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靳,你父親是西楚大將軍,難道沒有聽說過,太子妃與鳳族嫡女金鑾大殿一戰,敗給了太子妃,當今西楚皇親口說太子妃配天泉劍足矣,已經將此劍賜給了太子妃。”青衣說道。


    “你……你是說你是……”


    “我奉西楚太子妃之令,把藥材運往朔城,相助聿太子,你還有何疑問?”雲洛情在薛家靳猜出她便是太子妃之時提前說出自己的身份,說自己隻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押送藥材,那麽幫助這些難民,也就說得過去了。


    “你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才幫我們的?”薛家靳就在剛剛的一刹那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年便是太子妃,聽對方這般說起,才收起驚訝。


    “不錯。雲洛情雖然是東爵人,但是她也是你們西楚的太子妃,如今她已經嫁給你們太子,那麽西楚的子民,也就是她的子民,她救自己的子民,幫自己的夫君,還需要理由嗎?”雲洛情道。


    “原來是太子妃派來的人!”


    “是啊是太子妃……”


    這下,他們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對雲洛情的隊伍也算是完全的信任了。


    雲洛情進入帳篷,已經入夜,孩子和老人最是禁不住冷,雲洛情叫了一些小孩和老人住進帳篷,這時看著橫七豎八睡著的難民們,雲洛情心裏很難受。


    她見過太多殘忍的殺戮,可卻都沒有她眼前這些,在寒風裏衣不蔽體的老人和孩子讓她難過。


    夜,很靜,睡夢中的孩子夢魘般的醒來,找遍周圍也不見自己的親人,唿啦大哭起來:“娘親……爹爹……”


    奶聲奶氣的孩子吵醒了身邊的一個老婦人,她將孩子抱在懷中,不停的安撫著:“寶兒乖,奶奶明天就帶你去找爹爹和娘……”雲洛情看見老婦人說這般話的時候,眼淚已經包不住的滑落了滿是皺紋的臉頰。


    戰爭,讓很多人失去了生命,讓很多老人失去了兒女,讓很多孩子失去了爹娘;戰爭,書寫了多少個人生悲劇,掠奪了多少純真的幸福,屠殺了多少童真的快樂……


    戰爭啊,何時才會沒有戰爭?


    掌權者們啊,何時才會低下頭來,看一看他的子民們因為他的野心而付出的代價。


    天際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雲洛情已經坐在了離帳篷不遠處的小丘陵上,這裏地勢偏高,前方又沒有遮擋物,是個看日出的好地方。


    紅日從地平線含羞帶怯的冒出,陽光照在身上,有幾絲幾乎擦覺不到的暖意,來到這個大陸已經十一年了,雲洛情從未這樣平靜的看過日出,她記得以前還在野戰隊的時候,一次在索馬裏叢林擊殺海盜的時候,她踩到的是反步兵地雷,以為必死無疑的她劫後餘生,睜開眼睛看到索馬裏海域的日出,她從沒有發現原來日出是那麽美。


    青衣醒來,沒有發現雲洛情的身影,在帳篷裏找了個遍,迎著曙光終於看到了坐在沙丘上的雲洛情,跑了過去。


    “小姐,你怎麽跑這裏來了,天氣還有些涼,怎麽也不披件披風?”青衣抱著一件墨綠色的披風跑來,披在雲洛情身上。


    雲洛情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在拔營準備出發的人群,問道:“難民們怎麽還沒走?”


    “他們說要送小姐你走了他們才走,都在下麵等著你呢,張遠他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青衣嘻嘻笑道。


    “好。”青衣拉起雲洛情剛要走,雲洛情突然眉梢一跳,側著耳朵轉頭對青衣說道:“青衣,你聽見什麽沒有?”


    “轟隆!轟隆!”


    如滾雷一般的巨大聲響緩緩傳來,聲音越來越大,就連地麵也跟著震動起來。


    青衣皺眉,頓時跑到更高一點的山坳上抬頭眺望,刹那間,青衣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望著遠處,整個人一動不動。


    雲洛情發覺不對,問青衣:“怎麽了?”


    “小……小姐……”青衣被眼前的一幕驚嚇住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雲洛情也隨之爬上去,站在山坳上,大片的馬蹄聲傳來。


    “有軍隊,小姐……那軍隊是……”


    雲洛情定定看著如潮水奔騰而來的軍隊,但是尚有一段距離,並不能確定是何方軍隊。


    “北冥人來了,快跑!”山丘下傳來一陣淩厲的聲音,雲洛情和青衣低頭看去,一個難民正從遠處跑來,身上似乎還有血跡。


    “是北冥人,大家快跑!”人群中頓時慌亂一陣,難民們已經害怕極了,聞言都不要命的逃,但很快,逃跑中的薛家靳突然停了下來:“大家別慌,別慌!這裏是東爵境內,北冥的軍隊怎麽會出現在東爵?”


    “是啊,北冥與東爵並沒有戰事。”所以他們才會從西楚逃往東爵的,有人符合道。


    雲洛情和青衣匆匆從山丘上下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映入眼簾那些熟悉的軍裝,嫻熟的馬上刺殺技巧,那是受過正規訓練的精銳騎兵,他們每個人身上穿的是北冥軍隊的軍服。


    雲洛情臉色蒼白,腳下突然虛浮無力。


    北冥的精銳騎兵怎麽會出現在東爵的吐魯高原上?對方軍隊總不少於五千人,而他們這裏隻有老少病弱的五百多難民,孔雀山莊的人馬也不過百餘個。十倍數量的懸殊已然讓人絕望了,難民中大部分都是沒有戰鬥能力,甚至還需要攙扶著才能走路的老人和孩子……沒有勝算……


    刹那間,雲洛情腦海中閃過所有念頭,她立刻抽出拿著的天泉劍,高舉過頭頂,大聲說道:“所有人聽我號令,別慌亂!”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過頭頂,溫暖的陽光和曦的照射在他們身上,雲洛情的聲音猶如這片陽光,瞬時飄散在每個人的心頭。


    而三裏之外的前方,北冥的精騎已經浩浩蕩蕩席卷而來。


    “大家聽我說,他們是太子妃派來的人,他們會保護我們的,大家別慌!”薛家靳這時候站在難民中大聲喊道。


    果然,薛家靳的話在難民中產生了作用,他們逐漸安靜了下來。


    薛家靳立刻走到雲洛情身邊去:“公子,我們相信太子妃,相信你,你有何計劃就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雲洛情看著麵前一張張充滿慌張與恐懼的臉,當即下定決心,沉聲說道:“你父親是鎮守朔城的將領,那麽你對朔城應該也很熟悉,這裏一共有三十五車藥材,我留下三車,其餘的三十二車,你找幾個身強力壯的難民幫忙押送,一定要送到朔城,聿太子的手中。”


    難民們都是剛從朔城裏麵逃出來的,那裏到處是屍體,到處是殺戮,他們怎麽肯再迴去?


    “你是薛家的子孫,你的爺爺奶奶、父輩皆是沙場英雄,你身上流著的是他們的血,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北冥軍隊打破朔城,殺死裏麵的百姓,把你父親用性命換來的朔城,拱手讓給北冥嗎?”


    “……”


    “此役若朔城失守了,別人會怎麽看你們薛家?他們會說,薛家無能,你奶奶可是西楚曆史上唯一的女元帥,你父親是鎮守一方的將軍,你們薛家宗祠裏供著的都是英雄的牌位,難道你願意讓你薛家的這些榮譽,葬送在你的手中?”


    “別說了。”薛家靳一臉鐵青,抬起頭來看著雲洛情:“我去。”


    “就算拚盡我們最後一條命,也一會會保護百姓,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對聿太子妃的承諾。”


    薛家靳應了一聲,迅速轉身走去。


    恐懼中的難民們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跑,然而還是晚了,北冥的精騎已經奔至眼前,溫曦的陽光照射下,北冥戰刀散發著冰冷幽深的光芒,砍在慌亂奔跑的難民身上。難民們甚至還來不及慘叫一聲,頭顱已經滾到了馬蹄之下,尖銳的慘叫湮沒在強勁的精騎之下,一個個難民被砍殺在地,屍體被馬蹄踐踏,青蔥的草地上,猶如下了一場血雨。


    雲洛情大聲道:“立刻派人前往虎峽關求援,其餘的人一個也不準退縮,跟我上!”


    “殺!”


    張遠輕功了得,隻見他以輕功飛上精騎的馬背上,一斧砍下一個精騎的腦袋,身法迅猛。


    雲洛情手中的天泉劍開鞘,削鐵如泥,北冥的精騎一個接一個被斬落馬下,但是在人力、兵力懸殊十倍之大的情況之下,盡管白虎堂的兄弟視死如歸,拚盡性命,但這一幕看起來卻像是一個笑話,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擒賊先擒王,雲洛情目標直指穿著將領服飾的健壯男子,那名將領在馬背上大笑著砍殺一個又一個的難民,似乎每一個難民的性命隻是一個玩意,讓他感到無比的興奮。


    “無恥之徒,竟然斬殺無辜百姓!”雲洛情當即把鐵騎上的屍體拉下馬,身子一躍上了馬背,猛踢戰馬,高舉天泉劍,衝過重重攔截,決然衝向鐵騎之中。


    “小姐!”青衣迴頭看見決然而去的雲洛情,眼睛充血,狂奔上前追隨雲洛情而去。


    薛家靳帶領著一隊人馬押運著藥材匆忙上路,他迴頭看著不遠處的狂虐廝殺,震天的慘叫聲,那一襲白色的身影在無數精騎之間竟然一眼可見,薛家靳眼看著北冥精騎殺死一個又一個的西楚百姓,他卻不能迴頭,頓時感覺胸腔內一股熱血在橫衝直撞,他知道那位白衣公子帶領著一百多個隨從為他爭取送藥的時間,是為了朔城內被圍困的七萬大軍和城裏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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