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追上來,眺望下去,隻看見暗紅的河水,已經不見了他們的身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楚玄痕發力緊緊的抱住雲洛情往岸邊遊去,深山之中的黑夜到的也尤其早,等到他們完全擺脫敵人的追殺之時,他們也已經被困在了山林之中,辨不出方向。


    生了一堆火,楚玄痕將自己烤幹的衣服披在雲洛情身上,半晌了,誰也沒說過一句話,但是他們心裏在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是誰想殺他?


    “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派人刺殺世子?”夜空之下,莫風問出一句,可是誰也沒迴答。


    刺殺楚玄痕,幕後之人的目標實在太寬了。


    今日這些殺手全都穿著平民服飾,所用兵器和武功也沒有一點指向。


    楚玄痕在江湖上混跡多年,仇家也不少,利用他出京的機會尋仇,也不是不可能。


    德親王主管東爵軍政大權,楚玄痕是德親王府唯一的繼承人,楚玄痕此次到西山大營,士兵都已經稱他為“少帥”,而不是從前的世子,就足以說明德親王正在逐步將手中權力放給楚玄痕,若是楚玄痕在西山被殺,軍政大權旁落,無論是太子還是四皇子,都有了爭奪的機會。


    然而,這場刺殺的主謀是誰,相比起雲洛情的出現,對於楚玄痕來說前者就顯得略微不足道,此刻想一想,若是他不來獵狐,不遇見刺殺,他就不會再見到小丫頭,這樣一想,他竟然還覺得這場刺殺是值得的。


    雲洛情低頭想了許久關於這場刺殺的幕後主謀,抬起頭來看見楚玄痕臉上竟然在笑,原本威風俊逸的少帥姿態已是狼狽不堪,還一點被刺殺的憤怒都沒有。


    在腳邊撿起一個小石子朝楚玄痕扔過去:“差點就小命不保了,竟然還有心思笑!”雲洛情沒好氣道。


    莫風聞聲也看向楚玄痕。


    “這樣的刺殺我以前在江湖上經常遇到,算不得什麽。”楚玄痕挑眉,不屑一顧道:“不過,經曆這樣的一場刺殺能讓我再見到你,我覺得值!”楚玄痕笑哈哈的看著雲洛情,剛才的搏命廝殺於他而言,不值一提。


    雲洛情聞之,狠狠瞪了他一眼:“德親老王爺要是知道你如此不把自己的命當一迴事,肯定會氣得吐血!”


    “那個老頭……”楚玄痕俊眉一蹙:“他不會知道的。”


    雲洛情看著此時的楚玄痕,才覺得眼前之人確實還是那個紈絝瀟灑的德親王府世子,但是先前楚玄痕所展示出的令雲洛情震驚的能力,都很自覺的埋在了每個人的心底。


    雲洛情靠著身後的一棵大樹,身上披著楚玄痕的外衫,輕輕閉上了眼睛。方才一場廝殺讓他們都精疲力竭了,需要好好休息。


    楚玄痕拿著一根幹樹枝撥弄了幾下火,也到雲洛情靠著的大樹的另一側靠著,他抬頭,隻看見頭頂一片黑壓壓的樹葉,他無奈歎道:“要是能看到星星,你說夠不夠浪漫?”


    雲洛情唿吸均勻,似乎是睡著了。楚玄痕見雲洛情半晌沒反應,側頭一看,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借著火光,他看著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盡管此刻的小丫頭身上穿的是兵卒的衣服,在廝殺中被劃破,頭發挽成男人模樣,而且還有些淩亂,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狼狽,可是就這樣看著她,楚玄痕心裏也有一種無比滿足的感覺。


    其實雲洛情並沒有睡著,她感覺到楚玄痕注視的目光,突然睜開眼睛,楚玄痕一愣,對視之間,楚玄痕有些尷尬的坐迴去,又過了半晌,楚玄痕開口道:“小丫頭我知道你沒睡著,你說今日這些刺客,會是誰派來的?”


    “你江湖上有那麽多仇人,隨便一個都有可能。”雲洛情閉目道。


    “不,這些刺客不可能來自江湖。”楚玄痕十分肯定道。


    “為什麽?”


    “刺客所用的箭矢上全都淬了劇毒,江湖之人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這一點,雲洛情在看到有毒的箭矢之時,心裏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隻是世間萬事並非一概而論。


    “或許你什麽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什麽卑鄙小人。”雲洛情繼續猜測。


    “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仇人是不少,所以對於每一個與我有仇的人,我都了如指掌,他們的武功路數,殺人手法都不是我所熟悉的。”楚玄痕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小丫頭,你難道就沒想過這些刺客是來自朝廷嗎?”


    雲洛情一怔,她當然想過,隻是那些刺客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他們根本就沒有證據。


    “其實小丫頭你已經猜出幕後指使是誰了,你隻是因為沒有依據,所以不敢相信,對不對?”楚玄痕側頭看著雲洛情的側顏,他與雲洛情認識這麽多年,以她的聰慧又怎麽會猜不到是誰?


    “是誰?”雲洛情明知顧問了一句。


    “楚君臨!我說的對不對?”楚玄痕眸光望向密林深處的黑暗,晶亮的雙眸中閃現出從未有過的幽深。


    “你為何猜他而不是楚非寒?”


    “楚非寒的做事手法我太清楚了,他做不到如此幹淨利落。”否則,皇上也不會對他失望到底了。


    的確,雲洛情把今日遇刺殺之後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想了一遍,最後篩出的人也是楚君臨,楚君臨的手段她太清楚不過了。無論做什麽事情都絕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可查,若非如此,他怎可能在老皇帝精明的眼皮底下,蓄藏勢力多年?


    整個東爵皇朝,恐怕隻有她一人知道楚君臨真正的實力,因為楚君臨今日所掌握的絕大部分實力,是她親手幫他建立的,她怎會不知?


    “小丫頭,如今的東爵和如今的楚君臨,已不是你在的時候的樣子了。”楚玄痕道。


    雲洛情離開東爵不過四五個月的時間,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憑楚君臨的實力,足以顛覆東爵朝堂。


    冰涼的雨滴掉下,滴落在雲洛情白皙的臉頰,一股寒風襲來,雲洛情猛然睜開眼睛,警覺的掃視著周圍,暗中拉了拉楚玄痕,拾一顆石子打在莫風身上。


    “小丫頭小心!”楚玄痕突然淩空撲來,將雲洛情撲倒在地,同一時間,一隻體型碩大的黑熊從雲洛情頭頂撲來。


    黑熊撲了個空,轉過笨重的身子對著雲洛情露出了兇狠的目光,雲洛情三人迅速做好戰鬥準備。


    黑熊似乎認準了雲洛情,再次朝她撲來,楚玄痕迴身一腳踢在黑熊的肩部,黑熊的身子隻是略微顫了一下,沒有任何損傷。


    “咻!”一聲,三支箭矢飛來,三人迅速躲避,隨之五名刺客從密林之中閃出來,眼神兇狠,腳步沉穩,一看便知是武學高手,他們手中皆是拿著統一的兵刃。


    雲洛情這才明白,剩下的這幾個刺客是利用黑熊找到了他們。在森林之中,動物的嗅覺是最靈敏的,尤其是生活在密林深處的黑熊,它能嗅到三裏之外的氣味。


    兩個刺客騰空而起,長喝一聲揮動手中的兵刃,用了十足十的力量撲向楚玄痕,楚玄痕腰間的匕首突然抽出,就在此刻撲到他身體上方之時,隨著兩道冰涼的血濺出,迅速割破了兩個殺手的腕脈。


    剩下的三人全部衝了上來,雲洛情三人各自對陣一個刺客,突然,剛才腕脈被傷的兩個刺客站了起來,用左手拿著兵刃,皆是朝著楚玄痕而去,這些刺客竟然練就了雙手使用兵器的本事。


    雲洛情迅速抽出綁在腳踝的魚腸匕,身影在空中迅速交錯,鋒利無比的魚腸匕勢如破竹,電光火石之間斬斷了刺客的兵刃,腳上用力踢在刺客的下身,趁刺客疼痛之際,匕首劃過刺客的脖子。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那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倒地。


    在三個高手的圍攻之下,楚玄痕明顯已經處於下方,雲洛情迅速衝過去,打破三人的圍攻,與楚玄痕背靠背。


    “小丫頭,一會兒有機會你就逃,聽見沒有?”楚玄痕臉上濺了幾滴血,目光狠厲的掃著刺客。


    “沒聽見!”雲洛情毫不猶豫的開口。


    “雲洛情!”楚玄痕此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對方雖然人少,但個個都是絕頂高手,白日的連番激戰已經消耗了太多力量,他沒有把握能護住雲洛情全身而退,刺客的目標是他,隻要分開走,雲洛情就能逃出追殺。


    “楚玄痕你聽好了,我在來西山的路上也遇見了一個算命先生,他說現在東爵局勢混亂,隻有你才能保住我,要是你現在死了,這以後誰還來保我?所以,你絕不能死,聽見沒有?”她雲洛情絕不是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的人,也不會為了自己活命而放棄朋友。


    “好,我們都要活著衝出去!”不知道楚玄痕有沒有相信雲洛情說的話,可是突然之間他充滿了力量,他知道他以後還要保護小丫頭。


    就在這時,剩下的四名刺客,其中一名纏住莫風,剩下的三人瞬間迎上,兩人攻擊楚玄痕,一人攻擊雲洛情。


    顯然剛才被雲洛情斃命的那名刺客是五人之中武功最差的,與這名刺客纏鬥許久,雲洛情竟不能傷其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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