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臨早已經到了暢春園,隻是一直在一個隱蔽的亭子裏,剛才的這一幕,正好從假山上的亭子裏能夠看到,他一身黑色四爪繡龍錦袍,長身玉立,一手負在身後,站在亭邊俯首看著下麵正在發生的事情。


    “你猜小丫頭會如何迴答太子妃?”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楚君臨側頭一看,楚玄痕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眼睛也盯著假山之下一身淡紫色軟煙羅的人說道。


    楚君臨看著楚玄痕的側臉,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楚君臨知道,楚玄痕此刻正如他一樣,滿眼裏都隻能看到那一抹紫色,他收迴目光,淡漠道:“不知。”


    兩人沒再說話,皆是看著假山之下。


    “太子妃此話不盡然吧,情姐姐即便不知四皇子有何喜好,那肯定也知道楚世子的,情姐姐未嫁給聿太子之前,不是還和楚世子堪稱盛京的兩大霸王麽?情姐姐和楚世子關係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恐怕這盛京之中,除了德親王和德老王爺,沒有誰比情姐姐更了解楚世子了。”宋若凝的話問出口,還沒等雲洛情開口,站在雲洛情身旁的雲月喬便先說道。


    宋若凝聞言,目光轉向雲月喬,眸光中隱約透露出一抹怒氣:“本妃是在和西楚太子妃說話,有你一個庶女說話的地方嗎?如此不懂禮教,果然是雲王府一個沒有教養下賤的庶女!”


    這話令雲月喬十分不悅,在近幾個月中,宋若凝與雲月喬的關係已經比當年跟雲洛情的更勢同水火,至少當年宋若凝隻會在暗處給雲洛情穿小鞋,而如今與雲月喬,是眾所周知的冤孽。


    雲洛情猛然攔下雲月喬,開口道:“太子妃這話怕是說得過頭了吧?你如今雖是太子妃,但月喬是我雲王府的女兒,我爺爺和父王尚在,即便她不懂禮數衝撞了太子妃,也該是我爺爺和父王來教訓,似乎還輪不到你!”雲洛情的語氣聽起來淡淡,但話語之間夾帶著一種無形的戾氣,讓宋若凝一怔。


    “我……本妃……”


    “各位千金還請到詩會上去吧,楚世子和四皇子也應該到了。”沒等宋若凝再說一句話,雲洛情已經打斷宋若凝開口。


    在場的貴府千金一聽,都希望四皇子和楚世子能第一眼看到自己,立時便蜂擁著朝詩會而去,就連太子妃在場,所謂的禮儀也全都忘了。


    雲洛情也領著雲月喬和身旁的青衣青寧走了過去,不再理會宋若凝。


    她堂堂一個太子妃,竟然讓人如此無視,這全都是雲洛情這個女人……而且雲洛情竟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她沒有資格教訓一個小小庶女!恐怕以後,還有誰會正眼看她這個太子妃?無端的怒火在胸口燃燒。


    雲洛情成了西楚太子妃她不能怎麽樣,難道她還連雲月喬一個小小庶女都對付不了嗎?


    楚君臨和楚玄痕在亭子裏看著,楚玄痕突然笑了一下:“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無論對手是誰,分分鍾秒殺了!”說罷,側頭看了一眼楚君臨,以一貫瀟灑不拘的姿態笑道:“四皇子要繼續在此享清淨嗎?那本世子就不奉陪了,去找小丫頭了!”


    楚玄痕走遠了,楚君臨迴頭繼續看著站在下麵十分惱怒的宋若凝,隻見她在侍女耳邊說了點什麽,那侍女臉色震驚一下,隨後便退下了。


    “莫影,跟上那個侍女,瞧瞧她想玩什麽把戲。”楚君臨淡漠的聲音響起。


    “是。”莫影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詩會距離楚君臨的亭子並不算遠,不時的從詩會上傳來女子歡笑的聲音,他卻聽不到哪一個聲音是屬於雲洛情的。


    等了一會兒莫影尚未迴來,楚君臨也轉身走下了亭子,朝著詩會走了過去。


    皇後早已經到了,詩會也已經開始,雖然四皇子尚未出現,但楚玄痕亦是盛京中每一位妙齡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因此也盡力在他麵前表現出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麵。


    宋若凝和雲洛情分別坐在皇後的左右兩側,皆是麵目含笑的看著下麵正在表演書法的尚書千金。


    雲月喬是這場詩會中最沒有心思去準備任何表演的人,自從進了暢春園,她雖然跟在雲洛情身邊,但是心裏始終都在牽掛著一個人的到來,眼睛也四處在尋找,雲洛情目光掃了一圈在座的貴門千金,看到心不在焉的雲月喬,很明顯她是在找人。


    她不在東爵的這幾個月,雲王府上上下下都是月喬在打理,她早已經不再是剛迴雲王府之時,那個懦弱的庶出小姐,從剛才她與宋若凝爭鋒相對就可看出,她已經長大了,已經有了氣度,也有了城府。


    隻是在這樣的詩會上,她如此心不在焉,隱約之間還露出擔心的神色,她是在擔心誰?


    正想著,隻見雲月喬已經起身,走了出去。皇後也正好看到走出去的雲月喬,側頭對雲洛情道:“你把月喬培養的不錯,幾個月來她一個人打理雲王府,竟也沒出什麽差錯,隻是,本宮聽說她和四皇子走得挺近,四皇子搬入新府邸那日,四皇子還當著眾人的麵,挽著她的手入府。”皇後的聲音說得極小,故意不讓宋若凝聽見,而此刻的宋若凝也並沒有心思關心皇後與雲洛情在說什麽,同樣心不在焉的想著別的事。


    雲洛情很明白皇後告訴她這件事的目的,皇後是在提醒她,如今太子與四皇子奪嫡亂戰之中,雲王府若不能選好陣營,也最好保持中立,老皇帝的猜疑之心仍然。


    “多謝皇後娘娘提醒,洛情明白。”


    楚非寒已經娶了宋若凝,這便說明他的太子之位已經坐不了幾日,雖然她早已經知道老皇帝真正選定的皇位繼承人是楚君臨,但是現如今的時局,雲王府不能出一點差錯,過早的站在四皇子陣營中,老皇帝難道不會懷疑雲王府另有所圖?


    當年他會因為雲王府的功勳和權勢而忌憚,現在雲王府出了一個別國皇子,還有她這個西楚太子妃,老皇帝心裏想的,恐怕更多了。


    想到這裏,雲洛情也起身,以出恭為由也出了詩會。


    “青衣青寧,我們三人分開去找月喬,找到她就立即叫她迴詩會上,知道了嗎?”出了詩會,雲洛情吩咐道。


    “知道了小姐。”


    三人分別從三個路口走了去,春日裏的暢春園景致十分漂亮,鼻翼傳來各種花的幽香,暢春園並非是雲洛情第一次來,以前每年都會有宴會擺在暢春園,因此她對這裏的路都很熟悉。


    找了好幾個院子都沒有看見雲月喬,正在她皺眉之際,耳邊突然傳來急促的唿救聲:“救命……救命啊……”


    雲洛情仔細聽著這聲音,似乎正是雲月喬的,她立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


    “月喬,月喬……”她一邊找一邊喚著雲月喬的名字。


    “情姐姐……情姐姐我在這兒……”雲月喬聽見雲洛情的聲音,迴應道。


    走過兩條幽靜小道,雲洛情終於看見被摔倒在地的雲月喬:“月喬!”雲洛情大步走去。


    “情姐姐小心,有蛇!”雲月喬提醒道。


    雲洛情朝著雲月喬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草叢之中的一條成年眼鏡蛇,蛇頭直立,吐著鮮紅色的毒須,這種眼鏡蛇毒性很大,而且極具攻擊力。


    “月喬,你別動,千萬別動!”這種蛇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在非洲維和之時經常在熱帶雨林裏碰見,因此知道如何對付它。


    雲月喬聽了雲洛情的話,動也不敢動一下,餘光看到雲洛情正在花叢裏找什麽東西。


    眼鏡蛇最怕的就是蕁麻,有眼鏡蛇出沒的地方就一定有蕁麻,所以雲洛情便在花叢裏找了幾株蕁麻,隻要將蕁麻扔過去,蛇就會逃跑。


    她折了幾株蕁麻,正朝著蛇走去,可手中的蕁麻還沒扔出去,“咻!”一支利箭已經飛來,朝著雲月喬飛去。


    雲月喬此刻若是一動,眼鏡蛇立即就會攻擊她,若是不躲,利箭也會要了她的命,萬分危急之時,雲洛情手中的蕁麻朝眼鏡蛇扔去,雲月喬已經被嚇得動不了,眼看著利箭就要射到雲月喬身上,雲洛情飛身而上,同一時刻,楚君臨正走到此處,看見雲洛情護著雲月喬,利箭就要射在雲洛情身上,他顧不上其他,衝了過去。


    “爺!”莫影一聲驚唿,雲洛情並沒有感受到身上有疼痛傳來,轉身一看,楚君臨擋在她的身後,箭尾被他折斷在手中,而箭頭劃破了他的肩部。


    “四皇子,你怎麽樣?”雲洛情幾乎還沒反應過來,雲月喬已經慌忙從地上起來,跑到了楚君臨身邊,雙眼看著他受傷的肩部,似乎比她自己受傷還難受的樣子。


    “沒事。”楚君臨淡漠一語,目光掃過雲洛情怔愣的臉上。


    “情姐姐你不是懂醫嗎?你快給四皇子瞧瞧,這箭上有沒有毒?”雲月喬十分擔心道。


    雲洛情看了一眼楚君臨被擦傷的肩部,隻是劃破了一點皮肉,露出一點血跡是鮮紅的,說道:“沒有毒,血是紅色的。”


    雲月喬一聽,這才放心,立即拿出自己的手絹,為楚君臨包紮。


    雲洛情突然拉住雲月喬的手:“你先迴詩會去,我有事情要與四皇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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