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來就來,幹就完了!”


    “對!”


    龔凡眉頭一挑,擺著誰也不服,幹就完了的表情。


    霍子茵直接揮了揮長槍,巴不得打起來。


    她今天憋屈的要死,氣得要死,乳腺都要堵死了!


    尼基塔搖了搖頭。


    “小凡,讓夜冥來吧,讓這顆頭徹底暈死過去別醒過來的那種。”


    他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這種技術活,還是得靠專業人士。


    明越對這顆頭謹慎到了極點,明明他們都在,甚至那顆頭痛苦的不行。


    可他的神經,始終緊繃著。


    “行吧。”


    龔凡撓了撓頭,在腦子裏唿喚夜冥。


    不到半分鍾,另一頭切片詭異的夜冥,來了。


    “等等.....”


    他捏著手術刀,沾了點血,好給詭異破防。


    他先是割開那個堅硬的黑色皮膚組織,仔細分辨了一下神經係統。


    “沒有血管......”


    夜冥皺起眉頭,盯著那一條條類似於血管的詭氣,黑色流動的物質。


    他比比劃劃半天,切了好幾根後,又觀察了一下死人頭的反應。


    最後成功把死人頭給弄暈死過去了。


    “搞定,我先迴去了。”


    夜冥擺了擺手,扔掉手套往迴走,他跟無影片肉片的正過癮呢。


    這顆死人頭,掛在脖子上200多年的死人頭。


    就在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就被控製了。


    明越沉默著沒有反應,他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最後,還是尼基塔開口,才讓他迴過神來。


    “明越,我對這個實驗基地的情況已經忍不了了,小凡你讓蓮印把孩子們都帶走。”


    尼基塔揉了揉眉心,開始指揮大家的工作。


    “霍子茵你去門口堵著,誰來殺誰。”


    霍子茵乖乖去門口堵著。


    龔凡也聽話的叫來了大地雷。


    刷。


    泥巴人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突然出現在了龔凡的身邊。


    刺啦。


    他出現後,話都沒說,直接伸出大手,狠狠抓向了身邊的空氣。


    咯吱。


    嘎嘣。


    奇怪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空氣產生了扭曲的波動,一個不規則的大洞漸漸被撕開了。


    “進去。”


    兩個字,言簡意賅,蓮印的嗓音沉悶的像是古樸的鍾聲,渾厚又縹緲。


    明越推了推呆傻的孩子們,微微顫抖的手,顯示著他的情緒起伏有多大。


    已經極力克製,可是根本控製不了,甚至他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了。


    “你們......聽話.....快點....進去......”


    緩慢的語速,語調稍微高了幾分,孩子們從沒見過這樣的明越。


    他們見過的明越,表情永遠沒有變化,語調重複的沒有任何起伏。


    而此時的明越,身體在抖動,聲音也在發抖。


    那雙眸子還是熟悉的空洞的,可孩子們好似在裏麵看到了一抹光。


    像是頭頂的燈光一樣,很亮很亮。


    孩子們不理解大家在做什麽,但是孩子們都很信任他,乖乖的走進那個黑乎乎的洞裏。


    最後有一個孩子轉過頭,看向了明越。


    “明越哥哥,我們要幸福的解脫了嗎?我想跟你一起解脫。”


    他們每一個人都被明越問過,要不要幸福的解脫。


    此時那個黑洞洞,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他們終於理解了明越哥哥說過的。


    死亡之前的恐懼,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死亡之前,有寂靜的雜音,有漫無邊際的黑暗。


    在此之後,就是幸福的解脫。


    孩子天真的目光,期盼的眼神。


    在蓮印隨意把那坨空間碎片糊上去的瞬間,消失了。


    噗通。


    明越看著那群孩子消失後,卻並沒有感受到有人死亡,傳迴來的詭氣。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仿佛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唿......唿.....”


    短促的唿吸,被壓製後,又變成了幾聲氣音。


    情緒波動太大,大到他根本就控製不了了。


    怎麽辦。


    失控的瞬間,悲痛的情緒從的心頭爬起。


    那雙空洞的眸子微轉,明越下意識看向左側的死人頭。


    早就應該清醒過來的家夥。


    還在沉睡著。


    可為什麽。


    他並沒有覺得安心。


    反而覺得很可怕很恐懼。


    毛骨悚然到他無法唿吸。


    那種感覺。


    就仿佛下一秒。


    死人頭又會清醒過來。


    然後用詭氣,把孩子們的身體撕碎,拚組起來。


    他會把孩子們的屍體,扔給監督員肆意玩弄。


    還要逼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觀看那些畫麵。


    逼著他睜開眼,足足看上一天一夜後。


    又要把孩子們的屍體,扔在自己的床前。


    腐爛發臭的屍體,堆積如山。


    可愛軟糯的孩子,漸漸生蛆。


    他還清楚地記得蛆蟲爬過皮膚時冰涼惡心的觸感。


    他還記得孩子們的四肢是怎麽一點點消融成褐色的汁水。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給12歲的孩子接生時那個孩子死的有多慘。


    不敢去想,又不能忘記的恐怖畫麵。


    明明對於206年這個漫長的數字來說,不過隻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可卻成了他一生都沒辦法忘掉的噩夢。


    從那年蔚藍星被詭異占領起。


    多一秒鍾。


    他都不想活了。


    他看到人類的每一秒鍾,唿吸的每一秒,清醒的每一秒,都是痛苦的。


    麻木的痛苦,怎麽不算痛苦。


    隻是已經痛到,無法再用任何語言,任何詞匯去形容出來。


    那種渾身的細胞和血液叫囂著奔向死亡,無法承受的精神痛苦,崩潰到理智消散,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毀滅世界的痛苦,又在死人頭的監視下,一次次硬生生的壓下去。


    他好害怕。


    好害怕看到那些可愛的孩子們,漸漸發臭腐爛成了汁水。


    他很痛苦。


    他已經承受不了第二次那樣的折磨了。


    崩潰沒有盡頭,死亡沒有終點。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去承受。


    150年前。


    他清醒過。


    他想結束荒唐的一切。


    他想帶著所有人去死。


    可是他發現,他連自己都殺不死了。


    在對外求助無果後。


    他選擇在死亡中麻木,在麻木中忘記一切,在清醒中逃避那些畫麵。


    他選擇用槍射穿自己的頭和心髒。


    一次又一次。


    一天又一天。


    日複一日。


    年複一年。


    整整206年。


    他每一天都在死亡中度過,在清醒中麻木著,試圖忘記一切。


    他從沒有一天想要活著。


    他根本就不想活著。


    他早就不想活了。


    他隻想解脫。


    他想要現在立刻馬上就死掉。


    他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渴望著。


    渴望著死亡。


    渴望著解脫。


    痛苦,麻木,崩潰,瘋魔。


    愧疚,悲慟,絕望,沉默。


    各種情緒轉變,思緒轉換過後。


    原本的他。


    最終化作一攤爛泥,風化在200多年的光陰裏。


    明越,早在24歲那年,就死了。


    “唿......唿.....”


    砰。


    思緒輾轉片刻,身旁詭異隨時都可能清醒後的代價。


    這些無法承受的精神壓力,逼著他掏出了手槍,再次自殺了。


    這一次,霍子茵清楚地看到,他手抖到,根本沒辦法瞄準那同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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