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下首的眾官員聞聽此言,身體猛地一顫,旋即像是受到驚嚇的羊群一般,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緊接著,一陣此起彼伏的唿喊聲響起:“臣等有罪,請陛下息怒!”他們的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麵,謙卑之態盡顯無遺。


    雖說在場的所有官員,無一例外地跪地請罪,但實際上每個人的心中,都跟明鏡兒似的。


    所有官員幾乎都心知肚明,今日之事,陛下就是衝著王丞相,以及太子黨羽而去的。


    盡管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的官員們,無一例外地展現出惶恐不安之態。然而,事實上,在這些人內心最深處,卻宛如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沉穩得猶如巍峨聳立的泰山一般。


    他們所呈現出來的驚恐與慌亂,不過僅僅隻是一種偽裝。他們故意裝出害怕的樣子,隻是怕陛下怒火燒到他們這裏而已。


    皇帝心裏也十分清楚這些官員的心思,但麵上依舊表現出十分憤怒的樣子。隻見,端坐在上首的陛下怒目圓睜,聲色俱厲地嗬斥道。


    “恕罪?你們竟然還有臉,讓朕寬恕你們的罪過!想當初,如果不是有那些可憐的災民,懷著必死的決心,去敲響那麵象征著冤屈和苦難的怨鼓,朕時至今日恐怕依然對,柳州遭受災害之事一無所知!”


    皇帝說到這裏,聲音愈發高亢激昂起來,隻見,他繼續說道。


    “朕記得當初,朕早就鄭重其事的警告過在座的每一位官員。但是如今又怎樣呢?你們的情況依舊沒有絲毫改觀!柳州現在已然開始爆發瘟疫了,而諸位官員對此居然仍舊毫無察覺。”


    “倘若不是朕的兒子,及時向朕傳遞消息,朕此刻或許還會像一個,愚蠢至極的傻瓜一般,被你們這群酒囊飯袋蒙在鼓裏,渾然不覺!”


    說到此處,皇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震得整個朝堂都微微顫動起來,他咬牙切齒地怒吼道。


    “你們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說完這話,原本端坐在上首的皇帝霍然起身,滿臉怒容地瞪著下方跪著的,一眾大臣們,咬牙切齒地說道。


    “看來是朕最近上了年紀,太過對你們心慈手軟,以至於讓你們都快忘了,朕當年大開殺戒時的模樣了!這才使得你們一個個竟敢如此陽奉陰違!知情不報!”


    隨著皇帝話音落下,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彌漫整個朝堂,群臣皆噤若寒蟬,不敢輕易出聲。而此時,皇帝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眸,則直直地看向了站在下首的王丞相。


    王丞相自然也是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來自當今陛下,那如芒刺背般帶著濃濃殺意的目光,但他表麵上,卻是佯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身體微微顫抖著,額頭上甚至還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然而實際上,他的內心早已波瀾不驚,因為對於眼前這種局麵,他早在心中謀劃好了應對之策。


    坐在上首的皇帝,見王丞相竟然不為所動,依舊這般故作姿態,心中不禁更是惱怒萬分。於是,他索性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點名道。


    “王丞相,你身為我朝堂堂丞相,麵對如今這等狀況,難道就沒有什麽話,想要跟朕說一說嗎?”


    王丞相聽到皇帝這番質問,心知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過去了。他緩緩抬起頭,硬著頭皮對上了上方那位高高在上、正用一雙飽含殺意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皇帝。


    隻見他先是恭恭敬敬地朝著皇帝深施一禮,隨後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這才強迫自己直視當今陛下的眼神。


    “陛下,您為何獨獨隻問罪於微臣呢?難道不應該問問那首輔大人嗎?此事絕非微臣一人之過呀!首輔他至少也得承擔一半的罪責才對!陛下,您萬不可因那首輔乃是由您親自提拔上來的,便如此厚此薄彼啊!”


    王丞相一臉憤懣地說道,眼中滿是不甘與委屈。皇帝聽到王丞相這話,臉色一沉,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


    “王丞相,你莫不是在公然質問朕不成?”


    “陛下息怒,微臣絕無此意,微臣實在是覺得委屈,這才鬥膽向陛下進言罷了。想當初,這首輔一職可是陛下您執意要設立的呀。若依照咱們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丞相與首輔理應不可同時存在。如今這般局麵,微臣著實有些困惑不解呐。”


    王丞相趕忙躬身施禮,語氣略微緩和,但仍難掩心中的不平之意。


    “照這麽說來,王丞相倒是認為朕執意要設置這首輔之位,乃是大錯特錯嘍?”


    皇帝微微眯起雙眸,目光如炬地緊盯著眼前的王丞相,仿佛要憑借那銳利的視線,穿透對方的外在偽裝,直抵其深藏心底的真實念頭和意圖。


    隻見王丞相趕忙低下頭去,誠惶誠恐地說道:“臣不敢。”


    然而,皇帝卻冷哼一聲,厲聲道:“不敢?朕看你膽子大得很呐!”


    王丞相連忙又解釋道:“臣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請陛下明鑒。”


    但皇帝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說辭,繼續怒喝道:“實話實說?哼,好一個實話實說!據朕所知,所有下首官員呈遞上來的那些折子,絕大部分竟然都落入到了你的手中,而僅有那一小部分,才會被送進首輔大人那裏。王丞相,你敢說柳州發生瘟疫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嗎?”


    麵對皇帝的質問,王丞相臉色煞白,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喊道。


    “陛下,微臣真不知啊!微臣是冤枉的啊!這些下首官員們將折子,送過來讓微臣過目,微臣一直以為首輔大人,跟微臣所看到的數量是相同的呀!”


    “微臣著實不知道,為何下屬官員們送來的奏折,其中大部分都會先送至微臣這裏,經由微臣先行審核處理啊!微臣真的是無辜的啊,陛下!求陛下開恩,明察秋毫啊!”


    皇帝冷冷地看著 跪在地上不斷求饒的王丞相,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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