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眨眼一個月過去。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中秋家宴辦得簡單又不失熱鬧。


    今年更是多了嬪妃展示才藝這一環節,參宴的親貴雖心有不解,但見皇上神色平平,都很捧場地恭維起來。


    畢竟是皇上的女人出來獻藝,他們自然不可能像看待伶人似的對那些個貴人,肯定是使勁兒拍龍屁。


    皇上哪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不過好話誰都愛聽,於是也端起酒杯,笑著迴敬他們,熱熱鬧鬧的家宴上,一時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獻藝的嬪妃得了誇讚和賞賜,自是意氣洋揚,滿臉喜色。


    隻有端坐高位的皇後,雖端得端莊溫柔,但寬大衣袖底下捏得泛白的手指,將她的此時的憤怒情緒暴露無遺。


    陳婉茵離皇後很近,自然能察覺到她是強顏歡笑,心裏笑得不行。


    “花楹,你動手了?”


    “那婢女現在什麽情況?”


    陳婉茵手裏端著一杯清酒,一邊喝一邊與花楹聊八卦,不過花楹接下來的話,讓陳婉茵微微一愣。


    “姐姐,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已經有人提前動手了。”


    “出手的那人瞧著有些麵生,不過她的手法很熟悉,是皇上的女暗衛。”


    “皇上動的手?”陳婉茵猛地看了一眼皇上,見他正在含笑著與親貴們喝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對!”


    “是一種無色無味,很難察覺的秘藥,中藥者一炷香內渾身皮膚潰爛,無藥可治,那宮女的一張臉,算是毀了個徹底。”


    陳婉茵聞言恍然,皇上這是早知道皇後的小算計,一直不管不問,就等著最關鍵的時候給她一個重擊。


    讓她所有的計劃和期待成了空!


    中秋家宴結束,眾人心思各異地散去,按理說十五皇上得歇在皇後的長春仙館,但知道皇後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後,皇上是一點都不想見到她。


    當晚皇上就宿在九州清晏。


    長春仙館。


    皇後迴去後,素練迴稟了春綰在獻藝前莫名其妙渾身潰爛之事。


    但當時情況詭異,又發生的猝不及防,她們都愣怔住了。


    反應過來後急忙叫了太醫來,結果太醫也說不出是怎麽迴事。


    皇後聽完,哪裏還能猜不到實情,氣得狠狠摔了一套茶具才解氣。


    “還能是怎麽迴事?”


    “肯定是被人給算計了。”隻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把手伸進她的長春仙館,春綰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


    甚至連門都沒有出過。


    除了她以及她自己的心腹,沒人知道春綰的存在,會是誰對她下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毀人容貌這種陰毒的手段。


    “娘娘,會不會是鏤月雲開中的那位?”素練猶豫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畢竟若是春綰得了皇上恩寵,影響最大的可不就是那位,如此一來,春綰被毀容可以解釋的清楚。


    隻是那位是怎麽得手的?


    無論是長春宮還是長春仙館,都被她們圍得如鐵桶一般,凡是有異動的宮女太監,她們都給趕了出去。


    富察皇後聞言眸光一暗,陳氏掌宮權,知道的事情定然不少,是她的可能性很大,隻是春綰隱藏極深,陳氏是從哪裏知道的?還有她是如何下手的?


    春綰那情況,明顯是中藥了。可太醫院兩個醫術精湛的太醫,都沒能診出異常,這就讓人不得不心生忌憚。


    今日她能悄無聲息的對春綰下手,那來日是不是還能朝她這個皇後下手,亦或是對皇嗣下手,尤其是她的永璉。


    永璉可是皇上的嫡子,血統尊貴。


    目前陳氏隻有三胞胎兒子,她自然沒有要對付永璉的想法。


    可萬一她要是再生下男胎呢,萬一陳氏想扶持兒子上位,那她的永璉就是陳氏第一個想要除掉的絆腳石。


    越想越覺得陳氏恐怖,讓她心裏發寒,富察皇後臉色越來越難看。


    素練還不知道皇後娘娘的思維,已經拐到了另外一條無中生有的道上,還把她自己嚇得膽戰心驚。


    見她神色凝重,忙勸慰道:“娘娘,您別生氣,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春綰廢了,那咱們就再找人。”


    “宮裏不安全,那就在宮外調教,好在春綰臉是毀了,可她學到的東西還在,培養一個也不是難事。”


    “左不過就是多浪費一些時間罷了。”素練不停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素練,本宮不想再讓陳氏生下孩子。”皇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素練的聲音戛然而止,領會到皇後的意思後,素練眼裏閃過一抹精光,不過又很快帶上一絲憂慮。


    “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可此事恐怕不容易做。”若真有那麽容易算計到珍懿貴妃,她和娘娘又何必費盡心血培養人,隻為分了她的恩寵,再伺機下手。


    “本宮知道很難。”富察皇後歎氣。


    “可你也瞧見了,春綰的事情已經脫離了本宮的掌控。”


    “她能如此幹淨利落地動手,廢了本宮大半年的心血,而本宮卻抓不到一絲破綻,就連春綰的傷,也查不出任何用藥的痕跡,本宮怎能安心?”


    素練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娘娘,永壽宮防備嚴密,咱們的人插不進去,但眼下倒是有一個機會。”


    富察皇後一頓:“萬壽節?”


    素練點了點頭:“是,萬壽節的膳食都是珍懿貴妃和嫻貴妃安排的,就算是出點事,也與咱們扯不上什麽關係。”


    畢竟宮權不在皇後娘娘手裏,皇上想要遷怒於娘娘都沒有理由,再者珍懿貴妃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嫻貴妃。


    如此一來,既斷了珍懿貴妃生育的可能,也能把嫻貴妃拉下水,一舉兩得的事情,隻是這事還得仔細籌謀。


    素練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


    富察皇後仔細想想是有點道理,隻要做得隱秘些,完全可行。


    畢竟圓明園不似紫禁城那般森嚴,要帶些東西進來,是完全可行的!


    主仆兩人又嘀嘀咕咕,開始商量著如何在萬壽節上的酒水上,尤其是在端給珍懿貴妃的酒水做文章。


    另一邊,花楹將皇後和素練打算給她下絕育藥的算計說給陳婉茵聽,陳婉茵聽完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荒唐的是富察皇後還是一如既往愚蠢,這次的萬壽節明顯聲勢浩大,不同以往,宴席上還有其他國家的使臣出現。


    富察皇後作為一國之母,不想著給皇家爭臉麵,反倒是利用如此正式的場合,來算計她一個嬪妃,而且用的還是這種斷人子嗣的陰狠法子。


    可笑的是富察皇後,隻憑借自己的猜測,就把那婢女毀容的事情,算到了陳婉茵頭上,雖然她是有過這想法。


    更更可笑的是,皇後還自己腦補出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竟然還真打算不顧場合的做出更加離譜的事情,隻為了鏟除她和嫻貴妃的威脅。


    這事若真讓她做成,萬壽節上出紕漏,皇上的臉麵被踩在地上,他豈能善罷甘休?到時候查到皇後身上,富察一族恐怕就得脫一層皮,就連皇後自己,估計也隻能落個被終生軟禁的命了。


    “她是不是瘋了?”


    陳婉茵真的真的很無語,這個世界的皇後還真是癲狂又愚蠢,皇上已經對她如此戒備,她連宮權都丟了,還不消停。


    “姐姐,這皇後又不是曆史上真正賢惠溫柔的富察皇後,做出這種不經過腦子的蠢事,有什麽可奇怪的?”


    “也是。”陳婉茵失笑:“看來不能對她抱有太大的期待。”


    “隻是姐姐,現在知道了皇後的打算,你要阻止一下嗎?”


    陳婉茵搖了搖頭:“不用,皇上的人會處理的。”春綰的事情一出,皇上隻會對皇後監視得越發嚴密。


    她沒必要橫插一手,當做不知便好,想了想,陳婉茵又補充道:“小花楹,還是得辛苦你盯著皇後,若是萬一皇上那邊的人沒有察覺,咱們再動手。”


    “還有宴席上要用的所有東西,你都掃描一遍,若是有問題,都得換下來。”


    無論如何萬壽節不能出任何紕漏。


    花楹連連點頭:“姐姐放心吧,有我盯著呢,不會出問題的。”


    陳婉茵笑了:“好,有你在我放心。”


    確實,她的靈魂雖強大,也能用神識掃射周圍一千米以內的東西。


    但也隻是想用的時候用一下。


    不可能跟花楹似的,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監視後宮的所有事情。


    至於那些掃描隱藏毒物的功能,她即便醫術精湛,哪能真的一一檢查完。


    這方麵花楹就是無敵的。


    隻要經過他掃描的東西,任何的細微之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又過了幾日,萬壽節到了。


    陳婉茵沒有猜錯,皇後的手剛伸出去,就被皇上斬斷了。


    而且將藥傳給皇後的富察老夫人,皇上沒有客氣,將她的所作所為以及證據,都甩在了富察家現任家主馬奇的臉上。


    馬奇拿著那薄薄的一張紙,隻覺得重如千斤,富察老夫人做的那些事,臊得他頭都不敢抬,隻能向皇上磕頭請罪,承諾會給皇上一個滿意的交代。


    皇上冷哼一聲,不耐煩地將兩腿發軟的馬奇打發了出去。


    而膽大包天,敢把手伸進皇宮的富察老夫人,完全不曉得她已經是大禍臨頭,還在等著看陳婉茵和嫻貴妃的笑話。


    有了皇上出手,還有花楹十二個時辰不斷的監控,嚴防死守,熱鬧又盛大的萬壽節,總算是毫無波瀾地結束了。


    唯有皇後惶惶不安!


    陳婉茵自然知道,不過樂得看好戲,萬壽節次日,皇上來了鏤月雲開,陳婉茵把自己私下裏準備的生辰禮送給皇上。


    倒是讓皇上有些詫異:“婉兒不是已經送給朕一幅千裏江山圖?”


    陳婉茵挑了挑眉,故意道:“那要不臣妾就收迴去?”


    皇上聽得一噎,半晌嘟囔道:“哪有送出去的禮再收迴來的道理?”說著將裝衣服的盒子交給了吳書來,讓他趕緊收起來,看得陳婉茵忍俊不禁。


    那是整整一套月錦常服,包括內襯,繡的金龍栩栩如生,還有寢衣和鞋襪,麵料舒適柔軟,摸著就很舒服。


    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皇上拿著就喜歡,哪能再讓她收迴去。


    送了衣服,又親自下廚,做了一碗長壽麵給他,看著皇上連湯帶麵吃了個盡光,他這個三十七歲的生辰,才算真正結束了。


    之後幾日,皇上閑了下來,一直待在鏤月雲開陪著陳婉茵,孩子們過來的時候,又陪著孩子們去獵場玩。


    陳婉茵難得一次,換下了旗裝,穿上了騎裝,跟著他們父子去獵場跑會兒馬,不過是皇上騎馬,她坐在前頭。


    她的人設是江南女子,怎會騎馬?


    八月底的時候,天氣漸漸冷了下來,禦駕迴京,陳婉茵跟著迴紫禁城。


    迴了紫禁城後,皇上開始大刀闊斧地整頓內務府,幾乎有八成的包衣家族被查抄,從包衣家族搜出了的金銀珠寶,貢品不在少數,整整塞滿了半個國庫。


    那些貪汙的包衣家族被流放,終生不得迴京城,許是太過於厭惡包衣,皇上成立了監務司,名字很直白,就是專門監察內務府的機構,直屬皇帝!


    此外,管理內務府的包衣不再由大家族擔任,皇上選擇的是那些性子耿直,肯幹實事的包衣奴才。


    而監務司的人不多,隻有十幾個,但每一個都是皇上的親信。


    監務司每個月都要檢查內務府的賬,尤其是宮外的采買,那是重中之重。


    要同時派遣暗衛和監務司的人出宮,去民間詢價,那些成為皇家供商的莊子或是商販,通通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一經發現虛報價格,輕則抄沒家產,流放苦寒之地,重則斬首示眾。


    而且為了杜絕包衣再生出野心,皇上下了旨意,但凡是包衣家入宮的女子,成為嬪妃,位份最高隻能是貴人。


    若是包衣嬪妃生下皇子,隻能交由其他高位嬪妃撫養,且要更改玉蝶。


    這旨意下來,可以說是將所有包衣家族出身的嬪妃後路斷了個徹底,誰也別再妄想成為第二個烏雅氏。


    待一切歸於平靜,已經是大半年過去,前朝終於有人提起了選秀事宜,隻是皇上遲遲沒有同意。


    消息傳入後宮,終於有人徹底坐不住了,這日,陳婉茵正在屋內看書,順心急匆匆走了進迴稟。


    “娘娘,不好了,毓嬪流產了。”


    陳婉茵放下手裏的書,抬頭看向順心:“她何時有的身孕?”


    “毓嬪前兩個月頂撞嫻貴妃,被皇上碰到後禁足兩個月,太醫也就沒去請平安脈,誰也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


    “罷了,給本宮梳妝,咱們過去瞧瞧。”陳婉茵起身下了軟榻,坐在梳妝台前,讓順心給她梳頭。


    “是娘娘。”順心應了。


    趁著梳妝之際,陳婉茵在腦海中詢問花楹:“毓嬪的那胎是怎麽迴事?”


    “姐姐,那毓嬪沒有懷孕,隻是用藥讓月事延遲,兩個月的量下來,就跟小產一樣,看著恐怖實則隻是排毒。”


    “假孕?是被人算計的?”陳婉茵有些狐疑,她不怎麽關注這位馬佳氏。


    因為馬佳氏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


    自打潛邸舊人入宮後,除了請安,還有今年去圓明園避暑見過麵之後,平日裏幾乎都見不著她的麵。


    “是毓嬪想要算計別人,這才想的這個主意。”陳婉茵聞言有些無語,拿假皇嗣作伐子害人,馬佳氏恐怕得廢了。


    隻是馬佳氏的藥是從哪裏來的?


    陳婉茵接管宮權後,可是加派了人手,嚴格檢查送進宮裏的東西,往外遞消息那就更不可能了。


    隻是現在還不是細想這事的時候。


    梳妝好,又換了一身衣裳後,順心扶著陳婉茵來了啟祥宮,她到的時候,富察皇後和嫻貴妃已經到了。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陳婉茵行了禮,麵上恭敬,態度依舊謙遜,雖然心裏頭很膈應富察氏。


    “珍懿貴妃來了?快起來吧。”皇後抬抬手示意陳婉茵起來,語氣依舊溫和,隻是眼裏沒有任何笑意。


    而且因著富察老夫人被褫奪誥命,富察皇後一直鬱鬱寡歡,如今瞧著臉色格外的憔悴,眼底滿是脂粉都遮不住的疲憊。


    “多謝皇後娘娘。”陳婉茵道謝,又衝著嫻貴妃點了點頭打招唿,隨即問道:“毓嬪怎麽樣了?”


    嫻貴妃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正屋裏傳來悲慟的哭聲,是毓嬪的聲音,哭得嘶聲力竭。


    在這後宮裏待的久了,個個都是演戲的高手,若非陳婉茵知道毓嬪假孕,恐怕也會以為她是痛失孩子,傷心欲絕。


    畢竟她哭得真情實意!


    毓嬪的哭聲久久不停,聲音都有些嘶啞了,陳婉茵坐下後一直安靜的待著,三人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皇上腳步沉重地走進來,陳婉茵才跟著起身給他行禮,皇上臉色陰沉的可怕,徑直走到上首坐下。


    “免禮,都坐吧。”


    皇上心情十分的糟糕,他下朝後吳書來匆匆來迴稟,說是啟祥宮的毓嬪流產了,聽得他一陣氣惱。


    將藏在啟祥宮的暗衛叫過來,了解清楚內幕後他不僅僅是氣惱,而是氣得想殺人,為了謀求位份,後宮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利用假孕來排除異己。


    想起來他就覺得惡心!


    “謝皇上。”陳婉茵起身道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頭看了一眼皇上,見他一雙深邃的眼眸像是淬了冰似的冷。


    眼裏適當的露出一抹擔憂和歉意,擔憂的是皇上登基後第一個孩子無緣無故小產,皇上心裏肯定不好受。


    歉意的是她這個管著後宮的貴妃,卻沒能照看好皇上的孩子。


    皇上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過來,將陳婉茵眼神中的情緒看了個正著,於是神色也稍稍柔和下來。


    衝她安撫一笑,心想此事哪裏是婉兒能防備得了的,人家本事大著呢,連他這個皇帝都被算計在內。


    見著兩人眉目傳情,皇後不由得眸光暗了一瞬,隨即說話,將皇上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皇上,純嬪和儀嬪,還有兩宮的奴才臣妾都已經讓人拘起來了,就等著您過來問話呢,也是可憐了毓嬪,孩子才不到三個月,就被害得小產了。”


    不過她這話說出來後,皇上轉頭眼神晦暗地看了一眼皇後。


    那一眼看得皇後心裏直打鼓。


    就在她以為自己說錯話,想著要如何補救的時候,皇上突然發問:“給毓嬪診脈的太醫是哪一個?”


    “是宋文程,宋太醫。”


    皇後解釋說:“他這會兒還在正屋內給毓嬪診脈開藥,臣妾讓他出來迴話。”


    說著示意一旁的素練進去叫人,素練點頭應了,躬身退了下去。


    沒多久,宋太醫出來了。


    見著上首坐的皇上和皇後,宋太醫心裏一驚,趕忙跪下行禮:“微臣宋文程拜見皇上、皇後,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又轉身衝著陳婉茵與嫻貴妃行禮,皇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宋文程道:“起來迴話。”宋文程道:“微臣多謝皇上。”


    “毓嬪的身子如何了?”皇上問了一句,隨後眼睛不錯地盯著宋文程。


    明明皇上這話問得很平常,可不知為何,宋文程感覺後背涼嗖嗖的,硬是不敢將之前與毓嬪商議好的答案說出來,而且心裏頭冒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來。


    他這一猶豫,任誰都看出問題來了,皇上更是語氣冰冷地開口:“宋太醫,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嗎?”


    察覺到皇上語氣的變化,宋文程總算是察覺到了不對,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他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皇上這裏恐怕是瞞不過去了。


    他就不該收銀子,答應替毓嬪隱瞞,現在皇上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什麽,他就算是想瞞著,恐怕皇上會叫其他太醫來。


    到時候撒謊被拆穿,後果恐怕更加的嚴重,欺君之罪,他的家人都會被連累,毓嬪娘娘,對不住了!


    想著宋文程如實道:“迴,迴皇上的話,毓嬪她,她並未有身孕。”


    “什麽?毓嬪沒有身孕?”皇上還未出聲,皇後就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那毓嬪還控訴說是儀嬪和純嬪害了她的孩子。


    合著她這是假孕呐?


    想通這一點的皇後,隻覺得頭皮發麻,毓嬪馬佳氏可是她的人,雖然這兩年她深居簡出,一直沒有用的很。


    但潛邸出來的人,哪一個不知道這事?恐怕連皇上都這麽認為的。


    宋文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迴道:“迴皇後娘娘的話,毓嬪的確沒有身孕。”


    “此次雖看似小產的征兆,但實則是因著藥物使用不當,導致葵水後延,又用過活血之物後導致出血量大。”


    宋文程這話解釋完,在場的幾人,包括皇上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毓嬪用錯了藥,導致月事推遲到次月,之後又使用了活血之物,才讓積攢了兩個月的汙血排除。


    至於毓嬪說的流產,陷害,純粹就是無中生有,故意算計,當然這話宋文程沒有明說,但皇上皇後,還有陳婉茵和嫻貴妃都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


    “好,你先退到一邊。”皇上對他的坦誠還挺滿意,若是他聯合毓嬪欺上瞞下,那自己絕不會輕易饒過他。


    “是。”宋文程鬆了一口氣。


    之後皇上讓吳書來將毓嬪身邊貼身伺候的宮女帶上來,另外壓著其他奴才跪在殿外,等待詢問。


    毓嬪的貼身宮女迎心雖有些緊張,但還是鎮定下來,跪地給皇上皇後,還有陳婉茵和嫻貴妃請安。


    不過皇上沒有出聲,也沒有叫起她,就那麽饒有興味地盯著她。


    迎心從吳書來帶她過來的時候,心裏就開始不安,皇上沒有問儀嬪和純嬪,也沒有關心毓嬪,反而是將她提了過來。


    這舉動與她們預料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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