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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泉音書院迎來一批新鮮血液,華翟老人白衣飄飄。木遲為這些少年少女安排著住處,屠成則烹煮著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


    早在十日之前,徐子霖一行五十餘人便已離去。


    安頓好一切之後,華翟老人引著一群少年,來到聚元陣,講解一番後,又領著他們來到了演武場。


    華翟老人抬手一揮,一張隱約可見的掌形氣流便拍在了地板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接著,他便開始說起人族肉殼之內的種種瑰寶,如何感受真念、掌控真念,如何凝聚元氣以達到殺傷的目的。


    接著,一眾少年便盤坐在聚元陣內。一縷縷元氣向著此處聚集而來,少年們臉上紛紛浮現出驚奇的神色,大口大口地唿吸著令他們舒爽的元氣。


    “這便是元氣之中最為普通的‘養氣’,我們無時無刻地唿吸,便是為了吸取這種元氣中的精華,維持生機不滅。其中極其微小的一部分精華,則會滋潤我們的肉殼,改善我們的體質,壯大我們的真念。”


    “養氣是所有元氣中最為簡潔純粹的,對真念的要求極地,所以初入淨昧期的修者們,一般隻能將養氣凝聚在一起,轟擊別人。”


    “待你們洗滌幹淨自己的塵翳之後,才會發現,這天地是何等的多姿多彩,諸般元氣任你采擷。”


    華翟老人話語收歇,少年們則開始默默感受真念。


    一切事物隨著歲月之波逐流,有條不紊地流動著……


    又是兩日,主殿之中,木遲一身輕裝,前來道別。華翟老人自然知曉,沉寂了許久,他也是要迴歸自己的道路上了。


    “師父,前幾日我在坊市招募了一個雜役,底子幹淨,一介凡人。”


    華翟老人點了點頭,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保全原有的軌跡,隻是為了讓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平淡是掩蓋一切的最佳處所。


    一個身形魁梧中年男子從門旁走出,抱拳躬身:“久聞泉音書院華翟老人大名,鄙人隻一凡夫俗子,唐虯!”


    華翟老人撫須一笑:“縱是凡俗,你這言談舉止,也是足以在此呆下去了。”唐虯再一抱拳,古樸的麵龐棱角分明,看上去很是木訥。


    木遲對著唐虯耳語幾句,讓唐虯自行離去。主殿內,隻剩下華翟老人和木遲二人。


    華翟老人從木椅之上起身,走到木遲麵前,說道:“徒兒,或許日後,你會過一段很艱難的日子。如果你能活下來,便是你的造化。”


    木遲遲疑了一下,道:“師父多慮了,如今我重歸,一些敵手的好日子,也已到頭了!”


    華翟老人定定地望著木遲,良久,說道:“若是日後還有再見之日,為師必定為你解惑,就像當年一樣。”


    木遲重重頷首,行了一個跪拜大禮,邁出主殿。一團氤氳之氣將他托起,飛向遠天。不一會兒,便隱沒於層層疊疊的浮雲之後。


    華翟老人搖頭,也不知日後,他的這些弟子,能存活下來多少……


    靜謐無聲,火焰纏繞著一顆珠子,熠熠生輝。


    明黃的洞壁之下,關磨衣衫襤褸地躺在地上,口角溢出一絲鮮血。虯古蹲在一旁,手中握著一撮雜草似的毛發,一滴一滴的汁水被揉捏而出,滴在關磨唇齒之間。


    見關磨毫無反應,虯古再度扯下一把須發,擠壓出汁水,滴向關磨的嘴巴。


    如此反複了很多遍,關磨醒轉,腦中的真念活躍起來:“又昏迷了多久?”


    虯古甕聲甕氣:“三個時辰,你若再不醒來,我隻有喂你喝我的血液了,”關磨一聽,暗道可惜,這十幾日的相處,他深深地明白,這虯古渾身是寶,光是幾根雜毛亂發,就讓自己的氣血壯闊了不知多少,真念更是一日比一日旺盛。


    若不是實力不足,他真想將之熬燉了。


    “這次又止步第十八道?”虯古詢問道。


    關磨露出頹然之色,說道:“將十七道赤芒融為一體後,我的真念便會萎頓下來,功虧一簣。”


    “第十八道赤芒重若千鈞,我的真念實實在在難以撼動,那種刺痛灼燒之感太痛苦了。”


    虯古心中感歎:“十數日,便將九璿湮龍陣破解到這個地步,還一臉頹喪,當真是少不更事。”


    關磨真念一動,頓覺顱宇疼痛難耐,像是有人拿著利刃在其腦中揮舞。一股柔和凝實的元氣將關磨托起,是虯古出手。


    關磨嚐試過將元氣當作踩踏之物,以達飛天之妙,結局往往是搖晃著離地三尺高,便一頭栽下來。


    倒不是他對真念掌控不得道,而是元氣畢竟無形,要想讓元氣擁有撐起一個人的力量,並抵禦與之相應的大地牽引,再怎麽凝聚元氣,也不可能達成,更別說遨遊天際了。


    關磨休息半晌,盤膝而坐。十數日過去了,不知地麵上的影鷂如何,是否恢複正常。同門是否安好。“如今我身處這不毛之地,即便是師父,或許也束手無策吧”,他想道。


    驀然,華翟老人真容在其心中模糊起來,他有些許問題,亟待華翟老人解答。


    “倘若師父真的對我有所圖謀,我也會竭力相助。”關磨暗想,華翟待自己有如親人,自己定然不能忘恩負義。


    真真正正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呆久了,那種荒涼的威懾與“寒盡不知年”的感覺,著實令人心煩意亂。


    虯古大口一張,一灘黏稠的唾液便將關磨包裹。


    關磨正欲破口大罵,一陣冰爽清香之感侵襲而來,心頭的燥火立時被清冷之風吹拂而過,盡數熄滅。


    “這是我的口水,有清神醒智的功效。”虯古說道。


    關磨頓覺通體舒泰,抹了一把虯古涎,湊著鼻子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芬芳,真念變得晶瑩剔透,金芒內斂,渾然一體。


    “不勝感激。”關磨說道,骨裂已然完全恢複。


    虯古伸出一隻手,一股熱流襲來,將關磨烘幹,破爛的衣衫上留有淡淡地清香味。


    日後迴想起來,悔不該當初,實在應該將這宗煉藥至寶,六王瞳參涎,保留下來。此時,虯古這一手,讓自己唾沫滲入關磨的肉殼,對其裨益也是極大。


    關磨渾身麻癢,濃稠的虯古涎在關磨肌膚之上蔓延,浸入他的筋骨血肉之中,他感到酸脹刺痛。


    約莫一刻時分過後,半跪在地的關磨大口喘息,襤褸的袍裳上,一層汙穢油光可鑒,異臭撲鼻而來。


    虯古恍若未覺,關磨自己卻是被嗆得直咳嗽,幹嘔不止。


    “我的口水配以我的特殊手法,還能達到洗髓伐骨的功效。第一次洗髓伐骨便是用的本尊的口涎,說出去怕是要驚死一撮人。”虯古在一旁有些洋洋得意。


    關磨自然知道對方為何這麽做,無非是希望自己實力強上分毫,對破除陣法有所幫助。口還是毫不留情地駁道:“普天之下,還未聽過誰洗髓伐骨,用的是口水的!”


    緩緩起身,一種前所未有的通透感遍布整個肉殼,渾然無缺,宛若一塊巧奪天工的璞玉。一道氣梭悠然地旋轉著,懸浮在關磨掌心之上。


    氣梭略微撕裂著掌心的肌膚,就像投擲長矛一般,關磨將氣梭甩了出去。氣梭帶著淩厲的勢頭,筆直地撞在穴壁之上,轉動一陣之後,消散於無形,留下一個淺坑。


    細細想來,別有一番感慨。短短不到二十日,自己便從一個初感真念的少年,變成一個運用真念純熟的研陣修士,世事變幻無常,難以預料。


    任關磨如何絞盡腦汁,都不可能想得到,這一切隻是按著既定的軌跡運行而已。


    虯古六掌齊鼓,誇讚道:“單憑元氣凝壓激射,就能在這石壁上留下痕跡。或許,現在的你,能夠毀去那塊石碑。”


    關磨脫去身上碎渣般的衣衫,隻餘下幾根布條遮住自己的臍下三寸。盤膝坐下,真念之上符文閃現,關磨瞬間進入通冥秘境,眼中一切變得滯澀起來。


    龍飛鳳舞的奇形文字活泛起來,循著軌跡轉悠。關磨真念極力凝聚,輕鬆地將兩條赤芒融合在一起。


    通冥秘境籠罩下,仿佛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兩道粗壯的赤芒在碑麵上首尾相咬,繞成一個圓圈,輪轉著。


    關磨真念一鬆,不再凝聚一處,反而鬆散開來,開始旋繞起來。


    金芒點亮了他的頭顱,真念卷旋著,一股更為強盛的無形之力噴薄而出,向著碑麵上那兩道赤芒湧去。


    這是關磨十幾日來悟出的一種真念運轉之法,不似以往一成不變的將真念聚集在一起,以凝控元氣。


    真念微散開來,仿佛一個氣旋,關磨頭顱一陣刺痛。不過身處通冥秘境之中,連痛苦猙獰的表情都難以做出。


    兩道赤芒旋繞著,在關磨的拉扯之下,所構成的圓越來越小,兩條赤芒也越來越接近。


    上一次,關磨便是將兩道赤芒縮聚到這一步,便功虧一簣。這迴,他達到這一步,明顯覺得留有餘力。虯古涎的功效當真驚人,也的虧他自己日以繼夜地嚐試,否則,即便虯古涎再神異,他怕是也吸收不到十之一二。


    逐漸地,兩道赤芒相隔不過一寸,最後兩相融合,化為一個大紅火球。


    驟然,一股強大無匹的斥力直欲將關磨顱內的真念衝得險些崩離。關磨瞬時感到自己真念上的金色符文一黯,滯澀的一切即將變得順暢起來。


    “糟糕,快撐不住了!”那輪紅日一瞬之間揮出的遒勁斥力仿若一顆天外隕鐵砸在自己的真念上,關磨的真念竟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若是硬撐下去,我真念再散,此番怕是再也無法補救,徹底成為廢人!”


    真念若是泯滅,感知、記憶、意識盡皆隨之消散,一旦如此,那便與供人踩踏的沙石無異!


    關磨隻得棄之不顧,保住自己真念才是當務之急。


    令他張皇失措的是,變為氣旋的真念竟無法停止,其中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雜亂無章地飄飛,自己就像陷入了泥沼一般,無能為力,隻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真念旋轉地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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