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看著結界遲疑了一會兒,艱難移開視線,扭頭盯著衡堯的眼睛,“師妹,我先送你迴宗。”


    送完就可以迴來研究結界了。


    由於秦默的視線太過生硬,衡堯都能察覺到他的一絲絲不情願和急迫。不情願這時候送她迴去,又急迫地想要送她迴宗後再迴來研究結界。


    嗯……


    她是不是還得謝謝秦默把她的重要程度放在研究結界之上?


    “師父,師伯。”


    這時候,祁澄一路飛奔過來,喚過兩人後,在衡堯身後站定。


    經過尋找娘親這一行,他看上去沉穩……或是說低落了很多,眼裏暗沉沉的,十分陰鬱,仿佛失了一部分生機。


    在三虹劍煉成之前,他就已經親手殺死了母親,當然,他母親體內的魔種是衡堯解決的。


    然後衡堯給了他一枚凝華玉,放在屍身嘴裏可保屍身不腐不僵,除了永遠醒不過來、也永遠不會再有唿吸之外,屍體看上去跟活人沒什麽區別。


    以後,祁澄可以尋找一個他覺得合適的地方,再將他娘安葬。


    “小師侄啊……”秦默拖著尾音招唿祁澄,一副才想起來什麽的樣子,“倒是該給你一份見麵禮,喏,就這個吧,以你的修為,這個最合適。”


    他揮揮手,一件法寶隨著他的動作飛出,落在祁澄懷裏。


    祁澄眼珠子往下看了看,見懷裏是一件雪青色法衣,樣式華麗中透著風流,它是極品法寶。


    一件極品法寶就這樣隨手送給自己,祁澄心裏卻沒泛起多少漣漪,喜悅的情緒閃過一瞬,又被陰鬱取代。


    “多謝師伯。”他想著出於禮貌,道謝時至少提一下唇角,最後隻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


    秦默搖搖頭,“笑不出來就別笑了。”


    衡堯則是掃了一眼祁澄來時的方向,問,“棋山真人呢?”


    趁機逃了?


    祁澄迴道,“一刻鍾前,他收到一隻紙鶴,聽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我在他旁邊聽了個大概,似乎是他的宗門出什麽事了,召他迴去。”


    這時候突然宗門出事?


    衡堯直覺不太對,招唿秦默,“師兄,我們也迴宗吧。”


    秦默沒有多言,召出他那輛招搖的馬車,“走。”


    三人坐上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趕迴祈天宗。


    一天後,三人迴到祈天宗外。


    秦默第一時間察覺了不對,“護山大陣啟用過。”


    護山大陣其實一直在生效,它平時最大的作用就是將祈天宗的存在掩去,避免普通人誤入,也防著非祈天宗的人進入。


    眼下秦默所說的啟用,則是指護山大陣的防禦啟用了,也就是說肯定有人或其他東西來攻擊過祈天宗。


    能啟用護山大陣,可見來者攻勢不小。


    沒有多做停留,三人進入山門。


    一入內,便可以感覺到宗內嚴肅的氣氛。


    山門處一直有人看守,但因為護山大陣的存在,看守的人也不必多麽認真,氛圍一向是輕鬆的,坐在那兒就行,還可以跟相熟的人打招唿。


    現在卻是四個人挺直地站在兩邊,神情肅穆,看見衡堯三人後立刻有一人走過來,掃了一眼三人,行了一禮,“真人、尊者,還有這位師弟,麻煩出示身份令牌。”


    衡堯和秦默都拿了身份令牌出來讓人看過,然後指著祁澄說道,“這是我新收的弟子,第一次帶迴來,還沒有身份令牌。”


    守門的人看過衡堯兩人的身份令牌,當下神情變得恭敬,退至一旁,讓開路。


    “宗裏發生什麽事了?”衡堯問。


    守門人迴道,“兩日前,很多靈獸突然前來進攻宗門,品階不高,都是五階以下,那些靈獸靈智未生,又悍不畏死似的瘋狂攻擊護山大陣,再加上數量實在太多,護山大陣便自行啟用了。”


    “這事兒驚動了宗內的長老們,派下一些人手清剿靈獸,雖靈獸數量多且瘋狂,畢竟修為不高,也還是很快控製了局麵。”


    到這裏,都算不上什麽大事,唯一的問題便是那些靈獸因何發狂。


    但在此時,任何一件反常的事都可能是大事,在衡堯看來,定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些靈獸,且很有可能是幻盟的人。


    守衛接著說道,“事後掌門覺得情況不對,靈獸們模樣癲狂,卻是目的鮮明、行動井井有條,仿佛有人在背後操縱似的,於是命明微真人查探……”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眉頭不自覺微沉,神情凝重幾分,“不過,明微真人還沒來得及出發,便收到許多其他宗門的消息,大大小小各個宗門、家族,都陸續受到了靈獸的襲擊。”


    “事發突然,咱們宗門和其他大宗都還好,無甚損失,一般點的宗門經曆一番纏鬥也算過了這難關,那些小宗門就慘了……”守門人搖頭歎息,也沒說怎麽個慘法。


    他不說,也不難想到結果,不外乎就是全滅,亦或是拚命保下一兩個延續宗門的弟子。


    “所以,戒嚴、查身份令牌,是因為其他宗門派人來議事了?”秦默問。


    “是的,每個宗門都自行查過,卻沒人查出個結果來,故而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絕對不尋常,於是定好派人來祈天宗商議。如今來了的人在靜雲峰,淩淵真人也不例外。”


    靜雲峰是祈天宗中正大殿所在之處,也是曆來的掌門居處。


    “知道了。”既然淩淵長老也在靜雲峰,他們二人自是要去一趟。


    正準備進入山門,衡堯忽地腳步一停,問守門人,“徽妙真人他們迴來了嗎?”


    “迴來了,他們一行人迴來的時候正好趕上獸潮來襲,徽妙真人出手,省了我們很多事。此時徽妙真人應該也在靜雲峰。”


    迴來的時候正好趕上獸潮,這麽巧?


    衡堯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讓守門人帶祁澄去領取弟子令牌,然後和秦默一同去了靜雲峰。


    去往靜雲峰的路上,衡堯垂眸思索。


    獸潮的事,即便宗內的叛徒參與了,也不該是由他一人所為。


    畢竟那可是所有宗門都受到了襲擊,還能將小宗門滅門,不難想象數量的龐大,就算操縱的隻是一些五階以下的靈獸,耗費的靈氣和神識絕對不小,有可能是多人一起行動的。


    隻是不知道,特意做出控製靈獸襲擊宗門的事來,又是為何?


    若隻是單純地想趁機清除小宗門,又何必同時對大宗門動手呢。


    肯定有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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