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忍不住看一眼衡堯。


    在這之前,由於可以肯定煉出來的劍足夠引來劫雷,棋山真人和祁澄都已經遠遠地離開了,山坳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衡堯站在他身後,沒有催動靈氣,沒有拿出任何用於防禦的法寶陣盤,仿佛頭頂上不是劫雲,隻是一片普通的烏雲而已。


    秦默不由蹙眉。


    即便這劫雷主要是衝著法寶而去,他們兩人所處的位置可稱不上安全,怎可一點防護都不做?


    “你……”


    轟隆隆……


    剛要開口,第一道雷終於劈了下來。


    秦默下意識揚手,迅速畫出一道陣法將兩人護住。


    幾乎是陣法畫成的同時,劫雷來到了他們頭頂,陣法霎時間光芒大盛。


    秦默眯了眯眼睛,抬頭看向陣法之外的長劍。


    由於雷劫可以淬煉法寶,他的陣法並未將長劍納入保護範圍。


    此刻它孤零零地浮在半空,等待劫雷的考驗,而本應該落在它身上的劫雷,全朝著陣法之下的兩人而去。


    “這雷劈歪了?”


    而且來得也太迅猛了,論威力完全不輸他突破元嬰時的劫雷不說,那拚死也要撞破陣法的勁頭,跟見了腥味的貓一樣。


    秦默很快便發現劫雷的目標其實很明確,那便是他身旁的衡堯。


    然後他悟了。


    沒記錯的話,他的小師妹似乎是雷靈根。


    不等衡堯開口,秦默便撤了剛布好不超過三秒的陣法。


    然後,他便看到那劫雷如同銀白色遊龍,飛快地繞著衡堯轉了一圈,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衡堯修為的一部分。


    而衡堯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銀白色遊龍的頭上——姑且算是頭吧,把它推到了另一個方向,正對著水潭。


    “去劈那兒。”


    她不光拒絕了近在眼前的修為,還指揮上劫雷了。


    劫雷扭了扭,沒動。


    秦默從它的舉動中察覺到一絲不情不願。


    “快點。”


    衡堯手指彎曲,在它頭上彈了一下,劫雷這才歪歪扭扭地朝著潭水而去,身影莫名透出一絲委屈。


    待接近水潭時,劫雷忽然加快速度,如同發泄一般猛地劈了下去。


    隨後,一道接一道的雷先後落下,都在衡堯身邊繞一圈然後劈向水潭。


    第二道雷落下時,鎖著魔種的結界便碎了,衡堯可以用神識看見下方的情景。


    大多數魔種根本來不及逃便被劫雷轟散,離得遠的開始逃竄,也被後麵的劫雷追上。


    劫雷的動作迅速又精準,使得在著手準備截斷魔種退路的秦默都無事可做了。


    他站的位置離衡堯至少有五米的距離,身上的法衣微微亮著,抵擋劫雷餘威。


    而轉頭一看衡堯,卻隻是站在那兒,任由劫雷在她身邊轉圈,並未調動一絲靈氣,反而有些劫雷還悄悄往她體內鑽。


    衡堯站得筆直卻透出隨意的感覺,紅色法衣隨風飄揚,銀色劫雷倒是成了她的陪襯。


    一邊看著,一邊數著雷,一會兒之後秦默忽然笑了,“看來我這是個很好的主意,竟然這麽多道劫雷。”


    魔種根本沒得跑。


    這一次的劫雷持續時間不算很長。


    它們動作飛快地接連落下,消滅了一池魔種,留下一地焦黑,便像是從沒來過一樣,天空中劫雲散去,隻剩下一碧如洗的藍色。


    原本準備接受雷劫洗禮的長劍孤零零漂浮在半空,正午的陽光灑在劍身上,映出衡堯的身影。


    她招了招手,長劍便飄到她手裏。


    “唉。”秦默一邊歎氣一邊走到衡堯身邊,看向長劍的眼神頗為遺憾,他搖搖頭,“那爐鼎煉出來的法器就是這樣,看上去太樸素了,不過我盡量留了一點顏色。如何,很適合你們小姑娘吧?”


    長劍整體確實如秦默所說,非常的古樸,如果不是親眼看著它被煉製出來,衡堯都會覺得這是一件有些年頭的法寶。


    而秦默說的留了一點顏色,是指劍柄上的青、銀以及淺金三色,三種顏色混合揉雜在一起,像是融入水裏的顏料滴落在劍柄上,暈染開來。


    暈染的範圍其實隻有一顆紅棗大小,看上去如同一朵綻開的古怪花朵。


    “給它取個名字吧。”


    名字麽?


    衡堯低頭看了看長劍,它在自己的掌心中微微發顫,由於那滴心頭血的存在,明明是第一次被打造出來,長劍卻像是已經陪伴了她很久。


    她其實不太會取名,同時也覺得名字不重要,隻要有個能稱唿的代號就行,本來是想就把這劍叫做長劍的。


    但……衡堯握緊劍柄,感受著它那幾乎與自己心跳頻率相同的輕顫,覺得該給這把劍一個名字,思索過後說道,“就叫三虹劍吧。”


    “三虹?”秦默咂摸一下這個名字,誇讚道,“很不錯,和它很契合,都是樸素中帶著別樣的色彩。”


    “我也如此認為。”衡堯點點頭,將三虹劍收入丹田蘊養。


    兩人達成默契,不再談論三虹劍,轉而看向水潭……現在應該不能叫做水潭,因為它已經成了一個焦黑的深坑,以肉眼完全看不見底。


    用神識繼續往下探,才能發現地下河流的存在,水裏非常幹淨,幹淨得可以稱得上澄澈了,不光沒有魔種的身影,就連人們的軀體都化作灰塵沉入水底。


    這一次,沒了大量魔魔種和魔氣的阻礙,衡堯也能將底下的情況完全看清。


    她發現了另外的結界,卻是完全封閉的,並不像秦默所說的那樣與原先魔種所在的結界相連。


    衡堯看向秦默。


    秦默自然也發現了結界,不需要衡堯詢問,他便皺著眉頭開口,“竟然連劫雷都沒把它轟碎……不,應該說劫雷之所以輕鬆破壞水潭的結界,是因為結界的大部分能量都轉到了那兩個連接處,它‘斷尾’了。”


    這結界發現劫雷危險,於是反應迅速地抽迴大部分力量,將原先並未封閉的連接處堵上了,不僅如此,還擋住了劫雷。


    秦默說話時眼裏閃動著光彩,像是發現了什麽新鮮有趣的東西一樣。


    在這一刻,秦默的模樣終於和衡堯心中曾經想過的形象重合。


    他是真的很喜歡研究陣法,見到特別的陣法便會想將其拆開,順便看看有沒有改造的餘地。


    結界在某些方麵和陣法相似,秦默顯然是被這個結界勾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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