顆真心愛著江之珩。


    後來她才了解到,男人跟女人完全是不一樣的。


    男人的一顆心,隻會為了事業奮鬥,至於女人,隻是他身上的一件衣服,哪天想換就換了,想扔就扔了。


    那個時候,她卻是一心隻為愛情的大傻瓜。


    得知江之珩與霍傾月訂婚了之後,她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事業也一路下滑。


    媒體上對於她和江之珩的緋聞早就傳的遍布都是,她很想衝動地承認,可是她不敢。


    她怕她一承認了,那個男人就會遠遠地鄙棄她!


    所以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跟別的女人訂婚,結婚,生子。


    甚至——


    她羞恥地發現,當他偶爾來找她時,給她送個小禮物賠禮道歉,她就再也無法控製自己沉淪已久的心!


    整整兩年時間,她都無法下定決心離開他!


    江家長子滿月宴時,她就站在不遠處的位置。


    一臉心碎又不甘地望著那個男人。


    憑什麽?


    憑什麽他可以那麽瀟灑自如在她和許多個女人之間遊走,家裏還有一個溫婉賢良的妻子和可愛的稚子。


    霍傾月這個女人,她曾經一段時間很羨慕她,很嫉妒她。


    不,她一直都很羨慕很嫉妒她。


    她曾暗中找人調查過,霍家的大小姐,性子溫婉,知書達理,自小就被家裏人捧著的掌上明珠。讀名流大學,學識,相貌,身世,樣樣不俗。


    果然是她這種靠賣臉的女明星不能比擬的!


    可是,她同時又有一種很得意很暢快的感覺——看,你就算是他的妻子又怎麽樣?不過是占了一個正室的名分,你的男人照樣在外麵花天酒地,情種遍灑。


    她嫉妒的都快要發瘋了!


    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了,每每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同框,就想也有一個屬於他和自己的孩子。


    可是那個男人在這方麵還是很謹慎的,每次都做好了防範措施,讓她連想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還是等到了機會。


    當她確定了自己懷孕的時候,那一剎,她終於驚喜地哭了許久。


    之後就是消失。


    她整整消失了一年時間。


    公司裏的官方說法是——她去國外學習新的戲曲表演去了。


    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她是去產子了。


    當她一年後歸來,直接抱著兒子「殺」到了江家。


    給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江家老爺子甚至氣得直接住院了!


    江之珩更是一臉鐵青地告訴她:「孩子我絕不會認!你好自為之吧!」


    好自為之。


    嗬,她跟了他兩三年,結果就落得了這四個字的下場。


    也是到那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男人涼薄至此,根本沒有心!


    所以她那個時候大膽地做了一個決定!


    那時候,她的經紀人對她還不錯,很心疼她的遭遇,也曾勸過無數次,要她不要這麽偏激。


    可她那時候完全陷在感情裏無法自拔,已經想不了那麽多了。


    在去江家之前,她事先錄好了影片,還有一份她兒子的鑑定報告,交給了她的經紀人,如果她在江家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那麽這份東西,第二天就會傳遍盛京每一個角落!


    她以此做威脅,求的不過是給自己和兒子一個機會!


    最好是霍傾月受不了,抱著她自己的兒子離婚!


    江家的人,震驚,卻又果真沒有貿然行動。


    她以為自己終於成功了!


    卻想不到,豪門裏的人,一個比一個更狠!


    江老爺子兩天後才在醫院裏醒來,在聽了事情經過之後,單獨召見了她。


    沒有廢話,意思很明確。


    第一,孩子肯定要做親子鑑定。


    第二,確定是江之珩的之後,孩子可以留在江家,但是她,不能進江家的大門。


    第三,如果想孩子留在江家,她必須答應息影,並且嫁人。


    以上三點,如果有一點做不到,那麽對不起,抱著自己的孩子滾!


    看吧,就是這麽的狠絕、冷血、無情!


    她恨吶!


    怎能不恨呢?


    她日日夜夜期望的事,眼看都要成功了,卻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夭折了。


    在考慮了之後,她逼於無奈,選擇了答應。


    她必須答應!


    她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兒子,他是江家的少爺,他必須要有尊貴的身份,將來或許某一天,他也會為她這個母親鳴冤。


    就是抱著這樣的執念,她才一直隱忍到現在。


    然而現實卻往往出人意料。


    她的兒子,當年就被確定為江家養子的身份留在了江家,成了真正的江二少。


    而她,召開記者會,宣布息影。


    然後她在眾多追求者中,選擇嫁給了現在的丈夫,黃其文。


    一個擁有黑道背景,各方麵都不如江之珩,唯獨有一點比他強的男人!


    那就是——黃其文是真心愛她的。


    甚至,她在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過去時,那個男人竟聽的流出了淚,惡狠狠地說:「你放心,隻要你願意嫁給我,我老黃絕對不嫌棄你,還會把你兒子當親兒子看!」


    就是這句話,讓她決定嫁他了。


    然而,跟一個不愛的男人過日子,終究是不開心的。


    她想兒子,想他。


    就算知道那個男人是混蛋,還是控製不住地想。


    她息影了之後,每天也無事可做,就在暗中偷偷地關注兒子。


    當兒子開始上學了之後,她時不時找機會跟他接觸。


    時間久了,兒子也跟她熟悉了起來。


    等他再長大了一些之後,她就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


    一開始,江煜楚自然是不能接受。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以前的事,再看到她時,就變得別扭和沉默。


    母子倆就這樣一直暗中相處,聯繫,十多年也就過來了。


    可是卻沒多少親情可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她反而越來越多地想依賴兒子一些。


    現在讓她說,她這一生,做的最不後悔的決定就是生下兒子!


    但是兒子與她恨江家的人,沒有衝突。


    她就是想看著江家,被她攪得天翻地覆。


    她還要為她的兒子謀出路。


    憑什麽都是江之珩的兒子,一個從出生就是繼承人,而她兒子呢,至今還隻是一個副經理。


    她犧牲這麽多,當然要讓江家一樣一樣地還迴來!


    ……


    周一,上午。


    葉涼煙照常去學校上課了。


    本來她扭傷腳,江煜棠是準備讓她請假的,可她覺得這麽一點點傷就請假,有點太矯情。


    雖然傷勢已經基本恢復了,但是走路的時候還是有點不自然。


    許安靖在一邊扶著她,陪她一起去教室。


    她們倆是同班,每次上課自然在一起。


    剛到教室落座,上課鈴聲就響了。


    葉涼煙剛才走路的時候扭傷的腳受了重,坐下後,就感覺一陣陣的酸痛。


    她低著頭,摸著自己的腳踝,也就沒注意到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的教室。


    然後——


    一陣陣抽氣聲在她耳邊響起。


    她莫名其妙地扭頭看了一眼,就連跟她坐在一起的許安靖都不由得目光直了!


    「……」


    葉涼煙有點無語,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前方。


    然後,她一下子就呆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許安靖捅了捅她的胳膊,聲音難以一絲興奮,「噯,涼煙,這就是瀟瀟說的那個新來的副教授吧?果然帥啊!媽蛋,別說瀟瀟,姐都有點心動了!」


    葉涼煙沒反應,隻是直愣愣地盯著講台上的男人。


    許安靖很少見到她有這麽走神的時候,不由得眼尾斜斜地挑高。


    哪怕涼煙是麵對她家老公,那也是很帥的了吧?也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


    可是現在這樣的眼神……


    嘖,有點意思了哈。


    葉涼煙此時心中受到的震動難以用語言描述。


    一種說不出來的驚喜填滿了她的心房。


    她的大哥哥,迴來了……


    講台上的男人一出現時,整個教室都靜默了。


    有一種人,高山遠水般靜謐幽美,你覺得他仿佛就像是一副畫一樣,永遠觸及不到。可當有一天,他忽然真實地站在你的麵前時,你又會覺得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而且,永遠不想醒來的美夢。


    「同學們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耀青,從今天開始,我接替之前的王老師,教你們解剖學這門課。」講台上的男人清澈如泉的嗓音娓娓響起。


    陸耀青的目光淡淡地輕抬,掃視一圈後,清俊的麵容上一抹微微淺笑,仿佛春風細雨,瞬間融化人心。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襯衫,灰色西裝褲,皮鞋鋥亮。


    沒有係領帶,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微微露出性感的喉結。襯衫袖口微卷了兩下,露出一截麥色的手臂。


    他靜靜地站在那,高挑清瘦,氣度不凡。


    「現在開始上課。」


    沒有再多的話語,男人清澈的聲音已經開始節奏明快地講授課本上的知識了。


    葉涼煙這一整節課卻好像一直飄忽在夢裏。


    夢裏也有眼前的男人,隻是更年輕些,笑容也更多些。


    但都是一樣的,那麽清俊幹淨,仿佛纖塵不染的謫仙,踏雲而來,可就連他身後的雲彩都沒有他的氣質清淨。


    葉涼煙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年,那一幕。


    六年前,葉涼煙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初中女生。


    那時候的她,在葉家呆的很不快樂,整天被兩個姐姐暗中欺負,她也不敢說什麽。


    在學校裏,也不知道是誰散步的謠言,說她是個私生女。


    別人看她的眼光都變了。


    沒有人願意跟她玩,所有人都在孤立她。


    她那時候正值青春期,心思又特別敏銳。


    有時候想不開的時候,她真想跑去自殺。


    在一次放學後,幾個女同學攔著她,非要讓她給她們錢買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


    她不願意。


    於是,自然就打了起來。


    那是她第一次跟人真的打架,一個人,麵對五六個女生。


    很狼狽。


    可是她心中積怨已久,打起來就有點不管不顧的,特別狠。


    幾個女生也有點怕了。


    就在她披頭散髮,目光兇狠地拿著一塊板磚要砸其中一個女生的頭時,突然一道清澈有力的聲音製止了她!


    「你幹什麽?放下!」


    葉涼煙一愣神,接著手中的板磚就被人奪走了。


    她在散亂的發間抬起眸,冷漠的視線就對上了年輕男人那張清俊端秀的臉。


    她抿著唇,不說話。


    也沒別的動作。


    那些女生也有點嚇到了,自然一鬧而散。


    男人微微皺著眉看她一眼,「小妹妹,快點迴家去吧,跟人打架不是好學生。」


    她沒動,隻是目光狠狠地盯著他。


    像是在控訴他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男人似乎也看懂了她的眼神,突然淡淡地一笑,指了指地上的板磚道:「你知道剛才如果你這一板磚砸下去,那個女孩子會怎麽樣麽?」


    「……」


    「輕則,她會頭部外傷,可能會縫上幾針,休養半個月就好。重則,她會昏迷,可能還會腦震盪,甚至腦中積淤,需要做開顱手術,更甚至,她會死。」清澈的聲音一字一頓,仿佛說天氣般淡然。


    可葉涼煙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嚴肅和認真。


    他沒說假話。


    確實,在現在的葉涼煙來看,她也知道當時的他沒有說假話。


    她當時心底也有點震驚,麵上卻依舊維持鎮定。


    挺直了背脊,她二話沒說就走了。


    然而隻走了幾步遠,他很快又追了上來。


    「噯,小妹妹,你受傷了,走,我帶你去處理一下。」


    葉涼煙低眸,看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一道長長的紅印子,有點破皮和出血。


    都是剛才跟人廝打的時候,有女生指甲長,抓出來的。


    她不甚在意,轉身就繼續走。


    他追在後麵,「女孩子,還是愛護一下自己為好。」說著,他像是想到什麽,突然一笑,「我認識一個妹妹,她可嬌貴著了,身上哪怕是一點點的磕著碰著了,都要咋唿個半個月,身邊每個人都要被她折磨瘋了才算完。」


    「……」葉涼煙就靜靜地盯著他。


    她忽然就有點羨慕了他口中的那個「妹妹」。


    年輕的男人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失言,他說了聲抱歉,隨後笑笑,「走吧,相信我,我會幫你處理好,保證一點疤都不留下。」


    然後,葉涼煙就真的莫名其妙地跟他走了。


    是一家很小的私人醫院。


    他親自給她消毒,擦藥的。


    那時候她才知道,他是剛畢業的醫生,在那裏當實習生的。


    之後他送她走的時候,她才冷淡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後來大約又過了幾個月。


    她再次看到了他。


    在一個豪門的宴會上。


    她是跟著父母一起去的,當時是她們班裏的一個學生過生日。


    生日宴辦的很隆重。


    葉禮誠想跟對方攀上關係,自然就帶了她去。


    晚宴上,她打扮的就像是個公主一樣,卻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


    然而,就在她無聊的快發黴的時候,她又見到了他。


    一身正式的西裝,氣質幹淨的纖塵不染,清俊的臉上笑意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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