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高教授死亡的中心現場,樓梯的第十八級台階位置,牆上有刮擦痕跡,高教授就是從那裏摔下來的。


    她的身體毫無阻礙的急速滾落,“duang”的一下撞到正對著的牆上,隨之產生的急速對衝力讓她的身體擦著牆邊倒下,頭朝下呈半俯臥位斜躺在地上。


    “停下,不許動。”民警唿喝一聲,製止了羅婷撲過來的動作。


    羅婷尖叫一聲腳下一滑,就往樓梯下摔倒。


    民警趕緊往上跑幾步接住了她。


    “啊……”羅婷驚魂未定的喊,“高教授,高教授……這……是我害了你呀……”


    她拽著民警的衣角:“是我害了她,我不該叫她來……”


    “警官,上報刑警隊吧,”劉璃說,“高教授是被人故意殺害的。”


    羅婷的哭聲就像被掐住了喉嚨一樣戛然而止。


    半蹲著的劉璃抬起頭,看到了羅婷晦暗不明的身影,她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黑色的剪影像俯瞰眾生的妖怪。


    “你站在這裏,”民警對羅婷說,“不要隨意移動,以免破壞現場。”


    民警轉身下台階。


    黑影抬起了手,伸向民警的後背……揪住了民警的衣服:“不,不會的,高教授……高教授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麽還會有人殺她……”


    “劉醫生會不會看錯了?”羅婷驚慌失措的往下跟著民警走了兩層台階。


    “停止,站好,這是命令!”民警嗬斥說。


    劉璃已經撥打出了肖哥的電話。


    “肖哥,這裏是近江路312號近江小區,疑似發生故意傷害致人死亡案件,”劉璃盯著羅婷的表情說,“死者在臨死前,留下了殺人兇手的姓名……”


    羅婷下意識的轉身就往樓上跑。


    民警大步一跨,三兩下就將她製住:“劉醫生,兇手是不是她?”


    被反剪住雙手的羅婷默不作聲,劉璃站在最下麵的台階那裏問:“江佑媽媽,你為什麽要殺害高教授?”


    “不,我沒有,”江佑媽媽,“你這是胡說八道。”


    “那為什麽高教授會寫下你的名字,又用手故意蓋起來?”


    “不可能,她那時動都不能動,怎麽可能……”


    羅婷倉促的停下來要說的話。


    “羅婷,現在懷疑你跟一樁故意傷害致人死亡案有關,請你配合警方的一切調查工作,”民警問,“現依法對你傳喚,你有陳訴和申辯的權利,如果對強製傳喚不服,將來可以申請複議或者行政訴訟,但你必須配合到公安機關接受調查,否則依法采取強製措施!”


    羅婷沒再掙紮,臉扭向台階下的劉璃,眼神複雜。


    劉璃眼神毫不退讓的看著她,直到她低下頭。


    讓同事將羅婷帶到巡邏車上後,民警問:“高教授的字寫在哪?”


    “哦,我騙她的。”劉璃說。


    民警眨了眨眼,半響才說:“呃,至少詐出她的嫌疑很大。”


    羅婷不但比任何人都早的到過現場,而且也比任何人都早的知道高教授出了事。


    民警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那高教授是被人故意傷害致死這一點不是騙人的吧。”


    “不是,”劉璃說,“高教授頭顱的顳麵有被重擊的傷痕。”


    “這裏,你看,”劉璃認真的說,“這是被重力連續撞擊造成的挫裂傷。”


    民警疑惑的說:“她從高處滾落,或許是這樣造成的。”


    “您說得對,”劉璃說,“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人在滾落的過程中,不會這麽巧每次都撞到同一個位置。而這個傷痕,是至少兩次的重擊才會出現的。通常第一下重擊不會有血濺出,但會留下周圍性的挫傷痕跡,第二次重擊在同一地方,才會形成挫裂傷,血才會噴出來。”


    “你的意思是?”民警蹲下仔細觀察。


    “按照肖哥的說法,”劉璃說,“這是有個人抓著她的頭,使勁用她的頭顳部去撞牆,一次、兩次……”


    她轉頭看向樓梯的牆上:“就在這裏。”


    離地不到七十厘米高度的位置,有半圈紅到發黑的印記,還帶著毛發,一如高教授的灰白頭發。


    ……


    高教授躺在裹屍袋裏,劉璃和肖哥一起將她抱進去的。


    剛死不久的屍體很沉,做這些的時候,劉璃想起來的,是在高教授家裏、在學校她的辦公室裏兩人曾經的交談。


    高教授說,江佑是個善良的共情能力很強的孩子……


    她還說,劉醫生,我很擔心你……


    拉鏈緩緩拉上的時候,劉璃感覺到了久違的憤怒。


    高教授本該好好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了。


    而現在本該退休的高教授將被送到解剖台上去之後,她將會親手提取高教授口唇、指甲、陰道、肛門及周圍拭子,同時還要提取她的頭發、陰毛、血液、唾液、指甲作dna對照,甚至,還有她的心頭血進行常規毒化檢驗……


    這是每一起非正常死亡案件屍體檢驗的標準規定程序。


    “你可以迴避,”肖哥說,“但我很欣賞你能直麵這次屍檢,這就是我們法醫存在的意義。”


    劉璃點點頭沒說話。


    “林隊忙得焦頭爛額的,他都恨不得自己能撒豆成兵了,”趙坤說,“上周移送給檢察機關的北高峰連續殺人案,檢方找到了些小漏洞。”


    趕在審查起訴前,警方必須將這些小漏洞全部補好。


    趙坤這是在跟劉璃解釋為什麽林彥儒沒有出現在這個案發現場。


    但劉璃根本沒在意。


    “轄區派出所的同事匯報的時候說當場抓住了犯罪嫌疑人,”趙坤說,“咱倆以前還幫她找過孩子呢,真是世事難料。”


    高教授當時也是受害者,還是經曆了四個小時的手術才死裏逃生的受害者。


    如今……


    “高教授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劉璃說,“我懷疑江佑的爸爸是同性戀。”


    “你的意思是,高教授的死亡、江佑的失蹤,可能和謝廣林石勇有關?”趙坤敏銳的問。


    江佑的失蹤,以及綺麗的自殺,之前都是轄區派出所在偵辦,趙坤才剛接手,也是剛從派出所轉交的卷宗裏了解到之間的聯係。


    “至少都是和同性戀群體有關的,”劉璃說,“發生的時機都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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