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炸響之後,扶雲水榭中再次響起刀劍之聲,對於一個死士來說,無論外界發生何事都與他無關,不顧生死完成主子交付的使命為第一要旨。


    青裳尚還能支撐,青衣現在武功雖然不錯,可沒有了內力的支撐,就快要撐不下去了,眼看著死士一步一步接近房門,青衣從未有這般後悔過,若是這次是青寧來,定能比她撐得久。


    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時辰,按照小姐的吩咐,她們必須頂足五個時辰,可是現在,恐怕四個時辰也頂不到了。


    青裳和青衣被死士逼到死角,誓死護在門口。


    “青裳姐姐,怎麽辦?現在還不到四個時辰。”


    “頂住!”青裳沒有更多語言,隻冷聲道。


    “嗯,他們要進去,就隻能踏著我們的屍體進去。”青衣臉上濺上血,加之眼中的狠厲之色,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剩下十幾個死士與她們對峙,死士對青裳和青衣二人感到敬佩,女子能有這般耐力,對主子如此忠誠的,他們見過的實在太少,隻可惜他們注定是敵人。


    揚起劍,一起刺向二人。


    青衣和青裳心中的信念十分堅定,拚死護著門,不讓死士靠近半分,她們都很清楚,小姐就在裏麵,若是放一個死士進去,南嶽攝政王必死,小姐也會兇多吉少。


    這一幕,看在了屋簷上綠衣女子的眼中。


    打鬥之間,隱約聽見有奇怪的笛音和死士慘叫的聲音,青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她發現圍攻自己的死士變少了,她拚盡全力幹掉一個死士,看見十分令人震驚的一幕。


    剩下的七八個死士身上纏著多條花花綠綠的蛇,那些蛇直取死士的喉嚨,才沒多一會兒,死士已經全部倒地,蛇慢慢的消失在扶雲水榭,青衣蹲身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氣了。


    這時,笛音停了,從房簷上跳下一個身穿綠色衣裙的女子,衣裙服帖修身,將她傲人的身材完全顯現出來,容貌秀麗,自有一股子清冷的意味。


    青裳並未放鬆警惕,青衣則問道:“你是誰?”


    綠衣女子掃了一眼青裳二人,清冷的眸光移向別處,冷冷的聲線響起:“我知道你們是雲公子的侍女,我是來幫你們的。”


    青衣和青裳對看了一眼,依舊未放鬆警惕。


    龍嘯滄既然敢謀反,就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不可能會放過容離,死士肯定還有。


    果然,還沒讓她們有休息的機會,下一批死士又湧了進來。


    雲洛情十分專注於手術,可這種大型手術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實在太多,她不敢有半分馬虎。


    外麵的笛音傳了進來,她似乎完全聽不見。此刻的容離因為麻沸散的關係,已經完全昏迷。


    近一個時辰的廝殺終於停了,青衣已經撐不住攤在了地上,青裳忙扶住她。


    青衣抬頭看著青裳:“五個時辰,到了吧?”


    “到了,小姐還沒出來。”青裳道。


    綠衣女子看了她們二人一眼,再看著緊閉的房門,她內心的緊張,絲毫不輸青裳二人。


    最後縫合傷口,做完一切,雲洛情大大鬆了口氣,手術終於完成了。


    她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滴,這時候,容離有轉醒的跡象,他的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看到雲洛情的臉,不自覺的喚了一聲“萱憶”。


    容離這個時候還有意識,證明手術非常成功,雲洛情欣慰的笑了一下,再一看,容離又昏睡了過去。


    緊閉了五個時辰的房門終於打開了,外麵已經是深夜,守在院中的三人同時看向雲洛情。


    “怎麽樣?”綠衣女子第一時間問道。


    “手術很成功。”雲洛情道。


    綠衣女子的臉色終於好看了,由於太累,雲洛情也沒有精力探究這位綠衣女子是容離的什麽人,但既然她如此關心容離,就肯定是容離認識的。


    綠衣女子就要推門進去,雲洛情一手攔住了她:“手術剛剛結束,他還處於昏迷狀態,不要進去打擾他。”


    綠衣女子停下了腳步。


    “公子。”青裳上前來扶著雲洛情,顧及到綠衣女子在場,便繼續叫“公子”。


    夜色中,隱約能看見地上鋪滿了死士的屍體,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扶雲水榭。


    這時,在外督戰了十幾個時辰的方毀趕了來,直奔雲洛情麵前:“雲公子,我家王爺怎麽樣?”


    “你放心,手術很成功。”青裳替雲洛情迴答道,小姐實在太累了。


    “真的?”方毀大喜,滿臉血跡的笑了起來,之前所有的堅持是值得的。


    “你這個人,我家公子說成功了就是成功了,還真的假的?”青衣坐在地上嗔怪道。


    方毀立刻過去蹲身去扶青衣:“你沒事吧?”


    青衣的迴答沒有傳來,隻聽見鐵索的聲音傳來了,青裳手一空,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帶住險些朝前栽去,雲洛情已經完全脫離了青裳。


    眾人同時抬頭去看,身穿刺金蟒袍的龍嘯滄以鐵索將雲洛情拉了過去,鎖鏈已經捆住雲洛情的脖子。


    幾人皆是大驚。


    “放開我家公子!”青裳冷厲之色更甚之前。


    “公子……”青衣掙紮著站起來朝雲洛情走了幾步,十分著急。


    “龍嘯滄,你敢劫持雲公子,王爺醒來定不會放過你,識相的就立刻繳械投降,或許還能留得一條性命。”方毀道。


    “哈哈哈……”龍嘯滄大笑起來,笑了許久方才停住,臉色旋即猙獰:“放了他?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如果容離真能醒來,你就告訴他,想要救這個小白臉,就帶著玉璽到九龍山來找我,否則……”


    話落,人已經跳上了屋簷,幾乎是以光速消失的,他們無從追起。


    “公子!”青裳叫了一聲,已經看不見雲洛情的影子了。


    正在此刻,一個士兵跑來跪地稟告:“報告,林王大軍被鄴城軍包圍,林王繳械投降,懷王不戰而降。”


    另一個士兵跑來:“報,我們找遍了整個安陽城也沒有龍嘯滄的蹤跡。”


    “報,皇上聽聞叛軍攻城,急怒攻心,太醫們束手無策,丞相大人請雲公子進宮為皇上診治。”


    一個接一個的急報傳來,可此刻唯一能拿主意的也就方毀一人。


    皇上病重可不是小事,尤其在這個時候,王爺剛剛做完手術人還昏迷著,雖然叛軍已經投降,可如果皇上此時出事,叛軍難免不會複叛,而且龍嘯滄尚未落網,是最大的隱患。


    他立刻想起旁邊的綠衣女子來了。


    “靜小姐,請您進宮為皇上診病吧,這個時候,皇上不能出事。”


    靜小姐,納蘭靜好,丞相納蘭賀的二女兒,拜於鬼醫門下,因為容離與父親鬧的不和,兩年前離家出走,至今日方歸。


    剛才來報的士兵說丞相在皇宮,而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父親。


    “靜小姐,雲公子被龍嘯滄擄走了,若是王爺醒來,定也會做如此安排,這個時候還請靜小姐你以大局為重!”方毀抱手於納蘭靜好麵前,這是在拜托請求她。


    納蘭靜好思忖了片刻,道:“好,我去。”


    “多謝靜小姐。”方毀一喜,靜小姐是鬼醫的弟子,定能穩住皇上的病情。


    納蘭靜好並沒有立刻隨士兵進宮,而是對著方毀道:“但是你必須答應我,王爺醒來,定不能告訴他雲公子被龍嘯滄擄走的事情。”


    此話一出,青衣和青裳立即瞪著她。


    “靜小姐,雲公子是王爺的救命恩人,王爺定會問起,您從未經生死,或許不知道救命恩人對於王爺來說……”


    “我當然不知道,可是龍嘯滄知道,他知道王爺重情重義,所以擄走了雲公子作為要挾,王爺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知道,等他好些了再說。”


    青裳和青衣看向方毀,小姐為他家王爺做了多少事情他最清楚,她們倒要看看,他會做怎樣的選擇。


    方毀思考了一會兒,抬頭:“好。”


    “好”字一出口,青衣恨不得立刻一劍殺了這個忘恩負義的方毀,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青裳趕緊拉住青衣,望著方毀道:“沒有我家公子,莫說是你家王爺要死,就算是整個南嶽現在都不姓容了,這種要求你竟然應得了口?”


    青裳眼中,是失望,是想不到,她沒想到,南嶽攝政王身邊的人,竟會是這般忘恩負義!


    青衣恨極了方毀。


    方毀麵對青裳和青衣,自知自己的這番作為太不仁義,可是麵對大局,他隻能這樣做。


    “你們放心,我會派人擴大範圍搜索……”


    “不必了,我家公子我們自己去救!”青裳怒氣斬斷方毀的話,諷刺的看了一眼納蘭靜好,拉著青衣出了扶雲水榭。


    青衣邊走邊轉頭罵:“方毀,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我家公子真是瞎了眼,還有你這個女人,怎會有如此鐵石心腸……”


    罵聲遠了,方毀心中剩下的,隻有愧疚,他低下頭,心中也不好受。


    納蘭靜好卻似乎沒有將青衣的罵聲聽在耳中,淡然的隨著士兵一起進宮了。


    南嶽慶曆八十三年,蓄謀已久的內臣叛亂,主謀龍嘯滄逃匿,林王、懷王皆降,來勢洶洶的三王謀反以最小的代價被殲滅,各路接應均是攝政王容離的部將。這一戰,容離沒有踏出扶雲水榭半步,成了最大的贏家,舉朝內外無不歸心。


    青裳和青衣自那日怒氣衝衝離開後,未再返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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