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裏,麵容雖然幾分消瘦,可眼睛裏卻依然勃勃生機。


    「三哥,跟我聊一下。」


    程諾嘴角微微抿出個笑意,這已是她盡了最大努力所保持的輕鬆。


    陳奕南看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往前走,「到我辦公室。」


    他的手掌很溫和,握著她手腕的手往下滑去扣住她的五指。


    程諾跟著往前走的腳步頓了下,「三哥?」


    她幾分詫異輕喚,手上用力抽了下卻未抽動,四周的人視線全都落過來。


    雖然礙於陳奕南的麵子,集團內部的職員沒膽子當麵談論,卻難免背後竊竊私語。


    這種事情,誰不好奇?


    程諾知道所有人對她的看法都不免鄙視,她不斷在心裏跟自己說,沒關係。


    反正鄙視你也不能少塊肉。


    可到底要多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能讓自己完全不介意。


    以前在超市站櫃檯,一天時間站下來,腿疼,整個背都疼。


    所以人不能站的太直,過剛則疼。


    可在沒有任何可以讓她坐下的地方,她就隻能一個人硬挺挺的站著,再累再疼都要站直了,還要麵帶微笑的站直了。


    但是這樣的人,你不能給她一點點溫情,因為會受不住,整個人都會瞬間坍塌。


    程諾覺得自己就處於坍塌的邊緣,陳奕南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熨燙的她的眼睛發酸發澀。


    他們之間的婚約是假的,是三哥對她的提攜和幫助。


    無心也好有心也罷,對於三哥的傷害已經造成。


    這讓程諾心底格外愧疚。


    從三哥因為她出事開始,程諾就註定了要欠著他。


    還沒有機會償還,竟然就這樣將一個完全無辜的人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在這樣的時候,哪怕是做戲,他也應該是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把她甩開,讓所有人都知道陳奕南的果決痛快,而不會因為一個女人留下一個優柔寡斷的印象。


    陳奕南牽著她的手,腳步走的沉穩,配合她的步伐微微放慢了速度,聽到她喊他的聲音,男人偏過頭來,「嗯?」


    鏡片後的眸光不見絲毫芥蒂,就像是他平時看著她的樣子。


    程諾一時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隻得舉了下被他握住的手。


    示意他,這樣並不合適。


    「別想太多。」陳奕南明白她的意思,聲音壓低了安撫,卻依然未曾鬆開緊握的雙手。


    男人的麵孔繃著,握住她的手微用了力,似乎要將自己的力量傳輸過一些去。


    鏡片後的眸光深邃暗沉。


    似乎現在,能夠給予她最直接安慰的人,隻有陳奕南。


    一直到進了辦公室,陳奕南才鬆開手。


    程諾垂眸看過去一眼,她手臂垂在身側,抬眼望向陳奕南,「三哥,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出來,讓程諾不禁紅了眼眶,她手指輕觸下眼睛有些無奈的笑了,「我好像總是跟你說對不起?現在我卻覺得,我連對不起這三個字都沒資格說出來。」


    每一次,除了對不起,對於三哥,她都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卻反而惹了很多麻煩。


    這種感覺,太挫敗了。


    「就想跟我說這個?」男人迴眸望著她,聲音沉沉的,「不需要,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真該對此事負起責任的也應該是男人,而不是你。不用覺得抱歉,做好你能做的事情,外麵的這一切都將會隨著時間消弭,你相信我,也——」


    陳奕南說到這裏,頓了下,復又啟口,「也相信一下漠北,他會想辦法控製局勢。」


    一提起陳漠北,程諾都莫名其妙的覺得頭疼。


    從那天淩晨項博九出現在她的門前,她和他通過一次電話,這幾天裏他打過來的任何一個電話都被她給掛掉了。


    很鬱悶,很生氣,很暴躁,很委屈。


    那麽多的情緒擠壓在心底,無處發泄,隻有在狠狠掐斷他電話的時候覺得有一絲絲痛快。


    程諾深吸口氣,她鄭重的抬起眼來看向陳奕南,「三哥,我很清楚現在的局勢,陳氏集團內部明爭暗鬥多年,這一次他們想要藉機將你趕下這個位置,兩位陳總私下裏聯合起來發難,接住風投大肆收購陳氏集團的散股,他們打的什麽主意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一旦局麵成形,你將會是第一個被趕出陳氏集團的人。我不能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很感謝你為我著想,不想把我推到風口上去,我也不是易碎的玻璃摔倒地上就全成碎片,我就是塊石頭,冥頑不靈又臭又硬的石頭,就算是被丟到地上被碾壓踩踏,最多稜角磨掉一點,但是絕對不會有事。所以,你放心的,大膽的,跟我解除婚約吧。」


    在男人深沉的眸光裏,程諾微微偏頭,嘴角默默揚起一縷笑,「三哥,你就別再擋著我的桃花了,有你這樣的男人在身邊,還哪裏有人敢追我?!」


    她彎著眼眸,笑的幾分俏皮。


    陳奕南的眸光暗壓下去,心髒的地方收的很緊,她愈是笑,他看的愈是難受。


    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了下,開口時竟然透著幾分暗啞,他有幾分不自然的提議,「或者,你幹脆起訴陳漠北?作為一個受害者,我保證他不會說任何辯解的話。」


    額角狠狠抽疼了下,程諾猛地抬頭盯向陳奕南,對於他這個提議,很——無語。


    「三哥,你是真的想將陳氏集團拱手相讓嗎?」


    陳奕南緊緊盯著她,眸光裏的認真竟然讓程諾無法直視,程諾匆匆把視線挪開,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髒噗通噗通的。


    有一種男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他不需要說什麽,也不需要做什麽,他隻是這樣默默盯著你看,卻會讓你產生一種深情的錯覺,讓你心髒忍不住的悸動,覺得靈魂要被吸走一樣。


    程諾一邊挪開心,一邊心底厭棄的罵自己。


    真是瘋了,怎麽會這樣?!


    這種感覺,她很明白,不是見到帥哥時的那種花癡。


    是真的會心慌驚跳,會臉紅,會渴望他對你好。


    心底的煩躁愈盛,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水性楊花,三心二意,朝三暮四,說的也就是她這樣的人吧。


    深吸口氣,迴神,程諾撇了下嘴,解釋,「那天是意外,他中了藥已經完全沒意識……」


    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別扭?


    程諾頓了頓,她手指在身側緊緊蜷縮起來,「總之,我跟陳漠北沒什麽關係。也不會影響他跟蘇小姐的婚約。三哥你放心好了,在這種緊要關頭,我不會因為任何事給你添麻煩。」


    程諾知道,陳奕南說起訴陳漠北的話不過是安撫她的一個說辭而已。


    她不可能起訴他。


    陳奕南也隻是說說而已。


    陳氏目前的情況,外憂內患,陳漠北絕對是一大助力,誰能保證誰在背後沒有小動作?


    而且就算是三哥,迫不得已時候也是需要一點手段的。


    有些女孩子,讓人心疼,是因為她太清楚這之間的利害關係,太明白事理。


    陳奕南倒是寧可她不要這樣懂事。


    男人突然手臂伸出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暫時,先交給我來處理。作為一個男人,怎麽也不能把你推出去,不過我暫時還會對外保持沉默,可能你要受點委屈。」


    「三哥。」


    程諾低低的喊了聲,鼻尖酸澀,聲音就有點抖。


    她知道三哥是在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她,這種時候再矯情,就顯得有些不懂事。


    反正該說的,她也都已經說了。


    彼此都是對情局很了解的人,也分得清利弊。


    程諾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不用掛心我,我不會給你拖後腿。」


    她的聲音幹脆利落,哪怕帶著一點鼻音,也沒有柔弱嬌嫩的感覺,卻讓他的心跟著軟下去。


    她不是如花般的女人,也不是如水般的女人。


    如她所言,她是青草,韌性十足;她是頑石,堅硬不折。


    陳奕南的手臂收的很緊,程諾窩在他的懷裏,能聽到他心髒咚咚的沉穩心跳聲,一聲聲敲到心髒裏,敲起滿身一層的雞皮疙瘩。


    程諾手掌用力推了推,卻並未推開他。


    男人手臂圈的更緊了分,「安分點。」


    「……」


    程諾眼睛眨了下,由著他抱了一會兒。


    努力的,暗暗的,平息自己鼓譟的心跳。


    他懷抱的溫暖,亦然讓她貪戀。


    程諾眼眶微微濕潤。


    她對於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態深惡痛絕。


    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利。


    哪怕可能會被拒絕,可心動都是件美好的事情。


    唯獨她,心動的感覺讓她無比煎熬。


    左右搖擺。


    ……


    遠在他處,一棟樓房裏幾個男人湊在一起打牌。


    一個手背上紋著刺青紋身的男人嘴上叼著煙,在一把牌結束洗牌之際問旁邊的男人,「哎,鵬子,你是蘇城人吧?」


    「是。」被喊鵬子的男人叫馮鵬,抬起頭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此時續著一圈絡腮鬍,讓他整個人顯出幾分滄桑和落魄,卻顯然是程坤鵬的模樣。


    「怎麽了?王哥?」


    「給你看個好東西,那天晚上我熬夜看球,恰好一個朋友發給我的,後來刪除了。剛好我當時存了下來,從網上你是找不到了。」王哥拿起手機點了幾下,遞給馮鵬,「看看,真他媽夠勁啊!」


    程坤鵬拿過來,視頻一點開,男人眸子猛的縮了下。


    一股子戾氣浮起來,卻又被他生生壓下去。


    他手指按在手機屏幕上,麵色如常的調笑,「看這個帶什麽勁?不如直接迴去跟嫂子實戰。」


    他這一句話出來,周圍的全都笑起來。


    有人調侃,「王哥,聽說你又收了個妞兒?!給兄弟們說說,王嫂怎麽就不跟你鬧呢?!」


    「就是,給弟兄們傳遞點經驗啊!」


    姓王的年紀略長他們一點,這些人平日裏葷素不忌的也慣了,聽了那話忍不住調侃。


    「你們這幫龜孫子,不看給我。」


    他說著要去拿手機,卻被程坤鵬一揚手避開了。


    程坤鵬嘴上叼著煙,他深吸口氣,看一眼手機問,「這人是誰?」


    操他媽,就是燒成灰他也認識。


    程坤鵬心裏一股冷幽幽的藍火燒的旺盛。


    可是麵上卻絲毫看不出端倪,嘴角的笑容也恰到好處。


    「蘇城的人我不熟,你不認識?」王哥身體放鬆的往椅子上一靠,眸光銳利的盯著他。


    「這視頻也不算清晰,一時倒是沒認出來。」程坤鵬沉穩迴了句。


    那邊人哼笑了聲,手指勾了下示意程坤鵬把手機給他。


    將手機遞還過去。


    王哥那過去打開聲音,視頻裏的聲音猛的傳出來。


    那一聲陳漠北,清清楚楚的落在眾人耳朵裏。


    他們這群人的活動範疇都不在蘇城,可對於陳漠北這個名字卻並不陌生。


    有人忍不住恍悟,「操,是他!夠猛。」


    程坤鵬臉色一時沉下來,借著吸菸的動作掩飾表情,半響才說,「這人我倒是知道,前些年風頭很勁,但是這幾年倒很是收斂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漂白?!」


    「有沒有意思漂白我不知道,但是跟他背後的人意見不合倒是真的,不過到了他那地位,不想被人製衡也是正常。」王哥說了句,他嘴角哼了聲,「若不是當時做的太過火,恐怕陳四也不會生了外心……」


    程坤鵬眸子眯了下,毫不掩飾自己好奇的湊過去,「什麽事做的過火?」


    「嘖,反正跟我們無關,打聽那玩意兒幹啥!」王哥驚覺自己話多,趕緊收了迴來。


    已經有人過來搶手機要看,程坤鵬手指點出刪除鍵來,在身邊的人過來搶時,他手一鬆,嘴上喊著,「操你悠著點,真想看女人去看蒼井空去,哎你小心點別給按錯鍵刪了。」


    他嘴裏一邊說著,手指卻在鬆開時在屏幕的刪除鍵上一點。


    「**,馮鵬你故意的是吧?!」


    旁邊的人奪過手機去時,一看,竟然真的點到了刪除鍵。


    忍不住罵了句。


    「你他媽罵誰呢?」程坤鵬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腳上一個用力就把作者的凳子給踢開了。


    男人揚著脖子湊過去,他一把抓住對方領口給拖過來,腿上一個屈膝就給頂了過去。


    那人嗷的一聲尖叫撲了上來,旁邊的人拉都拉不住。


    程坤鵬猛的避開對方揮過來的拳,一腳踢過去。


    正愁心裏一把火沒處發呢,撞槍口上來了,那就別怪我出手不客氣。


    程坤鵬到底是正兒八經練過。


    若論起格鬥技巧,真要論起來,哪怕是項博九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可在這種地方,風頭也不益太盛,偶爾挨上幾拳也是必須的。


    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這才被王哥擺了下臉給拉開了。


    程坤鵬嘴角處咧開個口子,絲絲的疼,他伸手摸了把,呸的吐了口。


    這才在旁邊坐下來。


    王哥看了眼,遞給對方一個眼色,這才笑嗬嗬的,「行了,不就是一個視頻嗎?迴頭帶你們出去玩,聽說強子那邊新弄了一批女人過來,帶你們嚐嚐鮮。」


    這下牌是不會繼續打了,程坤鵬要往外走,王哥喊住他。


    程坤鵬迴身,就見王哥手裏拿了煙直接丟給他,「身手不錯,我看出來了,剛剛你是讓著他呢。」


    眼皮子掀了下,程坤鵬盯了王哥一眼,接過煙點燃,哼了聲,「欠教訓」


    「行了,是我讓他試試你身手。」王哥說了句,「過陣子有個重要活動,你跟二哥一起去,保護二哥安全。」


    程坤鵬應了聲,問,「什麽時候?」


    「到時候告訴你。迴去吧。」


    程坤鵬狠狠吸了口煙,就出去了。


    迴了房間,男人手指握著手機,摸索了許久也沒有撥出那個號碼。


    窗外月光清冷,像是給地球渡上了一層銀光,程坤鵬單手抄在口袋裏,他相信程諾,無論發生什麽事遇到什麽坎,都會邁過去。


    可是,那不代表,她不會難受。


    哪怕是一個電話,他也應該打過去。


    告訴她,有他在呢。


    無論什麽時候,有老哥在,找不到哭的地方就到他這裏來。


    可現在,別說一個擁抱。


    就是一個電話,他也無法撥打出去。


    從他決定開始查程信中的事情開始,就發現已經深深的陷入到一個讓他震驚的旋窩裏。


    一步一步,走的艱難而危險。


    卻再也停不下來。


    ……


    寧顯淳的幾個動作讓陳漠北著實被動。


    那些暗處的行動幾次三番的挑事,哪怕早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還是讓項博九疲於應付了一陣。


    外界的輿論導向也一直在被寧顯淳控製著。


    至於被替換的寧閱雯的剪輯視頻,大家哪怕好奇可暫時的情況絕對不敢亂說。


    畢竟寧顯淳位高權重,這種新聞也不宜爆出去。


    所以媒體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陳漠北和程諾的事件上。


    整個蘇城議論紛紛。


    程諾這段時間住在趙一玫這裏,她雖然知道可能會給趙一玫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讓她一個人,心中沒底,會忍不住害怕。


    趙一玫也不放心她一個人,「行了,你也別想那些亂七八糟,我也不是吃素的人,就安心在這裏住著。至於媒體能避開就避開。你這陣子還是少出去一下。公司的事情,什麽時候不是做,至於這樣拚命嗎?」


    「這種時候,我想了很多,似乎也隻有在這件事上是我可以發揮的了。」程諾笑,「隻要命丟不了,怎麽都可以。別人罵我,我也會權當聽不見。」


    趙一玫勸了也說了,程諾不聽。


    她便隻有嘆口氣,叮囑程諾萬事小心。


    程諾現在想的就是新品的市場推廣。


    按理說這種事對於產品本身不該有什麽太大的影響,畢竟生活和產品還是要分開,可是人的移情作用很重,到底還是影響到了。


    程諾跟鄭燁通了電話,畢竟跟代理商的協議都是有任務的,完不成對於代理商而言就享受不到優惠政策,可這件事情對產品營銷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鄭燁有抱怨也是在所難免。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樣鄭總,明天抽空我們見個麵,詳細聊聊看看能不能取個平衡點,公司也會再開發一些渠道幫你去打開市場……」


    程諾掛了電話,頭疼的捏著眉心。


    趙一玫看她一眼,「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了。」程諾緩口氣,「商人談的就是利益,這個很正常,明天我跟他見麵詳聊。而且,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之前有什麽事情,但我知道上次是我冒昧了。一玫姐,別為了幫我讓你自己不舒服。」


    「我能有什麽不舒服。」


    「你跟卓總,你們——」


    「得,跟你無關,跟鄭燁也無關。你就別瞎想了。」趙一玫匆忙打斷她的話。


    第二天,程諾按照約定時間去了。


    見麵談的還算是愉快,程諾有很多想法要跟鄭燁溝通,也需要他去幫她實現。


    如果一旦這個渠道打通對於彼此都絕對是利好的事情。


    雙方基本算是達成一致,其他的要在試過之後再談。


    也算安撫了鄭燁的情緒。


    程諾鬆口氣。


    媒體的嗅覺向來敏銳,在陳氏集團逮不到她,竟然跟到這裏。


    在司機的保護下,程諾想從酒店的側門離開,可剛出去就發現被圍了個正著。


    媒體的閃光燈閃的耀眼,程諾單手蓋在臉上避開鏡頭往前走,可擁擠的人群根本讓她邁不開步子。


    隨著這一圈熱鬧,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將程諾圍在中間,簡直寸步難行。


    「程小姐,視頻的事情有什麽解釋的嗎?」


    「程小姐,沉默代表認同嗎?視頻是真的是嗎?」


    ……


    所有的問題尖銳而直接,程諾緊緊抿著唇,她身體被人推來搡去,腳上被人踩了好幾下,踩的生疼。


    她一言不發。


    這樣寒冷的天氣裏,額角竟然隱隱滲出汗珠。


    司機費力的護著他,勉強劈開一條路往停車的方向走,可剛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圍觀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煽動著吼著,「這種人就是不要臉,還有什麽可解釋的?!還有臉出來走,簡直丟人現眼!」


    「就是,就不能放過她,不給點顏色瞧瞧就不長記性。」


    「水性楊花,破鞋!」


    ……


    這種話最近聽的還少嗎?


    程諾都已經麻木了。


    她隻是覺得好笑,他們都是蘇小姐的娘家人嗎?


    還是三哥的家人?


    就算是要討伐她,也應該有且隻有這些人有資格吧。


    程諾垂著眼,權當聽不到,可她身體突然被扯了下,在她迴頭穩住自己身體的一刻,突然一個東西丟過來,重重的打在她的額頭上。


    尖銳的硬物。


    敲的額頭生疼。


    程諾下意識伸手去摸,竟然見了血。


    甚至有人拿了礦泉水潑過來。


    冰冷的誰潑在臉上身上,被寒冷的西北風一吹,凍的直哆嗦。


    謾罵聲不停,媒體在一旁喀嚓喀嚓的拍個不停。


    似乎她越是狼狽,就越會有新聞價值,越會被關注。


    身體的疼痛已經麻木,可是不是心也要跟著一起麻木了才好?!


    在不遠處,一輛車裏,女人寬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半邊臉,她手指蜷縮,看著外麵程諾的狼狽,連日來身心被折磨的煎熬才覺得稍微舒緩一些。


    寧閱雯吩咐司機,「開車。」


    就在程諾舉步維艱之際,人群突然讓開一條路。


    程諾抬眼,男人迎著日光走過來,灰色的立領大衣將他的麵容襯得愈發英俊。


    他伸手擁住程諾,一言不發護著她往外走。


    額角貼在他襯衣上,印出一圈紅。


    眼淚瞬間就迸出來,程諾吸著鼻子,「三哥,衣服。」


    被血染髒了。


    陳奕南低頭看她一眼,指尖在她額頭上輕觸,「忍著。」


    「嗯。」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周圍的媒體在一片怔愣中迴神,將兩人的照片拍下來。


    有人舉起話筒湊過來問,「三少,視頻事件你怎麽看?」


    「沒有經過驗證的不實報導和言論,我和我未婚妻將保留法律的追訴權。」


    他的話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明明是不清不楚的表述,可他仔細護著程諾的動作,卻都在向世人傳達一個信息。


    這則視頻,不會影響他們的關係。


    ……


    在送程諾去醫院的路上,陳奕南接到一個電話。


    他眉目疏冷,輕聲吩咐,「就現在。」


    項博九應了聲,掛了電話。


    於此時,一組艷照,悄無聲息的在往上瘋傳。


    女人赤身**躺在車裏,被擺出各種**蝕骨的姿勢。


    雖然像視頻一樣在一經出現就立馬被封鎖。


    可因為是在白天,傳播量還是極其驚人。


    寧顯淳幾乎快要被氣炸了,剛剛要控製的局麵,因這一起事件,竟然又起波瀾。


    網絡上,一切不利的言論四起。


    說寧閱雯風德敗壞,言辭過激,仗著自己父親的身份為非妄為。


    都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寧顯淳的智囊團拚盡全力去壓平新聞和輿論導向之時。


    另一則在醫院的視頻又被網民翻了出來。


    如果說之前的照片和視頻都是與性相關的不入流的東西。


    那這則視頻卻直指寧顯淳。


    省委書記的女兒,依仗父親的身份,目中無人,打人。


    言辭偏激。


    而,那個女孩。


    就是這段時間被爆出不雅視頻的女主角,程諾。


    據說,她的父親,曾經是寧書記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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