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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四男三女,尋了一個方位,邁步前行。


    地上雜草叢生,七人穿梭在古木之間。徐子霖上前剝下一塊樹皮,湊在鼻前聞了聞,有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令他愛不釋手。


    一麵黃肌瘦的少年出言嘲諷:“你這漢子,怎麽對這些香物極感興趣,莫不是我們一直看錯了你?”


    徐子霖俊俏麵龐一紅,辯駁道:“嚴褚,我不過是想將之轉送給媚兒師妹,你哪隻狗眼見我對此物極感興趣?”


    關磨偏過頭,世上最愜意之事莫過於坐山觀虎鬥。


    另一長發少年插話:“徐子霖,媚兒師妹心有所屬了,你便收起你那下流的心思吧。”徐子霖正欲還擊,不料那長發少年繼續說道:“你可以考慮將此物送與我,我對你也是青睞已久了。”長發少年一臉曖昧的模樣。


    三名女子笑得花枝亂顫,關磨也樂得見徐子霖吃癟,誰知長發少年目光一閃,麵若桃花,對著關磨說道:“小師弟,你如此亢奮,難道……”


    關磨虎軀一震,一本正經:“緒清師兄,師弟我誌在遠方,心中並無兒女情長。在此隻能恭祝你與子霖師兄永結同心,白頭偕老。日後,若有機會,定來參加你們的成親大禮!”


    一旁的柳庭萱笑容一滯,旋即恢複正常,另幾人則笑意更甚,仿若往熊熊大火之中再倒入幾瓢滾油。


    徐子霖眼角猛烈跳動,心中既是羞澀又是憤懣,索性不再言語,隻是對著關磨威脅地豎起了中指。


    “大貫指以中指為主,修煉至高深境界,方可五指並用。”徐子霖當日創造這招時,便猥瑣地定下了此招的境界層次。一眾同門或鄙夷或不齒,下三濫的招數還分境界。


    關磨凜然不懼,有潘緒清師兄撐腰,他便開始狐假虎威。


    果不其然,潘緒清笑意盎盎,一隻手迅疾地握住徐子霖的中指:“子霖,你指力如何?能讓我試試麽?”


    徐子霖一陣惡寒,慌忙抽出手指,黑著臉,匆匆趕路。倏爾,身後爆發出一陣尖銳怪異的笑聲。


    大日慢條斯理地向著西方行進,光芒化作金粉,鋪灑在那一方恢弘的都城上。而在南鯤都西北一角,泉音書院遴選大試結束,五十多名少男少女從大門湧出,走在青石路上,臉上興奮洋溢。


    泉音書院的大試,他們全數通過,隻用在十五日之後帶上些許贄敬,便能在此修習三年。


    木遲微笑著送走了這群少年,關上大門,迴到書院內,遠眺著荒山。遙想當年,他便是在那開辟出了自己的都盤,還吃了幾株練體寶草,收獲甚大。


    不過當時同門競爭慘烈,在欲望的支配下,看似和諧的關係瞬間便會支離破碎。直到許多年後,他才知道華翟老人讓他們入山的真正原因。


    “衍靈境,怕是要去‘幻溟’走一遭了,破而後立……”木遲作出決定,過些時日便向華翟老人道別,迴自己宗門一趟,便去尋覓更高的層次。


    荒山之上,已很難見到其他同門的蹤影,關磨七人也算是邁入修煉一途之人,走了一個多時辰,竟產生疲憊之感。所見之處,依舊是見不到盡頭的森林。


    偶爾一絲異香灌入鼻中,著實讓人神清氣爽。


    “滿目盡是鬱鬱蔥蔥,越發令人厭煩。”一女子皺起眉頭,丹鳳眼內滿是不耐煩躁。


    另一麵容普通,清新淡雅的女子說道:“所謂元氣匯聚之穴究竟在何處啊?師父也不教我們辨認一下,讓人氣餒。”


    遍地草莽,了無生機,若是躥出幾條猛獸來,或許還能讓他們興高采烈一些,可一切如此平靜,毫無波瀾。


    嚴褚歎了口氣,整個人顯得更加麵黃肌瘦了。徐子霖怏怏不樂,潘緒清過來一把摟住他,他臉色愈加鐵青。


    關磨屈指彈了下影鷂,這肉球迷糊地睜開雙眼,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還說讓你飛上高空看看,真不中用。”關磨撇嘴說道。


    一行人繼續前行,不過步伐較之之前卻是慢了許多。


    柳庭萱瓊鼻皺起,有些幽怨地看著關磨,一路上二人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徐子霖看見這一幕,掙開潘緒清,兩步並作一步走,用手肘撞了撞關磨,對著柳庭萱的方向努努嘴。


    關磨擺出不甚明了的樣子,佯裝疑惑道:“師兄,嘴又欠抽了?”徐子霖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神色,直唿“孺子不可教也”。


    潘緒清則漫步到柳庭萱身旁,笑道:“庭萱呀,你再不表達心意,為兄可就先下手為強了喲。”說罷,施施然離去,留得柳庭萱原地輕啐一口。


    徐子霖朝著潘緒清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


    “媚兒師妹,你一女子,想必腳力不若我們,來,我背你。”徐子霖一邊開口說道,一邊蹲伏下去。


    潘緒清亦正義凜然地說道:“悅竹師妹,為兄自當為你們當牛做馬,快快上我背來。”


    王媚和李悅竹對視一眼,一躍而上。這時,嚴褚抱手於胸前,一臉冷漠剛毅,加快腳步走向前方。


    關磨如何不懂這幾人的意思,心中無奈。柳庭萱手指絞在一起,尷尬不已,囁嚅著不知說什麽。


    “嚴褚師兄頗有手段,要保全我幾人,關磨你修為不夠,便扶持一下庭萱師妹,如何?”徐子霖以長輩的口吻說得頭頭是道,頗有幾分儒雅。


    潘緒清義正言辭:“磨師弟,拿出你的氣概來,否則日後如何立足?”


    關磨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實在不願與柳庭萱有任何糾葛,在他心目中,修煉遠勝於一切,對實力迫切地渴求,讓他異常瞧不起兒女情長。


    正當此刻,關磨肩頭的影鷂猛地睜開雙眸,平日間的目空一切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璀璨的亮麗。


    影鷂化作一道黑光,留下一道道殘影,眾人大驚,運足腳力奮勁追逐。好在關磨一年來幾乎與影鷂形影不離,隱隱間有著一絲牽引。


    徐子霖和潘緒清早已拋下背上的累贅,緊追不舍。三名女子身輕體柔,動作矯健。嚴褚大步流星,看似枯瘦的身體竟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


    關磨的肉殼雖不如徐子霖等人,不過自從開始研習觀想《大羅算術》之後,他總能從一些看似尋常的事物中,抽剝出一絲韻律,那種感覺玄之又玄,讓人不敢相信。


    此刻,他便循著那一絲韻律,行蹤畫出一道軌跡,地上的枯葉被卷起,擦著幾棵古木的樹皮而過,也能勉強不落下。


    遠遠地,眾人終於依稀看到了影鷂身形,速度又快上了幾分。


    九棵參天古樹圍成一圈,影鷂落在中央,其旁一株嬌豔欲滴的花朵散發著血光,三片花瓣上暴起的紋路,宛如青筋一般,花蕊像是一張畸形的臉,無比妖異。九棵古樹若眾星拱月,更平添幾分詭譎。


    眾人尚且來不及打量四周,影鷂便一口銜起那株仿佛由鮮血澆灌出的花朵,兩三下吞入腹中。關磨直道它是尋到一種異花,汲取其中精華。


    驟然,影鷂豆子大的雙目一片猩紅,小翅“哢嚓”一聲,伸長至一丈,圓滾滾的身子變得優美起來,猶如一隻鷹隼。全身的黑色羽毛泛起寒光,散發著鋒銳的氣息,異變陡生!


    “呱!”一聲鳴叫自影鷂尖喙之中傳出,差點刺穿關磨的雙耳。影鷂雙翼一展,一道道烏芒激射而出,帶著撕裂之勢。


    徐子霖反應極快,凝聚元氣於掌心,一掌推出,厚實的元氣與一道烏芒撞上,同時消散於無形,平分秋色。


    一時間,漫天凝實的元氣化作拳掌,與黑芒相撞,發出低沉的轟鳴。


    關磨措手不及,勉力提起真念,所凝出的元氣隻有掌上薄薄一層,莫說抵禦那滿帶銳意的黑芒,連將之化作掌風都辦不到。


    柳庭萱見關磨無助的樣子,急忙向他掠去。


    狂躁的影鷂神誌不清,嘶啞淒厲的鳴叫使眾人氣血翻騰。王媚難以克製,嘴角溢出一道血絲。李悅竹嬌軀一晃,直接跪倒在地。


    一道黑芒直接劈向李悅竹,眼看就要被擊中。嚴褚飛躍而起,雙腿纏繞著元氣,勢大力沉地踢向黑芒,頃刻間化險為夷。


    潘緒清一把抄起李悅竹,大喝道:“快退!這樣下去我們必將屍骨無存!”


    李庭萱牽起關磨的手,正欲後退避讓,一道黑芒迅疾地斬了過來。關磨甩開柳庭萱的玉手,撲向一邊。


    黑芒劈砍在地上,切碎草葉,翻起塵土。關磨半跪起身,挽開象鬆弓,三支木箭搭在弦上。這場景,如此似曾相識。


    三隻木箭擊中影鷂,使其狂性大發。本以為這一路並無任何危險,所以關磨並未為木箭安上箭鏃。


    接二連三,一隻隻無鏃木箭落在影鷂身上,這實是一種挑釁。影鷂仰天狂嘯,視野之中,隻剩下關磨一人。


    “你們到潭邊等我,我去去就迴。”言罷,關磨閃身入樹林。


    徐子霖揮出一道撕裂的氣梭,發出“嗞嗞”之聲,鑽在影鷂漆黑如墨的羽毛上,竟冒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影鷂紮入樹林,將關磨視作必殺的對象。餘下五人對影鷂的攻勢毫無作用,對它來說不痛不癢。


    古樹枝椏亂顫,褐色的八角葉簌簌抖動。影鷂的羽翼猶如堅硬的利刃,在古樹之上留下深刻的傷痕。


    半晌,一切歸於寧靜,關磨與那影鷂遠去,眾人一臉擔憂,其中尤以柳庭萱為最。


    徐子霖心下大急,焦慮道:“如何是好?”


    嚴褚臉上布滿陰霾,看了眼懷抱著李悅竹的潘緒清,說道:“潘緒清,你先將李悅竹送至山下,再稟報師父,讓他入山來化解危機。剩餘的人,隨我一起追蹤下去,伺機營救關磨。”


    柳庭萱第一個讚成,她此刻心急如焚。


    關磨將一切危險包攬於自己身上,以此解救他們,他們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更何況大家平日關係甚好。


    餘下幾人也紛紛點頭,就這樣,兵分兩路,徐子霖、嚴褚四人循著一人一禽的蹤跡前行。潘緒清則抱著李悅竹,下山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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