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樾不顧而去,無視雲洛情眼底的冰冷狠戾,心底反而有那麽一點點得意,無論她是雲洛情還是雲洛,自他們認識以來,似乎這還是第一次令她恨得咬牙切齒而無力反抗,這種感覺竟然讓南宮樾無端的暗爽了一下。


    走了一段路卻沒聽到雲洛情跟上來的聲音,南宮樾勒住馬韁轉身去看,果然沒有看到雲洛情的半點影子,好看的眉峰皺了皺,調轉馬頭又走了迴去。


    而雲洛情剛要跟上南宮樾,手中的韁繩突然被人奪去,眼前出現一道人牆。雲洛情抬頭,一襲銀白,眉目如畫,尊貴天成,不是澹台聿又是誰。


    發黃的樹葉掉落,忽然一陣秋風而起,眼前似乎像是幻境一般。


    “你還不想認我嗎?落情……”醇厚低沉的嗓音響起。


    雲洛情看著澹台聿,輕風飛揚起他鬢邊的墨發,陽光透過樹林稀疏的灑落在他臉上身上,他整個人像是剛從天際而來的神邸,還帶著一身風塵。忽然之間,她又想起了四國會晤的國宴上,人人用看好戲的眼光等待著她的笑話,他緩步出現,當著全天下人的麵,認她為太子妃……


    澹台聿同樣凝視著眼前這張陌生的麵容,眼眸卻是深深的凝著陌生麵容上那雙熟悉的眼,他現在十分確定以及肯定,麵前這張陌生容貌之下的人,就是他找了許久的至愛之人。


    澹台聿認出了她,澹台聿還是認出了她……雲洛情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她暗自掐了自己的手掌心,一陣鈍痛,她知道這不是在做夢。


    啟唇尚未發出聲音,突然被打斷。


    “西延淩!”


    南宮樾的突然出現,打斷了雲洛情剛要吐出的話,她轉頭一看,南宮樾已經從馬背上跳下來,走到了她麵前,並且他冰冷的臉色告訴她,他在生氣。


    “西延淩,你竟敢違背本王的命令!”南宮樾徑直走到雲洛情麵前,擋在了雲洛情與澹台聿之間,臉色冰冷的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對著澹台聿:“聿太子為何會在此處?你難道認識西延淩嗎?”


    澹台聿與雲洛情隔著南宮樾,目光對視,雲洛情忽然開口:“聿太子方才迷路了,找本相問問路而已。”話落,一把搶過墨歌手裏的馬韁,牽著馬兒走了過去。


    澹台聿一怔,雲洛情很明顯的不想與他相認,心底翻湧著的那股興奮忽然之間湮滅。


    南宮樾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棚和人群,問路?她還當真覺得他南宮樾好敷衍!不過兩人尚未相認,他便是高興的,收迴目光對澹台聿道:“聿太子,西延淩雖是我北冥的丞相,但他任職尚未滿一年,也是第一次到獵場來,他自身尚且路癡,你若是要問路,前方馬棚有管理人員,可上前方去問,告辭!”


    南宮樾轉身隨雲洛情而去,墨歌一個衝動想上前,被澹台聿攔住。


    “殿下,西延淩明明就是太子妃,您為何要讓她離去?”墨歌訝異道,殿下找了太子妃近四個月,這四個月裏殿下沒有一日安生,如今太子妃就在眼前,卻猶如陌生人。


    澹台聿轉身看著離去的背影,神色悵然:“是啊,的確是她……”可她不想認他,不願認他……還是因為南宮樾突然出現了?


    西延淩跨上馬背疾馳而去,不願意讓南宮樾跟在她旁邊,她現在更加討厭這個人了。她疾馳在林間,在別人看來,她是在非常認真的打獵,是在尋找放出的馴鹿,今日這裏的人,沒有一個不想得到那頭馴鹿的。


    馬兒從謝寧宇前方疾馳而過,一個背著弓箭身穿兵士服的人與謝寧宇一個眼神交換,迅速跟上了西延淩。


    西延淩的內力已經恢複,機敏如她早已經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她欲甩掉這個尾巴,圍著樹林子繞了幾圈,終於擺脫後,正好前方站著一頭麋鹿,她瞬時勒住馬韁,拔箭蓄勢待發。


    “咻!”一聲,她的箭還未射出,卻發覺一支鋒利的箭矢朝她飛來,根本來不及閃躲,箭矢射在了她的左臂上,她頓時從馬背上掉落下來,她迅速抬頭,還尚未反應過來,另外兩支箭矢一前一後又飛了過來。


    南宮樾隨之趕來,看見此刻情況,眸光一沉,手中的箭朝著那個刺客射去,同時飛身而下欲護住西延淩,然而在同一時刻,一襲銀白先他而過,兩道白光閃現,飛來的兩支箭失被同時打落。


    南宮樾迴頭看去,澹台聿已經到了西延淩身邊,他慢了一步。


    澹台聿看著手臂不停流血的雲洛情,眼中閃爍著心疼,突然發現傷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立刻反應過來這箭矢有毒,澹台聿忙拿出一粒藥丸:“快服下解毒丸。”


    解毒丸雲洛情當然知道是什麽,是用上百種名貴的藥材提煉而成,可解百毒,她立刻服下。


    南宮樾後一步趕來,也看見雲洛情手臂上的血是黑色的,臉上忽然陰霾一片:“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手段來謀害我北冥丞相,找死!”


    “本王帶你去看大夫。”話落,南宮樾便要過去扶著雲洛情,被澹台聿一擋。


    南宮樾一怔,停住手上的動作看著澹台聿,不悅的開口:“多謝聿太子剛才出手相救,不過這是我北冥內部之事,丞相自有本王領他去看大夫。”


    其實這一刻,南宮樾與澹台聿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了,眼前所謂的北冥丞相是誰,隻是誰也不挑破。


    澹台聿亦是分毫不讓:“她自然有本宮相護,不需夜王你多此一舉。”


    南宮樾臉色一變:“聿太子此話何意?”南宮樾料定雲洛情不會在此時承認自己的身份。


    澹台聿唇角微微彎起一道弧度,既然南宮樾偏要如此糾纏,他挑明了又如何,他來到北冥就是為了要把落情帶迴西楚,誰也別妄想碰落情一根發絲。


    “夜王此話……”


    “咻!”話未說完,四麵八方突然射來多支箭矢,看不見是從哪裏射來的,隻覺得四麵都在發箭,來不及說話,澹台聿將雲洛情掩在身後,南宮樾也不自覺的擋到雲洛情身邊去,雲洛情被澹台聿和南宮樾護在中間,右手捂著左臂,眼眸森冷。


    箭雨將他們逼到了狹窄的溝壑之中,馬蹄的聲音傳來,箭雨停下的片刻,一片陰影籠罩了他們,抬頭看去,一人騎著高頭大馬,麵上蒙著黑巾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謝寧宇!”西延淩驚唿之時,澹台聿的掌風已經對著那人打了出去,那人閃避之時黑巾落下,露出了真實麵目,正是謝淑妃的胞弟——謝寧宇!


    見自己的臉已被他們看見,謝寧宇先是一怔,隨之雙眼中閃過狠辣的目光,下令:“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南宮樾沒想到謝寧宇竟然膽大包天,連他一起殺,掌心的內力發出,澹台聿看準時機把西延淩從溝壑中拉了出來,南宮樾也隨之飛出溝壑,他們這才看明白周圍有七八個身穿羽林衛的侍衛,手持弓箭,蓄勢待發。


    “謝寧宇你好大的狗膽!你要連本王一起殺嗎?”南宮樾上地麵之後,怒瞪謝寧宇。


    “夜王殿下,我本不打算殺你的,可是既然你看見了我的真實麵目,那也隻能說明你運氣不好,別怪謝某心狠!”謝寧宇眼眸之中閃爍著狠辣,並沒打算饒過他們其中一人,隨之眼神一轉,看向西延淩:“你可真夠有麵子的,都要死了,還有夜王殿下和西楚太子陪你入地獄。”


    “謝寧宇,原來你想殺的人是我。”西延淩冷厲道。


    謝寧宇忽然大吃一驚的道:“難道到了此刻你才知道我要殺的是你嗎?西延淩,你枉稱為奇才,我謝寧宇今日要殺的就是你西延淩,至於夜王和西楚太子爺,他們都是被你連累的,所以,你們都要死!”謝寧宇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仿佛殺掉眼前的一個丞相,一個王爺和別國太子於他而言,隻是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情。


    “謝寧宇,你真是膽大包天!”南宮樾實在是怒了,謝寧宇此舉完全就是叛臣賊子。


    “南宮樾,西延淩,我爹怕你們兩個,以為我謝寧宇也怕你們嗎?”謝寧宇臉色瞬間轉為憤怒,指著西延淩:“你第一日上朝就讓我爹難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皇上想扶持你來對抗我們謝家,我爹左顧右怕,我偏不,誰對我謝家有威脅就得死!”


    轉而,他又指著南宮樾道:“還有你,多少年來,你仗著皇上的信任,多次與我謝家作對,北川戰事我舅父戰死沙場,你不但沒有求皇上褒獎舅父,反而說我舅父用兵不當,葬送兩萬士兵性命,害得舅父世襲的爵位被褫奪,南宮樾,你月前送一雲姓女子入宮,想奪了皇上對我姐姐的寵愛,你與我謝家,早已經勢不兩立了,今日你也不算被西延淩連累,你本就該死!”


    謝寧宇最後指著澹台聿:“至於你,西楚聿太子,我與你無冤無仇本不該殺你,可你運氣不好,既然碰上了,那就去給他們二人作伴好了。等等,讓我仔細想一想,西楚太子若是死在了北冥,你說西楚皇帝會不會急眼了發兵攻打北冥?如果打起仗來,你猜皇上最能倚重的武將又是誰呢?”


    “你確定今日能連本宮一起殺嗎?”澹台聿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聲音冷酷的如寒冬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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