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薑緲有氣無力道。


    長鬆子心情忐忑得跟個小媳婦兒一樣隨她出了門。


    薑緲慢悠悠地往大將軍府走,離景湛嗝屁還有2個時辰,不急。


    長鬆子抱著雙臂,滿臉窘迫、賊眉鼠眼地東張西望。


    他好歹是清風觀觀主,在京裏有兩個老客戶,這要是被撞見,往後還怎麽騙人?


    不是,怎麽為客戶服務?


    初一始終離他的頸動脈不超過一厘米,精確得堪比電子產品。


    好在長鬆子已經習慣了,神賤嗖嗖放涼氣,怪讓人神清氣爽的。


    薑緲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跟著走就是了。


    好一會兒,薑緲行到大將軍府附近,繞到人家府邸背後,隨意找了個台階蹲了下來。


    長鬆子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試探著挨著她蹲下。


    薑緲從包包裏摸了個餅出來遞給他。


    長鬆子受寵若驚,接過來差點現場給她磕一個,高人太體貼了,知道他快餓暈了。


    啃了一口,頓時淚流滿麵,高人摸過的餅都充滿了靈性,太香了……


    黑暗中,薑緲幽幽道:


    “吃吧,吃飽了好上路。”


    長鬆子手中的餅“啪嗒”一聲掉地上,抹著眼淚花子哭了起來。


    “俺師父給俺算過,俺要活九十九,您不能這樣欺負人……”


    好家夥,家鄉話都出來了。


    薑緲無語道:“我叫你吃飽了滾。”


    “啊,您不殺俺?”


    “我憑啥跟你牽扯上因果?想得美!”


    長鬆子扯了扯稀疏的胡須,痛,不是做夢。


    欣喜道:“您真放俺走?”


    薑緲不耐煩了,“你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隻坑有錢人,他們花錢買個心安,各取所需而已。”


    聞言,長鬆子感覺找到了知音,腎上腺激素都升高了。


    “啊對對對,俺要是不給他們做法畫符,他們覺都睡不踏實。”


    “下一個坑誰啊?”


    “燁郡王!”


    長鬆子說完,才驚覺自己暴露了,一把捂住嘴。


    薑緲樂了。


    合著那冒紫煙的小子要找的高人是這個家夥?


    問道:“他出多少錢請你?”


    長鬆子遲疑了一下,到底是沒敢隱瞞,“百兩黃金。”


    薑緲一聽,頓時不平衡了。


    她才賺了那小子十兩銀子,這傻逼居然能比她多出千倍。


    天理何在?


    問題出在哪裏?


    薑緲覺得有必要找出問題所在。


    長鬆子見她沉默,心頭打鼓。


    忙道:“高人放心,俺迴頭就把這樁生意給推了,以後洗心革麵,迴家種地去。”


    薑緲皺了皺眉,“推什麽推?有錢不賺是傻瓜,蠢。”


    這可把長鬆子整不會了。


    俺這次不就隻是賺點錢嗎?可您拿神賤威脅俺生命算什麽迴事?


    啊,他明白了,一定是高人不爽他搶生意。


    頓時福至靈心,搓著手諂媚道:


    “高人,要不這次俺們合作?您七俺三如何?”


    說完才後知後覺發現,這主意妙啊。


    真要是有高人加持,他能把價格抬上天去,關鍵是口碑絕對能打出來。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次都要絞盡腦汁地招攬顧客……


    還容易挨揍。


    薑緲:???


    長鬆子蹲著移動了幾步靠近她,激動道:


    “別看俺們清風觀的客戶沒真覺寺多,但架不住質量高啊,來的都是有錢人,俺隨便賣張符都是十兩銀子……”


    薑緲瞅著他身上打滿補丁的中衣,“你可別吹了,賣張符就十兩你能窮成這樣?你就那一個客戶吧!”


    長鬆子一噎。


    “不愧是高人,這都被您算到了。但您要是加入就不一樣了,俺不是吹,俺們清風觀是正規道觀,從前還出過仙人,隻不過師祖飛升後就斷代了……”


    “飛升?”


    薑緲不信,這地方靈氣稀薄,是什麽骨骼清奇的絕世天才能修煉到飛升?


    卻聽長鬆子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


    “高人您可去俺們觀裏考察,師祖留下了手劄,俺看不懂,俺師父、師公、師公的師公也都看不懂,但您不一樣,興許您看懂了就能飛升呢?”


    薑緲眼睛亮了亮。


    別的不說,她對飛升這件事還是蠻感興趣的,她常常不要臉的自稱本大仙,就是想去仙界。


    她不記得自己從哪裏來,但在打破空間壁壘去別的界麵這件事上,相當有自知之明。


    她不想一個人在這裏長生不老。


    就如劉溫所說,親人朋友在你的生命中猶如火花般一閃而逝,徒留你一人在這世上踽踽獨行。


    慘!


    更重要的是,近日心有所感,隱隱察覺自己的仇家並非一人,她可能打不過,得找個退路。


    興許仙界就是退路……


    當即矜持道:“行叭,等我空了去看看。”


    長鬆子生怕大腿跑了,殷切地邀請,“改日不如撞日……”


    薑緲打斷他,“我現在有事。”指了指大將軍府。


    “景大將軍?”長鬆子沒有生命之憂後,放鬆下來,也恢複了話癆特質。


    壓抑著興奮道:“俺知道景大將軍的私密事兒,高人您想聽不?”


    薑緲正閑得無聊,一聽有八卦聽,已掏了把瓜子出來。


    “快說。”


    “話說景大將軍至今未娶,他娘愁得每年都來俺觀裏抽簽,年年都是下下簽,也是沒誰了。”


    “就這?”


    “當然不止,後來俺找了個關係好的大人物打聽後,才得知是大將軍心中有人,不願娶妻。”


    薑緲:“……”


    心中有座墳,住著未亡人!


    原來這才是景湛不願尙公主的真正原因。


    也不知他的白月光是誰?


    這下好了,便宜長公主了。


    又好奇道:“你有關係好的大人物?”


    長鬆子為了表達誠意,簡直是有問必答。


    “就這一個,當今聖上跟前伺候的司禮監卓公公,他跟俺是一個村的老鄉,當年俺們鬧了饑荒,俺同他逃荒到京城,俺去做了道士,他進宮做了公公。”


    薑緲很是驚訝。


    司禮監權力堪比丞相,算起來比宣遠侯這種王公貴族更尊貴。


    人家深得皇帝信任,說一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


    沒想到長鬆子還有這等大靠山,“失敬失敬!”


    長鬆子謙虛了一番,好奇道:“高人您找景大將軍有啥事兒嗎?需不需要俺找卓公公幫您辦了?”


    薑緲悠悠道:


    “這事兒哪個公公來都辦不了。”


    “那不能,大將軍不也得給卓公公麵子!”


    薑緲瞅了他一眼,“我來偷景湛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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