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寶親王的時候,他的生辰宴都是辦得盡善盡美。


    如今身份不同,一國之君,第一次的萬壽節,就更加不能敷衍了事,何況還有一些附屬小國來千裏迢迢來朝賀。


    前朝禮部和內務府從半年前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如今後宮要忙得事情,無非就是保證禦膳房的席宴不出差錯。


    還有花房那邊,得配合內務府布置壽宴大殿,各色花卉也是不容馬虎,事情看著不多,但也非常關鍵。


    陳婉茵與嫻貴妃兩人商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將所有細節都商討完畢,保證不會出錯後,嫻貴妃才告辭離開。


    在準備萬壽節的同時,還有一個日子同樣不能忽視,雖還是按照慣例僅需舉辦一場家宴,但今年的中秋節雖還未到,後宮的女人卻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那日陳婉茵與嫻貴妃商議事情過後不過兩三日,毓嬪便帶著幾位貴人來求見陳婉茵,說是他們想展示才藝。


    陳婉茵哪裏能不知道她們的小心思?不過出於多重考慮,還是沒有答應。


    中秋家宴雖說是家宴,來得人也是宗親以及他們家中的女眷,但宗親對後宮嬪妃來說,依舊是外男。


    你要說作一幅丹青,或是展示一下書法造詣,陳婉茵還能同意,畢竟這也算是一件雅事,有才情的女子,誰不喜歡?


    但毓嬪幾人提議要展示的才藝,是跳舞和昆曲,不是陳婉茵看不起跳舞的和唱昆曲的,但凡有一技之長,那都是一種本事。


    可跳舞唱昆曲你得分場合吧!


    私下裏跳給皇上,那是閨房情趣,大庭廣眾之下你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算什麽呢?歌伎還是舞妓?


    先不說宴會上有專門的歌舞,那些能進禦前獻舞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十年如一日的苦練,歌喉、舞技早已出神入化。


    後宮嬪妃都是世家女子,雖學了些歌舞,但也隻是裝裝門麵,那點兒微末功夫,能與人家吃飯的家夥比?


    再者,讓皇上的女人在那些個外男麵前跳舞唱曲兒,就算是皇上也在看,他的心情能好那才奇怪呢!


    對外,後宮嬪妃可不就代表皇上的顏麵,讓自己的女人像舞妓和戲子似的取樂眾人,那簡直就是在打皇上的臉。


    但一心想要爭寵的毓嬪她們,完全想不到這個,被陳婉茵拒絕了以後便去找了嫻貴妃,也不知道嫻貴妃腦子裏是不是進了水,居然還真就答應了。


    陳婉茵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呆愣了半晌,實在是嫻貴妃向來清高自持,很是討厭這種使盡解數想要往上爬的手段。


    這次竟然一反常態,將毓嬪她們幾個獻藝的事情,加進了中秋家宴的流程裏,陳婉茵讓順心專門去提醒嫻貴妃。


    但嫻貴妃說皇後也同意了,還加蓋了鳳印,陳婉茵一時也有些無奈了。


    皇後雖不再掌權,但皇後的金印寶冊都還在她手裏,像安排中秋家宴這樣的事情,還是要經過皇後同意再加印才行。


    “皇後這麽做,是不是在打什麽主意?”陳婉茵到底還是有些不理解。


    花楹解釋:“姐姐沒猜錯,你還記得住在長春宮後罩房的那宮女嗎?”


    陳婉茵點了點頭:“皇後訓練的那個贗品?她這是想在中秋家宴上把人推出來?”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一個宮女獻藝,太過於刻意,一瞧就是推出來爭寵的,可若是後宮嬪妃也有人出來獻舞,那皇後要推出來的人,就不會那麽顯眼,也不會引起非議。


    “對的,皇後就是這個打算,那宮女也是個厲害的,與毓嬪她們比絲毫不遜色,而且上了妝之後,與姐姐就更像了。”


    “皇後手段雖低劣,但著實能惡心人,姐姐如今是貴妃,身份尊貴,如今卻有一個與你有容顏相似的女人,與舞妓似的邀寵,這讓其他人怎麽看你?”


    陳婉茵聽著花楹氣唿唿地為她抱不平,心下一暖,笑道:“這還不簡單!讓她無法出席中秋宴不就好了?”


    暗地裏籌備這麽久,煞費苦心地準備把人塞給皇上,結果臨到關頭卻出了紕漏,皇後心裏肯定會氣個半死。


    想想皇後心裏氣憤,卻又不得不憋屈忍耐,假裝出一副端莊賢惠的麵容,陳婉茵就忍不住想要笑。


    “好嘞,這個可以哦!”花楹有些興奮,至於那小宮女富貴夢破碎,下場不好,那就不關他和姐姐的事了。


    在她頂著一張相似的臉,想著走歪門邪道,做白日夢的時候,就該有被打碎夢,丟進泥潭裏的覺悟。


    因著即將到來的八月,後宮眾人都開始各自忙碌起來,反倒是陳婉茵閑了下來,整日不是逛園子就是作畫下棋。


    與此同時,皇上也在忙前朝的事情,加上內務府出現的問題,他已經許久沒有招幸嬪妃,來陳婉茵這裏,也是用完膳說幾句話又匆匆去了九州清晏辦公。


    後宮這邊的事情,陳婉茵在皇上過來用膳的時候,沒有隱瞞,一一說給了他聽,皇上聞言眼神晦澀難辨。


    有暗衛在,皇上自然是知曉後宮的事情,就是因為知曉,才有些惱怒,但他前朝事兒多,根本就顧不上後宮事。


    “既然她們想要出風頭,就由她們去吧,朕懶得管!”


    這是皇上當時的原話。


    陳婉茵聽得出來皇上是氣得有些狠了,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心裏為毓嬪她們點了根蠟燭。


    她們本意是為了爭寵,為了吸引皇上的目光,可她們挑選的時機和場合都不對,寵愛沒有爭到不說,還惹了皇上厭煩。


    這大概就叫弄巧成拙吧!


    不過陳婉茵並不同情她們。


    七月份的時候,關於內務府貪腐的證據,已然悄悄呈在皇上的禦案上。


    不過為了不耽擱中秋家宴和萬壽節,皇上暫時按下了心裏的怒氣,準備過了八月再與他們算賬,總歸要將他們貪墨的東西加倍收迴來不可。


    內務府包衣家族還不知道即將大禍臨頭,此時正忙著籌備萬壽節,預備著即將到來的中秋家宴,還有從中撈好處。


    另一邊,自打毓嬪幾人想要在中秋家宴上獻藝的想法,被皇後同意之後,這次跟來圓明園避暑其他的嬪妃,都一股腦兒跑去找皇後那裏報備。


    都想一展所長,吸引皇上的目光。


    以至於現在圓明園裏,除了陳婉茵,寧嬪,還有純嬪以及嫻貴妃和皇後沒有準備外,其他人都是拿出畢生所學。


    每日陳婉茵逛園子,都能聽到大清早的就有人出來吊嗓子,或者是偷偷地在偏僻的地方練舞唱歌。


    那勁頭兒可足了!


    瞧得陳婉茵都不得佩服她們,放得下身段,下得了苦功。


    不過也有美人不走尋常路。


    這日皇上忙完,過來鏤月雲開。


    陪著陳婉茵用膳後,便在周圍種滿了牡丹花的涼亭中下棋作畫。


    就在皇上難得放鬆時,便聽見鏤月雲開院子外麵一陣的啜泣聲,因著周圍很安靜,這聲音就聽著格外明顯。


    是一位女子的聲音!


    哭得嬌滴滴的,是那種讓男人一聽,就忍不住心生憐憫的聲音。


    陳婉茵作畫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眼眸戲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皇上,皇上也恰好看過來,兩人目光相撞。


    “是你院兒裏的婢女?”


    皇上沒有往後宮女子身上想。


    隻以為是鏤月雲開的宮女出了什麽事才偷偷哭泣,並不怎麽上心,隻是感覺被打擾到,眉頭微微皺起。


    陳婉茵一愣,隨即失笑,搖了搖頭道:“不是臣妾院裏的婢女,臣妾倒聽著像是哪位妹妹的聲音。”


    “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陳婉茵這話一說出來,皇上頓時恍然大悟,又聽著她語氣裏的醋酸味兒,有些哭笑不得:“你呀,促狹。”


    說完喊了一聲吳書來,那邊吳書來小跑著過來,行了一禮後問:“皇上,您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奴才?”


    “你去看看外麵,究竟是怎麽迴事?”皇上不耐煩地說,吳書來心裏一緊趕忙應了,退出涼亭後腳步匆匆來了院外。


    隻見鏤月雲開院外,一位穿著淺綠色旗裝的女子,此時正有些狼狽地坐在地上,旁邊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想要將她扶起來,但奈何力氣太小。


    拉了幾次那女子紋絲不動,急得滿頭是汗,吳書來雖沒有以前的王欽那般了解後宮妃嬪的消息,但好歹還是能認得人的。


    這女子赫然是延禧宮的靈答應。


    隻是這次過來避暑,靈答應分配到的住所可是在杏花春館,與鏤月雲開相隔甚遠,這靈答應如何會在貴妃娘娘的鏤月雲開外崴了腳,還如此狼狽。


    習慣將事情往最壞處想的吳書來,瞅了一眼雖狼狽,哭得梨花帶雨,但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靈答應,又轉頭看了眼鏤月雲開的大門,想到還在裏頭與貴妃娘娘鬥畫的皇上,心中頓時了然。


    合著這靈答應竟然是來截人的!


    所以這所謂的崴了腳起不來,都是做的苦肉計,吳書來心裏暗暗搖頭,這靈答應膽子還真是大,竟然想要截貴妃的寵。


    不過可惜了。


    皇上可沒有出來憐香惜玉的打算,吳書來將靈答應的小心思看在眼裏,麵上卻是平靜地走過來。


    笑眯眯地打了個千兒,吳書來問:“靈小主,您這是出了何事?”轉頭又對那滿頭大汗的小丫頭道:“怎麽還不把你們小主兒扶起來?”


    吳書來的話不嚴厲,甚至可以說得上溫和,但碧珠卻是感覺到一股寒意,被他說的哆嗦了一下身子。


    怯怯地看了一眼吳書來,隨後趕忙彎腰攙扶著自家小主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堪堪將人扶起來。


    靈答應順勢起身。


    見出來的是吳總管,心中一喜。


    她就知道,她這一趟過來鏤月雲開是對的,既然吳總管在,那皇上肯定在裏麵,想著便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吳總管,不怪碧珠,是本小主腳疼得厲害,一時起不來。”頓了頓又道:“能不能勞煩吳總管稟報一聲貴妃娘娘,嬪妾可否借用一下娘娘的園子歇歇腳?”


    說著臉色微紅,似是很不好意思。


    “嬪妾也知道有些唐突貴妃娘娘,嬪妾歇會兒就走,不會給娘娘添麻煩。”


    靈答應想著,即便是今日截不走皇上,但能讓皇上記住她也是好的,總比如今這樣被皇上忘到腦後的強。


    何況為了今日這一出,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吳書來聞言,心裏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位小主是鐵了心,不見著皇上不罷休咯,但他還真不敢進去迴稟,


    畢竟連他一個奴才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皇上和貴妃娘娘心思何等通透精明,怎麽會瞧不出來她的小把戲。


    他出來之前,皇上就已經被吵得有些不耐煩,若是再處理不好這事,讓靈小主進去擾了娘娘,皇上還不得剝了他的皮。


    “靈小主,不是奴才不進去稟報,實在是皇上有事與貴妃娘娘商議,不得空。”吳書來說完,靈答應臉色一僵。


    吳書來裝作沒瞧見,臉色平靜。


    招了招手,讓幾個奴才抬來一頂轎攆:“靈小主,奴才讓人送您迴去,您的腳傷還需要及時叫太醫醫治才好。”


    吳書來把轎輦都叫來了,靈答應若是還執意要進鏤月雲開,那就相當於把心思擺在了明麵上,別說貴妃不會放過她,就是皇上知道了也會覺得她心思深沉。


    這可與她的計劃背道而馳。


    靈答應捏緊了手帕,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多謝吳總管。”


    迴頭看了一眼鏤月雲開的大門,靈答應咬了咬牙,還是無奈地被碧珠扶上輦轎,一進轎,靈答應的眼神就冷了下來。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就可以進去,就差一步她就能見到皇上,都是吳書來這個沒根兒的死太監,自作主張,叫的什麽破攆轎,讓她的計劃功虧一簣。


    這借口她可以用一次,卻不能再用第二次,靈答應有些煩躁,現在見不著皇上,等新人進宮,她要怎麽辦。


    跟了皇上四五年,她如今還是答應位份,在潛邸舊人中,她就是個墊底兒的存在,若不是這次求了皇後娘娘,她如何能跟著來圓明園避暑。


    靈答應的擔憂和煩惱吳書來不知曉,成功將靈答應送走以後,吳書來終於鬆了一口氣,進去給皇上稟報此事。


    不過他沒說靈答應利用苦肉計想要見皇上的實情,隻說靈答應路過鏤月雲開,不小心崴了腳,沒有大礙。


    他已經讓人用輦轎送迴去了。


    皇上聞言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讓他下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吳書來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倒是陳婉茵,聽著吳書來的迴稟勾唇一笑,花楹方才繪聲繪色地給她描述了靈答應“崴腳”的實情。


    隻能說那姑娘想法不錯,對自己也挺狠心,下得了手,但她的苦肉計,還是打動不了不在意她的皇上。


    何況皇上對這種爭寵的手段心知肚明,如此也就更加不會在意了。


    【今天有點事,沒更夠6000,改日補上!!!】


    【解釋一下哈,若是哪日顯示有更新,但沒有新內容,那就說明更新的不是這篇,而是少白的番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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