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魂鎖,究竟在不在你手中?”黑影低聲問著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又聽不見,他隻又再一歎氣,爾後再悄無聲息的溜出房間。


    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一般。


    翌日,朝堂之上變得冷清了。


    太子楚非寒,四皇子楚君臨,禦醫署院首,德親王爺皆是未上朝。昨日雲王府發生的事情,整個京城已經人人皆知,今日反而雲王爺上了朝。


    太子與四皇子未上朝的原因一致,皆是身體有恙,已經有人傳出,太子與四皇子,皆是因為用真氣救雲洛情,方才傷了元氣。


    禦醫署的院首,留守雲王府,以便觀察雲洛情的病情。


    德親王爺,則是因為楚世子身體有恙,所以留在府中照看。


    總之朝堂之上所缺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原因,那便是雲王府的嫡女——雲洛情。


    因此,雲洛情此一傷,鬧得京城之中,一時沸沸揚揚,關於她當胸的一劍,民間傳言更是眾多。


    有的說,那是因為有刺客闖入溫泉別苑,刺傷了她,而那些刺客,不是西楚皇室的人,便就是前些日子來刺殺雲洛情的西楚鳳家之人,所以皇上一直未追究,就因為那刺客不是西楚人。


    有的說,雲王府的蘇側妃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用劍高手,是她傷了雲洛情,還失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更有人說,雲洛情其實根本就沒有受外傷,她是因為自己的貼身丫鬟被庶母害死,氣怒攻心,受了嚴重的內傷,所以才需要眾多高手用真氣為她保命。


    ……


    除卻雲洛情受傷的傳聞,關於她與梨落,亦是傳成了佳話。


    人人皆是眾口一詞,說雲洛情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對自己的丫頭猶如姐妹,絲毫沒有高門貴女的桀驁,人人都在羨慕,能進雲王府的流雲閣伺候雲小姐,那是幾生修來的福氣!


    雲洛情昏迷至今,已經兩日一夜,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而澹台聿昏迷了一夜之後,便日夜不分的守在雲洛情床前,不過兩日,他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了,成日盯著床上的人,不與任何人說一句話。


    整個雲王府中,也陷入一片慘淡之中,但依舊每日都有人上門探病。


    這日,楚玄痕終於恢複得差不多,從德親王爺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來,進了屋子,看見澹台聿,他的手指,莫名其妙的就捏成了拳頭,大步走過去將澹台聿領子提了起來。


    “小丫頭身上那當胸一劍,是你幹的?”雖是疑問,口氣卻是篤定。


    “是。”兩日以來,這是澹台聿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砰!”楚玄痕一拳打在了澹台聿臉上,絲毫不留情麵。


    墨歌一怔,自家殿下竟然被打了,正在墨歌怔愣之時,澹台聿反手一拳,打迴了楚玄痕。


    “我受你一拳,是因為你愛護情兒,我還你一拳,也是為了情兒。”澹台聿抬眼看著楚玄痕,一字一句道:“本宮的女人,由本宮來守護。”


    楚玄痕怔怔盯著澹台聿,手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冷笑一聲:“小丫頭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就是你守護的結果?”


    楚玄痕瞪了一眼澹台聿,看向雲洛情的臉,道:“你才認識小丫頭多長時間?你有多了解她?我認識她超過了十年,她最喜歡熱鬧,喜歡耍懶,喜歡吃各種好吃的東西……你知道她被整個京城的人叫了十幾年的草包,可她卻從來不在乎,依舊活得快快樂樂,我記得她以前老是愛說,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為何不讓自己過得輕鬆自在些?”


    “可是她成了現在這樣!這樣子已經躺了兩日,不知道她心裏有多憋屈!”楚玄痕說著,越加為雲洛情感到難受,似乎比他自己躺了兩日還難過。


    門外,雲隱早就來了,隻一直未進門,聽著楚玄痕說話。


    “你知道我與小丫頭是怎樣認識的?”楚玄痕看了一眼澹台聿。


    澹台聿眸光未動,隻聽著。


    “該是十年前,我與太子一同認識的她,那時我九歲,太子略大,十四歲,小丫頭才六歲。我剛剛學會策馬,便騎了一匹馬到街上,馬兒被小孩的鞭炮嚇驚了,在街上亂闖,砸爛了許多小攤,行至一品居門前,突有一人衝出來,我緊急勒住馬僵,把衝出來那人嚇暈了過去,我還未下馬,一個六歲的小女孩便跟了出來,直接踩在那人身上大罵。”


    “爾後,她看見了我,便是笑嗬嗬的勾勾手指,我下了馬背,她突然拉著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親了一口……”


    說到此處,澹台聿的雙眸中,明顯浮起一抹暗沉。


    楚玄痕笑了笑,繼續道:“我當時嚇傻了,畢竟那時才九歲,隻記得她說,多謝我的手勒住了韁繩,幫她抓住了賊人。後來我才知道,那人那天偷了她的錢袋,正打算逃走的時候,被我的馬兒撞到,誤打誤撞幫了她,我卻糊裏糊塗的被她吻了一下。”


    “後來我們上同一所學堂,開始我們關係還很僵,但才幾天時間,我們就合夥把教書先生氣得半死,自動請辭,自此,我叫她小丫頭,她則叫我的名字。”這便是整個京城中,人人都叫他楚世子,而隻有雲洛情一人可叫他的名字。


    可說,他們是青梅竹馬。


    澹台聿聽完楚玄痕的一番話,徑直走出了屋子,墨歌隨著出去了。


    她的身邊,有很多男子,而這些男子,無論誰都能掀起一陣風來。雲隱完全愛妹成癡,楚君臨曾是她最重要的人,楚玄痕與她青梅竹馬,他澹台聿要想走進她的生命中,做的似乎的確還不夠。


    自始自終他都在問自己,那日她說不願意嫁他,他為何要拿劍刺她?是因為怒極,還是為何?


    每每思及此處,都隻有一個答案:為愛而傷。


    因為愛她,所以不能容忍她不愛自己;因為愛她,便要求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因為愛她,在思及她可能因為楚君臨而拒絕他時,才會失了理智。


    就在她在他懷中,生命一點一點抽離她身體的時候,他才恍然明白,即便她不愛,他也要她好好活著。


    到底,他還是後悔了。


    ……


    楚玄痕一直守在雲洛情床邊,迴想著剛才對澹台聿說的那些話,他說那些話,是想證明什麽?證明他更早認識小丫頭?證明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小丫頭?還是證明他的愛,不比澹台聿的少?


    青衣端著湯藥進來,隻見到楚玄痕兀自垂頭苦笑,問他卻不答話,青衣正要準備喂小姐喝藥,卻發覺雲洛情的手指動了。


    “楚世子……小姐的手動了……”青衣驚叫起來。


    楚玄痕猛然抬頭,看見雲洛情恍然睜開的雙眼。


    “小丫頭!”楚玄痕一把抓住雲洛情的手,驚叫出聲。


    “小姐終於醒了……”


    雲洛情慢慢睜開眼睛,最開始眼前有些模糊,複又閉上眼睛緩了一下,再睜開眼睛,一切都看得清楚了。


    “你們……”雲洛情看著青衣,又看了看楚玄痕,虛弱的臉上似乎疑惑。


    “小丫頭你可算是醒了,嚇死我了。”楚玄痕笑道,忙幫她扶起來,靠在軟枕上。


    雲洛情看著楚玄痕看了許久,似乎在想著久遠的事情,忽然像是想起來了,皺眉道:“楚玄痕,你不是一直在外遊曆嗎?你什麽時候迴京的?還有你為什麽會在我的閨房內?”


    雲洛情的問題,令青衣和楚玄痕皆是一愣。


    隨之,兩人又想,她昏睡了那麽久,許是記憶有些混亂了,過一會兒完全清醒了就好了。


    “先別關心我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身上的傷口還痛不痛?”楚玄痕道。


    雲洛情隨即又皺眉:“我身上有傷?”然後自己動了一下,頓時“哎喲”一聲,胸口比針刺一般還疼。


    “別亂動,要不傷口又裂開了。”楚玄痕關心道,立刻按住她亂動的手,一臉擔心。


    雲洛情將楚玄痕的神色一一看在眼中,緊皺的眉久久未舒開。


    “我肚子好餓。”雲洛情道。


    “奴婢立刻去準備吃的。”青衣即刻飛奔出門,小姐一醒來就知道肚子餓,證明小姐真的活過來了,還有什麽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


    楚玄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雲洛情的臉,看得雲洛情怪怪的,雲洛情再問道:“楚玄痕,我剛剛問你的話你還沒迴答我,到底我怎麽受傷的?你又是什麽時候迴來的?”


    “你……小丫頭……你自己受傷自己會不知道?我就國宴那日迴京的呀。”難道小丫頭思緒還沒恢複正常?先順著她的話說。


    “國宴?”雲洛情仔細想了想,懷疑的盯著楚玄痕:“唬誰呢?最近哪裏有什麽國宴?整個京城愁雲慘淡,皇宮更是不可能有心思舉行什麽宮宴了!”


    楚玄痕聽得更加狐疑。


    澹台聿飛奔迴流雲閣,衝進屋子看見醒來得雲洛情之時,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站在她床邊,輕柔的開口:“情兒……”


    雲洛情醒了的消息被青衣一傳,整個雲王府也很快就傳開了,這時候,雲老王爺,雲椛,全都在往流雲閣這趕。


    “你是誰?”雲洛情先是被澹台聿的仙人之姿看得愣了一下,但很快迴神,狐疑得盯著澹台聿,眼神陌生得似乎從來不曾見過他。


    澹台聿伸到一半的手,因為這一句“你是誰”,生生頓住。


    楚玄痕也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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