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候他已經暈了,該如何問?


    墨歌自然也懂,道:“我們把他帶走,關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等他醒了再問。”


    “不行。”雲洛情當下否定,關起來並不是辦法,況且,她現在是整個京城的眾矢之的,隻要她一出去,身後不道跟著多少人,決不能冒險。


    當下,雲洛情指中夾著一根金針,刺入了雲弘文頭上的大穴。


    三根金針下去,他似乎有了清醒的跡象,墨歌在一旁看著,對雲洛情的敬佩更多了一些。


    就在第四根金針要落下去的時候,雲弘文口中突然流出一股血,鼻孔耳朵裏也流出血來,整個人徹徹底底死了過去。


    雲洛情忙伸手去探鼻息,他幾乎已經沒有了唿吸,覺得不對,雲洛情當下撕開他腿上的褲腿,入眼,一片血肉模糊,接著再撕開他肩膀的褻衣,同樣的一片血肉模糊,傷口的血肉已經爛了,沒有好好的縫合,隻是止血,剛才與墨歌動手,定是牽扯到了傷口,才會血流不止。


    他因流血過多才會昏過去,她為他下針,卻是與他體內的南漠咒術相刺激,才會導致他體內出血,鬱結不散,從口鼻和耳朵中流出。


    他現在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並且體內經脈血氣皆不通,再不施救,他必死無疑。


    可她不能讓雲弘文死,撇開他與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雲弘文若是死了,她再從哪裏去找線索?


    “墨歌,把他弄到床上,你先迴去,我要救他。”雲洛情道。


    “什麽,你要救他?”墨歌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我還要靠他找那些殺手的線索,他不能死。”


    “是。”墨歌似乎歎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歆雅閣中,雲小姐是不是真的隻為了找線索而救雲弘文,墨歌心中早有答案。


    她收迴另外三根金針,在另外的穴位上紮針,當下得先把血止住。用匕首將雲弘文肩膀,腿上的傷口的衣服全都剪開,傷口的皮肉外翻,而且已經爛掉,簡直沒有辦法處理,唯一的,隻有將他傷口已經爛掉的肉割掉。


    雲洛情抬頭看著雲弘文慘白的臉,整個人猶如已經死了,她抽出腿上隱藏的魚腸匕,開始剜那些爛掉的肉。這個時代沒有麻醉藥,好在他現在已經暈厥,否則,光是這剜肉的疼痛,就會讓他痛暈過去。


    “雲弘文,你失蹤了三日,帶著這些傷迴來,你到底還有什麽身份?我自會盡力救你,但你自己也要爭氣。”雲洛情說完,拿著魚腸匕,開始剜肉。


    雖然已經用金針止血,但是她在傷口上剜肉,她每下一刀,血就像噴泉一下,噴了她一身。那把魚腸匕在她手中,就猶如一把手術刀,她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不容任何人靠近。


    許久之後,直到她滿臉的汗珠,她才停住,長長虛了一口氣。傷口的爛肉已經被清理幹淨,她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止血散來,盡數倒在他的傷口上,然後用紗布將傷口包紮。


    腿上的傷卻沒有肩膀的傷那麽容易處理了,因為傷口很深,若是強行剜肉,定會動動腿上的大動脈,一旦如此,他肯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腿廢的。


    可眼下,爛肉不及時剜掉,引起高燒,更是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我是不是欠你什麽了,本是來試探你的,卻反而要救你的命。”雲洛情冷冷嗤了一句。


    當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她放下魚腸匕,用一根手指剜進血肉中,手指每動一下都要萬分小心,如若不然碰到大動脈,可就麻煩了。如此若是有現代的手術刀和顯微鏡,她本可以輕鬆解決,可現在……


    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她也顧不得自己衣袖上有血了,抬手就抹了一下眼角的汗。自穿越到東爵皇朝之後,她從未如此精細的做過一件事,她有些緊張,卻更加平靜,她堅信自己的專業。


    不知過了多久,雲弘文腿上傷口的爛肉已經清理幹淨了,但還不能直接上止血散,傷口的兩塊皮肉向外翻,必須得縫合傷口。


    她在屋子裏找了許久,愣是一根線沒找到,她隻好從自己衣裙上抽出幾根細線來,用金針縫合傷口。


    做完一切,雲洛情已經累得不想動了,這種精細的手術,太耗人的精力了。她看了一眼雲弘文依舊慘白的臉,手按住他的脈象,他的脈象雖然微弱,但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他的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


    她身上的紫色軟煙羅,已經被染成了血色。空氣中盡是彌漫著血腥味,這令她有些想嘔。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到口中卻是一股血腥味,她這才發現自己手指上的血滴進了茶杯中,她隻好直接提起茶壺,從壺嘴直接往自己嘴裏倒。


    做完著一切並沒有讓她感到輕鬆,她依舊皺眉,傷口是處理好了,可是他失血過多,還需要持續觀察,若是因為失血導致他腦部缺氧,他一樣會死。


    看來這一夜,她得親自守在這了。


    雲洛情走迴床榻邊,看著已經恢複唿吸的雲弘文,覺得自己真算是出師不利了,沒查到任何線索不說,反倒將自己累得半死,還得守他一夜。


    剛才幫雲弘文處理傷口的時候,精神極度緊繃,現在終於放鬆了下來,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累得不想動一下,眼皮幾乎就要蓋下來了,可她硬撐著提醒自己不能睡,雲弘文還有可能隨時會出現問題。


    到了後半夜,雲洛情終於堅持不住,趴在床沿邊上就睡著了。


    天際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雲弘文手指動了一下,接著眼睛也慢慢睜開了,在他暈厥的這幾個時辰裏,他雖然沒有知覺,但是卻有一種感覺,覺得身邊一直有個人在照顧他,就在他意誌消散的時候,竟然會有一個聲音在叫他要爭氣,他挺過來了。


    肩膀和腿部的傷有陣痛傳來,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力氣,根本就動不了。他側頭的瞬間,居然看見自己床邊趴著一個人,他仔細看去,眸中突然被一抹驚訝定住,想張開嘴巴叫那人,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雲洛情?


    情姐姐?


    她怎麽會在這兒?


    難道自己昏迷中,潛意識裏那個照顧自己,叫他要爭氣的人,就是她?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更多的卻是不敢相信,她對他,一直都是冷漠的,甚至是討厭,可是為什麽她會在這兒?


    他心中一時之間想了許多,再次看到雲洛情的時候,他看到她衣裙上還有血跡,他內心竟然有一種叫做竊喜的東西在跳躍。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那麽仔細的看她的臉,她的肌膚雪白,細膩光滑,唇色是淡淡的桃紅,墨眉之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睛,他印象中的那雙眼睛,很明亮,很清澈,像是山間的清泉,可每每對著他,對著他母親和妹妹的時候,眼睛裏都是冷的。


    他的手慢慢的恢複了一些知覺,他想伸手去摸摸那張臉,手剛剛抬起來,卻看見雲洛情動了動,似乎要醒了的樣子,他立刻停手,閉上眼睛,假裝自己並沒有醒來。


    果然,雲洛情睜開了眼睛,她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又為雲弘文把脈,直到確定他已經完全活過來不會再有危險了,她才起身,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看見天邊的一抹魚肚白,走到書桌邊,留下一張調養的藥方,之後離開。


    雲洛情一走,雲弘文撐著虛弱的身體下床,拿起桌上的藥方看了看,唇角莫名的勾起一道弧度。


    雲洛情迴到流雲閣的時候,一推開門便看見澹台聿坐在她房中,雲洛情挑挑眉,天都還沒亮全,他起這麽早?


    “你迴來了?事情辦得如何?”她一進門,鼻尖傳來獨屬於雲洛情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澹台聿便知道是雲洛情迴來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雲洛情沒來得及迴答他的問題,反是先問他。


    “墨歌說你留下幫雲弘文療傷,我便在這等你。”澹台聿道。


    “什麽?那你等了整整一夜?”雲洛情一驚。


    “要不然你以為我一大早起來在這等你嗎?”


    “你這個人,自己身體還沒恢複,就學人家熬夜。”雲洛情嘴上是這樣說,但心裏卻感覺暖暖的,她自己忙了一夜,這個家夥,竟然陪著她一夜沒睡。


    “既然忙了一夜,就趕快休息吧。”澹台聿迴來自己的房間。


    以至於這日,雲洛情一直睡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才因為肚子餓醒來。


    她叫了幾聲才將幾個丫鬟給叫進來,丫鬟們給她準備了吃的,她睡了一天,餓了一天,正吃得不亦樂乎,雲椛捧著一摞賬本來找她,手中還提著一長串的鑰匙。


    雲椛站在一邊,等著她吃飯。


    雲洛情看了一眼雲椛,開口道:“雲椛,你找我什麽事情?捧著那什麽東西?”


    “小姐,這些全都是賬房的賬本和鑰匙,以前是蘇側妃在管,現在蘇側妃被收迴了掌家之權,老王爺說,送來給你,以後雲王府歸小姐你掌管。”


    雲椛這話剛一說完,三個丫頭就樂得合不攏嘴了,小姐成了掌家主母,實在太好了。


    可雲洛情這一聽,剛喝了一口湯進嘴裏,“噗!”一聲就給噴了出來,梨落趕緊給地上帕子上去擦,雲洛情也來不及擦嘴,立刻皺眉道:“這王府中那麽多人,憑什麽給我掌管?那老頭子想累死我,煩死我,折騰死我是不是?”


    “小姐,這掌家之權在您手裏,不是很好嗎?”梨落立刻說道。、


    “就是啊小姐,這掌家主母,多少人想求還求不來呢。”青衣也符合道。


    “小姐,以後你做了當家主母,我們流雲閣就不用再受氣受委屈了。”青寧道。


    雲洛情掃了一眼三個丫頭,她們倒是異口同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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